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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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棠醒了，但是她宁愿自己醒不来。 因为她清晰地听到从今以后摩拉克斯兄长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直到病好全。 那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她要被迫每天喝苦到足以令昏迷不醒的坠青都泪目的药汁？ 嗯？你问为什么是令坠青泪目？当然是因为之前的药都进了他的虎口，然后她清楚地看到老虎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 她还在床上边默默地为自己哀悼边想借口为自己开脱时，钟离已经注意到了那频繁颤动的睫毛。 下一瞬，岁棠耳边就响起了催命般的声音：“既然醒了，便起来好好阐述你方才想到的借口吧。” 岁棠：？读心术？ 视死如归地坐起来，面前两人一白色漂浮物都在等她解释。 该从哪里说起呢？ “说吧，为什么要单独行动？为什么去抓冰深渊法师？”每次面对她，钟离的声音总是不自觉地染上威严。 从未觉得世界上有过如此难处理之人。 活了几千年的摩拉克斯从不知道头疼是什么感觉，以往的人和事都很好处理，处理不了的就消灭。 但是现在…… “因为未曾找到水深渊法师。” 听听，这是什么回答。 派蒙：？？？重点是这个？ 荧：6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不要避重就轻。”钟离面色一沉，只手敲着桌面，语气中尽是隐隐的威胁。 “因为想摸，但是荧必然不会应我所求，故只能独自前往。” 荧：难怪我觉得她看水深渊法师的眼神不对劲，原来老婆也拒绝不了毛绒绒！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找水深渊法师？”派蒙不理解，所以派蒙要直接问。 “因为热。” “很热吗？虽然最近几天气温的确在回暖，可是现在还没到夏天呀。” “是她的伴生诅咒，”钟离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与永生之火伴生之人必将永承其灼烧。” “那岁棠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承受永生之火灼烧的痛苦？！”派蒙惊讶道。 “千年过去，我早已习以为常，不必忧心。”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岁棠已经养成了时常安慰这只白色小朋友的习惯。 荧坐不住了：“老婆你还热吗？我包里有冰袋，我给你塞一只冰史莱姆进去？” “多谢……不过不必了。” “别忘了她身上还有未曾彻底清除的寒毒，虽然白先生已经用药压制住了，但是任何冰系相关的元素都有可能将其唤醒。”钟离缓缓地开口提醒。 “那就用水史莱姆。”荧改口，岁棠自然是不会拒绝。 “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重新将话题引回出发点，看起来钟离并没想轻易放过她。 “不该轻信深渊魔物。”她回答得义正言辞斩钉截铁。 沉默了一会，钟离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看来你并没有认真反思过。” “那么，现在我来告诉你，对于你的惩罚。” “我未曾与你定下契约，”岁棠急切地向这位便宜兄长辩解，“也未曾违背法则。” “那便当作是你昨日对旅者不告而别令她忧心的惩罚。” 轻飘飘地投过去一个眼神，本想继续狡辩的人便止住了口。 荧：6 真要在意我的感受你就不会把她交给我照顾了。 …… 岁棠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无望过。 每天天刚亮就得被迫起床给某老男人的名贵画眉喂食，然后被迫跟他一起出去吃早茶、遛鸟，再后来就是千篇一律的听说书、听戏，真的……很无聊。 无聊到让人睡觉。 钟离有些好笑地看着坐得端正的岁棠又一次睡了过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真有这么无趣吗？他还以为作为同一个时代的人会同样喜爱这些戏曲文化，结果每次刚坐下她就能立马睡过去。 无奈地摇了摇头，钟离只能将她东倒西歪的身体扶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颗沉寂了千年的心在不断被撼动，而看向她的眼神也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和宠爱。 和某老大爷去看戏的第四天。 岁棠实在是忍不了了，她找到了荧来帮忙说服这个固执的老年人。 因为队伍失去了一位神明的助力而回归每天委托挨打现状的荧欣然同意，于是在两人一漂浮物的轮番轰炸下，客卿先生终于还是妥协了。 “可以和旅者一同去做委托，但是必须有我随同，并且，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被“囚禁”了四天头上几乎要长草了的岁棠当然是满口答应，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趁着荧还在为村民解决问题，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还要磨蹭挺久，岁棠决定到旁边研究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比如那株结着红果子的植物。 刚走出去两步，背后一股阴森的感觉。越往前走，背后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就越强烈，几乎要盖过伴生诅咒的灼烧感。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警觉的人……神……呃……龙？ 六千年多年了，天理到底磨损了什么？根本连他这脾气的边边角角都没磨掉吧。 故作淡定地继续往前走，摘下那颗红色果子，机械地转身走回队伍，然后在死亡凝视下一口吞下去。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挑衅一下这位非法剥夺她人身自由的岩王帝君的威严。 刚和村民对话结束的荧：“？？！！！那是绝云椒椒啊老婆！！！” 话音刚落，岁棠就被呛得咳嗽出声，整张脸都辣得通红。 客卿先生一副早已看透的神情，在她终于被辣出眼泪后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水壶，然后缓缓开口：“以后还擅自离开吗？” 岁棠猛力摇头。 “还吃来历不明的食物吗？” 继续摇头。 “还……” 话没问完，手里的水壶就被抢走了，钟离也没生气，双手环臂站在原地，荧清晰地看见了他眼里的戏谑，还没来得及提醒，岁棠几乎辣晕在她怀里。 被骗了，壶里是热水。 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焰之魔神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哭，虽然是正常生理反应，但是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将脸紧紧埋在荧胸前打死也不露出来。 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恨这条小心眼的龙！ 荧只好一边拍着背温声安慰她，一边接过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派蒙递过来的凉水喂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