香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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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是原木色的桌面,似乎是之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是梦吗?还是真的回到了生者的世界…… 酒井慎也抬起头,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现在应该是身处一间卧室,坐在一张书桌前,半开的窗户里透进柔和的微风,周围一片安静,隐约能够听到外面鸟雀的啾鸣声。之前的经历,是做梦吗?不对,这不是家里,至少不是酒井慎也租住的那间小屋。 难道… 酒井慎也猛然惊醒似的,冲进了卫生间。 果然,镜中倒映出陌生的青年男人的面孔。 又穿越了。 连带着记忆回笼。 虎杖仁……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 哈、还真像是个恶劣的玩笑。 镜子里的人年轻俊朗,有一头很显眼的粉色短发,即使不笑也显得十分温和,极具感染力。摸了摸自己如今这头三次元里不可能自然出现的发色,酒井慎也内心只余疲惫。如果不是虎杖仁,对于重生这种事,说不定酒井慎也还能情真意切的高兴一下。但是,偏偏变成了这个家伙…… 镜子里的家伙神色阴郁。 香织,虎杖仁的妻子,现在也是他的妻子了。 他温柔能干的妻子虎杖香织,虎杖仁最心爱的人,在前不久死而复生回归了家庭……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可恶,为什么……” 这两天不到的时间,酒井慎也感觉自己问出为什么的数量已经比之前一生都要多了。反复的反复的询问……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我看不见” “为什么会穿越” “为什么明明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却又将我置于这种境地” “……”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 不过是软弱者的无能。 酒井慎也甚至有种立马自杀的冲动,好脱离这种提心吊胆的处境。他现在像是高温融化的金属被骤然扔进了冷水中,看起来变了样子,可内心仍然不安而慌乱的沸腾着。 想要自杀的话,就要考虑死法。 如果是要就地解决的话,入水和割腕都是相当合适的方式。 但是,想要在浴缸里溺亡的话,酒井慎也对此没有信心,浴缸太浅了,在真正窒息之前,酒井慎也确定自己会因为恐惧而主动站起身来。越是濒临绝望也越能让人察觉到自己求生的本能是何等强大,酒井慎也需要的是一种更加果断而没有退路的方式,一旦下手,至少自己做不到终止。 镜子后面有刮胡刀,可是一旦反悔,伤口就会成为一个难以解释的大麻烦…… 要去赌吗?赌向香织求救与克制求生欲迎接死亡二者哪一样更让他感到恐惧。酒井慎也伸手握住镜框,却又迟迟难以继续行动。 不行,根本做不到…… 一想到自己的皮肤会被划开,生命伴随着鲜血一同流淌,单单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害怕。恐惧之余还莫名的作呕,胃里翻涌着恶心。 他莫名想起曾在自己身上浮现出血字,人类的皮肤如此柔软,而咒灵的刀刃又如此锋利,切割时不比切割果冻更加吃力,正因为如此轻易反而下手没轻没重,一笔一划深浅不一。有的伤口很浅,只划破了最外一层的表皮,因此就连血液都是慢半拍流出来的,那样缓缓的渗出血珠又连成红线。也有的很重,深深的印在rou里,汹涌的血液一下子盖住了所有,擦拭后短暂的露出字迹又重新被红色淹没,酒井慎也甚至怀疑自己的骨头上都留了痕迹。 酒咒灵的动作里带着孩子般的随意,并不在意脆弱的人类如何为此心颤,看不见的刀尖一笔一划,让人下意识的提心吊胆,担忧下一行字是否就会致命。 瑟缩着容忍他人伤害,将所有希望寄予施暴者的一点施舍的怜悯,而现在,当他自己想要将痛苦与生命一同了结时,却根本做不到。 男人的手攥紧又放松,最终颓然落下。 果然还是很害怕。 害怕受伤,害怕疼痛…… 害怕到连死亡的勇气都丧失了。 无论如何不想再经历那种煎熬感。酒井慎也又一次悲哀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胆小鬼。 什么都做不到。 做不到去死,那就只剩下面对这一选项。 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又一次的死亡而已。 他深呼吸,然后心怀忐忑的推开了门。门外没有人,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空空的,只有窗纱被晚风吹得微微飘动。孤身一人让酒井慎也好受了些。 他从内心里那股莫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有些迷茫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主动走出房间去找自己的家人们。 虎杖家是非常传统的老式木质建筑,他循着记忆走到长廊上,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面前的枯山水园景在记忆里已有几十年未变,橘红的霞光铺在白砂上,原本幽静的景致添了几分怪异,恰巧惊鹿发出一声脆响,竹筒磕碰声与水声一起惊飞了院墙上驻足的鸟,也惊醒了走神的酒井慎也。 “仁,要去吃饭吗?” 酒井慎也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自己的妻子正站在几步开外笑容温软。她围裙还没有解下来,看起来像每一个普通的妻子那样贤良温婉。女人的黑发镀着一层夕阳,细白的皮肤在红霞映照下有种白瓷一样的质感,额头上缝合的痕迹不仔细看的话会误以为是什么装饰品。 酒井慎也并不确定自己的妻子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两人并肩而行,她毫无异常。 大概是酒井慎也时不时扫来的目光存在感太过强烈,他的妻子表情困惑的抬头与他对视。 “我头发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仁君?” 她根本就是虎杖香织,是虎杖仁的妻子,从走路时的姿态到说话时的语调,一举一动都十足的女人味,就连她的小动作酒井慎也都能从记忆里翻出熟悉的影子。如果没有那道缝合线,大概没人会觉得这是羂索。甚至即使存在着如此鲜明的标记,酒井慎也仍会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没有。”