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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长公主王漠篇(一)

    王漠想象中的长公主至少是个阴暗又暴虐的母夜叉,而长公主在一月虐杀三个宫女的事迹更是这几个月来他口中最吸引人的逸闻。

    四月,王漠跟随他的母亲卞陵公世子夫人萧玉瑶前往僧人龚训的讲经会。

    在和几个世家子弟背着大人讲小话时,王漠心口涌上一股被盯上的恶寒。

    等他回过头探寻时,视线落到小舅舅萧文彦旁边巧笑倩兮的女孩身上,那个女孩发现他看过来,朝他挥了挥手示意后便继续和萧文彦说话。

    没回过神的王漠被朋友揪住,对方现出一个惊恐的表情,颤巍巍说:“完了,你说她坏话被她听见了,她肯定会和谢太后说的。”

    王漠愣了一下:“谁?”

    他朋友意外地看着他:“长公主啊,你不会没见过她吧?”

    王漠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母亲拉住训斥:“认真听大师讲经,不要喧闹。”

    于是阴暗又暴虐的长公主在王漠这一个时辰的走神中变成了阴暗暴虐又善于伪装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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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即将分开时萧文彦问长公主苍时为什么这么高兴。

    苍时答非所问:“穷困潦倒直到病死是一个人最惨的结局吗?”

    萧文彦这几个月已经有些适应了长公主的阴晴不定:“你又怎么了?。”

    萧文彦确定自己的语气十分温和,老实说他有点怕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长公主,长公主鞭笞宫女直到死亡的那天他刚好在场,血流到了面前,很快他就被仆人带走。

    当晚他做了噩梦,浑浑噩噩一病不起,更可怕的是当他神智恢复清明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儿终于醒了,太后安排你做长公主伴读,你要好好珍惜这个学习的机会。”

    在恐慌的抗拒中萧文彦被打包送去当伴读,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苍时意外是一个亲切且博学的人,不少见解甚至能惊到作为老师的谢子文。

    这段时间苍时除了有时会说一些怪话以外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萧文彦也没敢忘记那天险些溅到他脸上的鲜血。

    于是他又放低声音问:“王漠那小子说你坏话的事让你生气了?还是远南没来你不高兴?”

    苍时停下脚步看着他:“你叫谁远南?”

    萧文彦急忙改口:“谢师妹,师妹,是我的错,我该记着的。”

    长公主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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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漠在母亲教导他的时候走神。

    自上次讲经会以后,近几个月长公主在各类宴会上大出风头。尽管王漠一直在用长公主不仅阴险毒辣又虚伪,更是爱出风头的肤浅之辈安慰自己,他仍然忍不住在每次遇到曾经听自己编排长公主的人时觉得其他人在打量自己。

    萧玉瑶放下手中的书,过了一刻钟,回过神的王漠才发现母亲在看自己。

    萧玉瑶没有指责他,拿起书继续为王漠解读,这书王漠已经听萧玉瑶讲过七八遍,每次讲的都不一样。

    简直是折磨,王漠懊恼,自己的母亲想找一个人分享读书心得,于是盯上了能听懂但完全说不上话的自己,全然不顾反反复复的更改教义给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困惑。

    萧玉瑶见王漠完全没有听课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你是和谁结仇了?一脸深恨。”

    王漠因为被母亲看透沉默了片刻,问:“谢曼就这样当她的无冕之王,朝廷没人管吗?”

    萧玉瑶斜眼看王漠:“就你不上把的嘴和果仁大的脑,这种事情你还是少打听的好。在家有人兜着你,出去了给我把嘴闭紧了,不然我把你嘴缝起来焊死。”

    王漠脸由青转红,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萧玉瑶嘴毒也不是第一次,王漠郁闷:“太后不能说,长公主总能说说吧?她现在风头正盛,打死三个宫女的事都没人在乎。”

    萧玉瑶摇头:“那三个宫女本来就没人在乎,他们在乎的是王家对长公主的态度。我说过让你谨言慎行,你从来没听进去。”

    王漠想说些人命胜天或天子犯法,同于庶民的话,但他只是年轻浮躁而不是没长脑子,所以他没出声。

    考虑片刻后萧玉瑶叮嘱他:“你没事多和你爹你爷爷学学茶艺,说不定能去一去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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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王漠看到一樽黄金财神像被搬了出去,萧玉瑶叫住准备回房的王漠:“长公主来信想结交你,还送了礼。礼我退了,信在这里。”

    王漠触电一般把母亲递过来的信扔下。

    萧玉瑶讥讽道:“倒也不必这么惊慌,长公主最近给不少达官贵人写信送礼,应当是另有打算。”

    母亲未尽之言落到王漠耳里,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果太后欲与王家缓和,和长公主适龄的婚配对象只有他、王尹买,加上一个还在玩泥巴的王定。

    王漠一脸惊恐,不自觉竟把话问出来口。

    萧玉瑶怒骂:“你这没定性的东西,他们想巴结王家我们还不一定看得上他们。”

    王漠悻悻弯腰捡信,没让母亲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王漠一路小跑回房,关上门迫不及待拿出信。字体娟秀却矫若惊龙,王漠一目十行看完,边看边腹诽难怪长公主的风评转得这么快,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可真不一般。

    王漠心想谁要和你做知己,看完信却犯了难:这信要怎么处理?直接丢掉太可惜,不管这信的内容有几分真心,王漠不得不承认长公主确实有几分说话的艺术。

    于是王漠把信塞进柜子的最底层,做贼心虚一般环顾一周确定没人能从紧闭的门窗外看到自己可耻的行为,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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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王漠跟随父母参加秋狩。

    王漠没有上马,他尚且青涩的马术驾驭不了为秋狩准备的彪马,他也并不喜欢马这种生物。

    等大人们客套的寒暄结束,王漠远远看到年幼的傀儡皇帝身旁是身着便衣的苍时。

    对方背着弓箭,抬头便看到自己,还挥手打招呼,皇帝和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投过来。

    王漠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只恨这家伙不守规矩。

    自从长公主开了先例,从皇宫送来他家的信就没停过,连他爷爷王谚也在某天教导他茶艺时,饶有兴致地当着他拆开长公主寄来的信。

    王谚看完信,原本逗弄孙子的表情渐渐沉郁下来。

    于是王漠惴惴不安的听着爷爷叫他父亲去谈话。

    保持矜持从未回信让他免于一死。王谚训斥了他母亲萧玉瑶,说第一封信就不该进府门,更不应该让后面的信送到王漠手上。

    王漠看着母亲低头默默接受训斥,无端想:这只是一些问好的信,说一些宫里长短和见闻。

    王谚看了别有心思的王漠一眼,冷声道:“这么老练的话术,长公主背后应该有人代笔,字是不是长公主自己写的都不一定,你竟然还一直收着,听了两句夸赞尾巴就翘天上去了,连理智都丢掉。”

    王漠不觉这信里有什么高深话术,但他到底冷静下来。他和苍时没有交情,王家更是和她母后交恶,没道理长公主对自己另眼相看。

    于是这段时间对长公主蒙生的微弱认同被撕裂了,他痛恨死玩弄自己感情的苍时还有她那个狠毒的母亲。

    所有的信都被收走烧掉,除了第一封,王漠谎称自己当时看完就撕掉丢去喂鱼,于是那封信藏着他不知名的心绪沉在柜子最底层。

    时间回到秋狩,王漠顾不得父亲怀疑的眼神,狠狠瞪着苍时,谁知道苍时前面的皇帝竟被他吓到,向皇姊背后躲去。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注意到这出的人并不多,在大人打着圆场的说笑下很快便被揭过去。

    王漠怒气冲冲回到营帐,就因为对方一个动作自己绝对要挨揍,他简直怀疑长公主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自己把她干的丑事公之于众。

    有一个脑袋伸进帐篷,王漠被吓一大跳,看到是苍时后下意识将她推了出去。

    苍时跌在地上又很快爬起来,全然不介意王漠粗鲁的行经,只问:“我可以进来吗?等下你父母过来我就不方便和你说话了。”

    王漠没来得及伸出去扶长公主的手背在身后,板着脸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苍时叹气:“你果然不记得了,一月十五我翻墙时你接住了我,我说过要报答你的。”