他垂下眼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 饭桌上是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热气,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很温馨。两人面对面坐下。 “我开动了。” 然而吃到一半,酒井慎也忽然想起了什么。 “父亲不吃吗?” “父亲他应该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女人面露疑惑,“最近父亲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吃过饭,仁君你忘记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酒井慎也屏住了呼吸。 “…这样啊。” 他这才记起虎杖倭助自从死亡的香织回来后就不愿与他们同桌吃饭了。 酒井慎也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气,在内心告诫自己自己不要慌乱。虎杖仁的记忆如同一本待翻阅的书,酒井慎也之前只是匆匆浏览,未注意细节,因此才容易出现纰漏。 索性虎杖香织并未追究。 他们沉默着吃完饭。当看到自己如今的妻子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酒井慎也下意识的起身去帮忙,香织没有拒绝,两人份的餐具收拾起来工作量并不大,夫妻二人很快就整理完毕。 酒井慎也走出厨房却不见妻子跟上来,他回头,看见香织擦着手上的水对他微笑。 “仁君今天和平常很不一样呢。” 酒井慎也不敢去深想她话里的意味,他直觉自己又做错了,也不敢再多停留,故作无事的回了卧室。一合上门,他再难控制自己的表情,脸色难看。 “可恶!”他低骂了一声,拳头握的死紧,指甲扎进rou里也不在意。虎杖仁的记忆毫无侵略性,只是静静待在角落里,除非酒井慎也有目的的去回忆,不然便没有任何存在感。然而酒井慎也初来乍到根本没有时间去细细研究。 而就在刚刚,羂索说完那句话之后他才想起,虎杖仁虽然很爱自己的妻子,但因为虎杖倭助是传统的日本男人性格,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之下虎杖仁多少沾染了些父亲的大男子主义,平日里从来不会主动帮忙家务。 酒井慎也只觉得自己正在踏入深渊。 恰在这时,他阴魂不散的妻子端着杯茶推门进来了。 “仁君不喝茶吗?为什么突然自己回到卧室里来了?” 虎杖香织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表情有些担忧:“你的脸色好难看,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她来的太突然,酒井慎也只来得及把自己的表情调整到不显得太过异常。他接过茶杯,杯身温热,显然是泡好没多久。在记忆里,虎杖香织一直是个贤惠的女人,即使是死而复生额头上又多了一条缝合线,她的温柔能干也没有改变。 酒井慎也低头看向杯中,淡褐色的茶水映出自己如今陌生的面容。随后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我没事,香织。”他只能这样说。 “仁君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呢。”女人叹了口气,她推着酒井慎也走到床边,两只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沿。她弯腰看向这张属于虎杖仁的脸。面前垂落的领口风光旖旎,但酒井慎也生不出任何邪念。女人笑容温和带着安慰的意味:“还请和我说说吧。” 酒井慎也与她对视,如今名为虎杖香织的家伙粲然一笑,她眼神水一样温柔包容,顺直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拂过女人额头上的缝合线。 这是香织,他现如今的妻子。也是羂索,曾经杀死他的诅咒师。面对着这家伙的心情,该怎么说呢,非常微妙,并不是单纯的畏惧或者厌恶之类,也没有多么憎恨。而是更复杂的,甚至掺进了憧憬之类正面情绪的如同遗憾一般难言的感受。 上一次羂索是他的末路,这一次羂索是他的起点。 “香织……”他欲言又止,那双温柔的眼睛含着悲楚垂下去:“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的香织不是香织。” 他面前的香织闻言靠得更近了一些,女人的眼睛里落着灯光小小的倒影,一双黑眸莹润如珍珠,她专注的看着酒井慎也,仿佛无比深情。酒井慎也紧张到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下一刻,他迎来了一个拥抱。 虎杖香织温柔而坚决的将丈夫按在自己怀里。 视野骤然暗下去,鼻端萦绕着清淡的香气,酒井慎也埋首在一片柔软的黑暗中,他听见自己妻子平静和缓的声音: “我就在这里,不要怕,仁君” 她的安慰与常人的安慰并无不同,同样的令人鼻头酸涩。 酒井慎也悲哀的意识到自己正慢慢放松下来,心中的巨石无可奈何的直坠谷底,人总这样,越是被安慰越难以克制。 不可以、不可以,这是在羂索面前,我现在是虎杖悠仁…… 但是、但是啊,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辛苦的在活着了,为什么要这样……明明都穿越了,甚至不止一次,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仍是这样无能呢? 不甘混杂着恐惧酿成了烈酒一般的苦味刺激着人心。 神啊,您这般玩弄于我… 是想看我能演出怎样滑稽的喜剧吗? 那些委屈翻涌着溢出来,如同气泡自深深的海底浮上水面,无法言说的情绪化作泪水,酒井慎也有些僵硬的抬起手臂抱住了妻子的腰身,自暴自弃似的,男人嚎啕大哭: “香织…呜啊、香织……不要离开我” 真奇怪,谎言不用编,自己就冒了出来。虚伪的话语遮掩了真实的恐惧,酒井慎也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被站在显眼处被情绪淹没,只想宣泄,而另一个藏在心中的海底,漠然的指挥着身体在发泄的同时做出合理的行为: “请、请和我一起…永远……呜”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仁君,我就在这里。” 女人垂眸,满眼爱怜,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声音柔和如同春风: “我在这里,仁君,你我二人,永不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