    王漠震惊,他一月十五莫名被砸昏,更是因此昏睡了一整天,在苍时口中竟被说成自己接住她。

    新仇旧恨一起算,王漠更不能让她进帐篷,于是长公主又一次跌回地里。

    这一幕被回来的王携之夫妇看到,苍时揉着肩膀起身,抱怨:“你这小个子朋友力气怎生得这么大。”

    王漠急差点泪崩,苍时则淡定得多,和王携之夫妇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王携之在长公主离开后脸色便沉了下来,王漠老实跟着他进入帐篷后就蹲到帐篷边上。

    萧玉瑶拦住王携之挥起的手:“等回去再说,接下来秋狩还有一段时间要待,你把他打伤了会让他给别人笑话。”

    王携之痛骂儿子:“你这心眼长嘴上的牲畜,在背后说些是非就算了,如果这事有太后的人看到,你想跟你姑妈的儿子一样早死吗?”

    王漠闷声道:“我不在皇宫,她谢太后再大的本事能把我怎么样?”

    萧玉瑶在袖子底下抚摸丈夫的手心。

    “她比你想象得可怕多了。”萧玉瑶接过话头,“你这样是不满你爷爷把你的信烧了?”

    王漠连着摆头:“我该庆幸爷爷发现得早。”

    王携之瞪了他一眼:“但凡你有你兄长一半沉稳,我都不至于成天还得费心思盯着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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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瑶原本坐在马上同礼部侍郎夫人戈琪琪说笑,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到刺客从她面前穿过。

    原本温顺的牧马受惊,提起马蹄朝戈琪琪踏去。萧玉瑶拉紧缰绳,失控的马蹄在落下前被一箭击中。牧马嘶鸣一声,朝密林跑去,又一只箭射中萧玉瑶失手松开的缰绳,插入一旁的巨树,马受缰绳所限,刹住脚步斜倒下去。

    萧玉瑶摔下马,不顾伤痛安慰受惊的戈琪琪,她望向箭射来的方向,长公主骑着高大的骏马缓缓停在她们面前。

    周围的其他人还没从刚才惊险万分的突发事件中回归神来,长公主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下马走向萧玉瑶。

    “我会一点医术,可以为你简单包扎一下,你右臂伤口处有不少木屑,不及时处理可能会生脓。”

    这比刚才的事故更让萧玉瑶诧异,她不失礼数地向苍时道谢,拒绝了对方医治的好意,但说不日便会登门道谢。

    苍时见状也不勉强,上马挥鞭赶往刺客来的方向。其他人这才发现长公主的箭穿过缰绳,生生扎进树木三寸。

    萧玉瑶惊出一身冷汗,被赶来的王携之扶进帐篷等待随行医师的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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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边,和外公萧艾一起的王漠目睹了一场针对柱国谢子迁的刺杀。

    护卫中突然冲出的刺客剑锋直指谢子迁首级,却被谢子迁使马鞭击落手中利刃。

    正当谢子迁下马欲擒住刺客的瞬间,数只暗箭自林中射出。谢子迁挥鞭截箭,仍被流箭刺伤。

    眼看着刺客被暗箭射死,谢子迁当机立断去追林中放箭之人。

    樟原郡主明林恐有埋伏,恳求太后派人追回丈夫谢子迁,得到太后肯首后带着三十精兵追了过去。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平静的秋狩被此回针对柱国谢子迁的暗杀惊扰。

    听见林中传来马蹄声,太后谢曼和皇帝苍何面前的侍卫警惕起来。在见到来者是长公主苍时后,谢曼喝退侍卫,让长公主畅通无阻近到她身边。

    苍时确认母后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谢曼让人扶长公主下马,还不忘在众人面前埋怨:“早让你别来,还把我派去跟着你的人甩开,莫不是这就开始嫌弃我这当母亲的管事多了。”

    苍时没想到母后当众发难,只好低声下气地认错。

    这一出缓解了刚才紧张的气氛,不少人在乱中受伤,都被送往营帐歇息。

    王漠听到仆役说母亲受了伤,被外公萧艾默不作声带回了母亲所在的营帐。

    萧玉瑶的伤已经被包扎好,医师在一旁叮嘱萧玉瑶的贴身侍女一些注意事项,王携之站在门口,看到王漠没有受伤后糟糕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萧艾见女儿伤势不重,将王漠送到便离开处理其他事务。萧玉瑶则同丈夫和儿子讲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王携之冷笑:“倒是太后生的好女儿,这回欠了他们人情,下次不知道他们要从我们这里讨走什么。”

    外面又是一阵喧哗,王漠听到了爷爷王谚的声音,刚同父亲进入隔壁帐篷查看,便见医师焦急的围着奶奶苍楚楚身边同王谚说着什么。

    刚才苍楚楚在混乱中摔下山坡,右小腿整根折断,断开的骨头错位紧连,医师不敢贸然为她正骨,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外伤。

    王谚也听说了萧玉瑶受伤的事,骂了一句见鬼:“难不成我王家的女眷招了晦?什么事都落在我们头上。”

    王携之心中恼火,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派人去求太后让宫廷太医来为母亲医治,对方离这里太远,很有可能因路程耽误救治。

    王携之到母亲身前查看伤势,他虽不通医术,但也知道这伤绝非寻常。

    所有人都在等太后那边的消息,王漠走到奶奶面前握住她的手,苍楚楚朝他露出一个被疼痛扭曲的笑。

    有人进来了,门口的护卫通报一声,长公主掀开帷幕走了进来。

    王携之立马问到:“太医呢?”

    苍时疾步至苍楚楚病榻前:“这伤太医治不了,我曾师从幽州神医,或能尝试一二。”

    王携之本想呵斥长公主让她不要耽误自己母亲的伤,但想到那支射入三寸的箭,沉着脸默许了长公主试一试的建议。

    长公主摸上苍楚楚的小腿,随行的女伴递来药箱,在场男宾到帐篷外回避片刻。

    在外等待的爷孙三人听到苍楚楚一声凄厉的叫声冲了进来,只看到褪去衣物的苍楚楚依靠在苍时肩上,血水流了一地,而那条受伤的腿已经不在见可怕的凸起。

    苍时擦拭额头的汗水,头也不回说:“我已帮谷原大长公主正骨,现在需要重新包扎,你们先出去。”

    于是王携之便尴尬地退出去,将本想留在里面、满脸不信任的王谚爷孙也拉了出来。

    等片刻长公主说了声现在可以进来,三人才重新进来。

    苍楚楚痛昏了过去,年过花甲遭此一劫,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像以前那般行动自如。

    众人退出帐篷让苍楚楚好好休息。

    苍时对三人说:“谷原大长公主年岁已高,能恢复多少难说。待她身体转好后我还需对她进行一次手术,在此期间希望她能好好调养。”

    王携之连连道谢,待长公主走远后,他才抑制不住流下眼泪。

    王谚只好安慰他:“你母亲福大命大,此事过后她必有后福,你先回去休息,也照看一下玉瑶,这里有我守着。”

    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女孩偷偷打量这家子一会儿,向长公主投去疑惑的目光,两个女孩无声的交流落在王漠眼里。

    今年秋狩在一片惨淡中落下帷幕。

    年幼的王漠被这一串的变故累到,奶奶苍楚楚痛苦的笑和母亲右臂狰狞的伤口汇成一夜噩梦,最后落在那个陌生女孩疑惑的神情上,惊醒的王漠醒来却只记得苍时进入帐篷的样子

    逆光而来,无往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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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日,一封信自王府送往凌风楼,感谢长公主之余提到太师王谚将在七月八日举办寿宴。

    谢曼无奈的看着女儿:“你大舅今早来我这儿问你有什么打算,我本想糊弄过去,但他担心你受人蒙蔽,非要我提醒你一番。”

    苍时拿来信给谢曼扇风:“他想多了。”

    自女儿从不死药的阴影中走出来便不再如从前那般天真,谢曼也不知这变化对苍时而言是好是坏。

    但谢曼只是宠溺地从苍时手中接过信:“想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你想去就去,记得让暗卫跟着你,宴会人多眼杂,总有顾不上的地方,还是得有自己的人才放心。”

    苍时应下,扑到母后怀里,深深呼吸着桐宫宁静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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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时给张嘉鱼寄了四封信,对哄骗她在救治苍楚楚时给自己打下手一事道歉。

    在未得到回应后,苍时只能登门道歉。

    张嘉鱼看到苍时吓了一跳:“我爹肯给你开门?”

    苍时摇头:“你哥开的门,你爹出去了。”说完对躺在床上养伤的好友问:“他打你了?”

    张嘉鱼摇头:“那天我赶回来翻墙砸晒药的架子上,刚好把腿摔了,我爹让我自己处理,结果就这样了。”

    苍时不忍直视她肿老高的腿,肯定道:“你爹是故意的。”

    张嘉鱼怒:“他再怎么也不能拿这事开玩笑啊,万一我真瘸了怎么办?”

    苍时安慰:“那我一定给你准备最豪华的轮椅,全天推着你跑。”

    张嘉鱼痛苦地嗷了一声,躲进被子里。

    苍时又问:“你怎么不回我的信?”

    张嘉鱼闷在被子里回:“你得给我点时间好想清楚我被我爹扫地出门以后能不能养活自己。”

    这时传来开门和张璟大喊“爹辛苦了”的声音。

    苍时辜负了对方一番好心,在张嘉鱼惊恐的目光中走出门:“张叔,上次我提到的失传秘术您有眉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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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称身体抱恙不能出席王谚的寿宴,只托人送来祝福的话和礼物,并提到稍晚会登门拜访,介时将送上一份大礼。

    王漠听完冷笑:“长公主的架子倒是撑挺大。”

    话语落下却无人应和他,他父亲王携之瞅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就你话多。”

    幸子通得知秋狩一事后第一时间打听长公主近来动向告知师父王谚,但长公主结交之人上至世家王侯,下至市井小民,看不出什么规律。

    原本闭目养神的王谚吩咐下人把他儿子王聪的信拿来,看着王尹买:“你爹说你和长公主年龄相近,我们可以拿你的婚约试探太后口风。”

    王尹买啊了一声,没有不情愿但也不怎么高兴。

    王漠反驳:“这完全是自取其辱。”

    王谚赞同:“我也觉得,王家子嗣应当自有风骨,犯不着为交好谢家卖儿子。

    王尹买向弟弟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谚又提起王漠的信:“不过既然长公主有意结交,王漠你可与她亲近一二。”

    王漠呆滞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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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时目光落在萧太妃身后躲躲闪闪的王漠身上,很快撇开看向窗外。

    谢曼饶有兴致打量来人,她想起月初秋狩不在场的王希达和明显有备而来的萧艾。

    “哀家昨日还在为替我时儿寻一良婿之事烦恼,太师这便送来一份大礼,有心了。”

    长公主在听母后提到良婿时转过头来,王漠还没来得及面露不屑,萧时夏在背后一把揪住他。

    “长公主看得上我外甥最好,先让两人相处一段时间,有缘自成佳话。”

    王漠被萧时夏揪着,虽然对方没用什么力气,他仍觉得自己这样子落在谢曼母女眼中很是狼狈。

    两位先帝遗孀谈起往事,让宫人将孩子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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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人离开桐宫来到御花园,苍时避开宫人眼目,在巨石后贴近王漠:“我倒是很喜欢你,看来你大概率要做我母后的女婿了。”

    王漠退后一步,忍住不去擦刚才被长公主贴近说悄悄话的耳朵。

    尽管面颊如火烧,王漠还是一本正经道:“我们两人并无名分,长公主还是爱惜名声为好。”

    实际年龄三位数的苍时险些笑出声,但是她只是面露惭愧:“还是你考虑周到。”

    王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正想继续教导长公主什么是贵族女子应有的教养,就听长公主补充:“等回去我便求母后为我两定婚。”

    王漠打断:“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定然是由我来求婚,怎可让女子主动提出。”

    苍时这回真笑出声了,王漠看着她,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再一次染上绯红:“我没有喜欢你,我是说会认真考对待我未来的妻子,不会让她受人非议。”

    王漠说完便后悔自己多嘴,他想自己肯定显得幼稚又迂腐。

    苍时:“这样真是很可靠。”

    王漠不再懊恼自己的表现像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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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漠在清音坊后门看到了长公主,他立刻怀着说不清的情绪赶回家和王携之打小报告:“长公主才十四就上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王携之在看医书,他近来拜访名医,但他们对苍楚楚腿伤的结论一致:只可静养,不能根治。

    王携之没看儿子一眼说:“你也可以跟着去,一个小孩能做什么。”

    于是苍时隔天接到王漠邀请她去清音坊玩乐的消息。

    谢曼笑出眼泪:“你们两个黄毛小孩还约着上乐坊,其他人知道不得乐死。”

    苍时老脸一红,她上乐坊是有正事的,每次都是偷偷去,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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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时再见到王漠时发现这回他没有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甚至有种迎难而上的坚定。

    苍时照常想从清音坊后的偏门进入,却被王漠拉住:“来乐坊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去。”

    苍时哽咽:“逛乐坊也不是什么好事吧,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王漠:“那就别老往乐坊跑,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两人在偏门拉扯一会儿,一貌美女子推门而出。

    她笑道:“长公主还知道带朋友来了,进来吧,还是老位置?”

    苍时松了一口气。

    王漠发现苍时来乐坊主要是为了向冯南金学习琴艺,苍时幽怨:“我本想在母后寿宴上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王漠很愧疚:“我没想到你来乐坊只是为了学琴,真的抱歉。”

    冯南金插话:“倒也不全是,她来这也没少调戏我们这的学徒,上次人走了还有个小子打听她是哪里人,娶她需要有多少钱,他才八岁呢。”

    苍时看了冯南金一眼,对方移开视线。

    王漠总觉得这里自己该生气,但是有气无力生不起来,于是他又板起脸教训苍时:“长公主要谨言慎行,少与市井小民厮混。”

    冯南金脸色微变,转瞬间恢复如常,这变化没逃过苍时的眼睛。

    苍时指着身后的帷幕:“你坐到那后面去吧,我们要合奏一曲。”

    于是王漠听两人以琴会友,只觉琴音初时婉转哀切,不一会便转向肃杀凄厉,心想好听是好听,但长公主要在太后寿宴上演奏这曲子会不会不太合适。

    等曲毕,冯南金开口:“长公主天姿卓越,如果您能在岁末领悟《惠凰引》,我可以为您单独开一门课。”

    长公主起身欲向冯南金行师礼却被制止:“等您学会《惠凰引》再拜吧,现在我怕自己受不起。”

    王漠没听出来对方在嘲讽自己,心悦诚服地赞美冯南金:“大师,这乐声真美,想来比宫廷乐师还强三分,为什么不寻其他去处呢?”

    苍时终于忍不住了:“王漠,不会说话的话可以少说两句的。”

    冯南金幽幽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因为我是奴籍,卖身契还在清音坊主手中,自然是身不由己的。”

    王漠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向冯南金道歉。

    冯南金虽只有二十七岁,但从小在人情场上摸爬滚打,自然不会把王漠的失言放在心上。

    冯南金指点苍时弹奏,末了苍时打发走王漠,给冯南金塞了一包银两。

    冯南金拒绝:“清音坊不会放我走的,他们纵使要人出天价赎身,我们这些乐人也只能忍着。”

    苍时没告诉冯南金她来清音坊除去拜师学艺,也是为调查清音坊拐卖人口,改良人为奴籍一事。

    冯南金不知苍时已身处风暴中央,她只觉此人同自己如神交久已,曲声一来一合间皆是熟悉。

    冯南金看苍时就像自己meimei一样,她叹气:“以后别往这里来了,我去外面给你上课。”

    苍时摇头:“我得让其他人知道你背后是长公主,你是女子,总归有施展不开手脚的时候。”

    冯南金心头一暖,打趣道:“你这么体贴,外面那小子却像个不通人事的,只怕要你受累了。”

    苍时只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嘴愚,下次不会带他来了。”

    冯南金觉着自己不该指点别人的感情问题,但她确实不太喜欢王漠。

    冯南金:“我觉得你上次带过来那个小孩要可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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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王漠沉默地跟在苍时身后。

    等到了皇宫门口,王漠才开口:“我是不是惹你朋友讨厌了?”

    苍时:“她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王漠低头:“但我是惹人厌烦之辈。”

    苍时心想你也知道啊,嘴上却说:“你太质朴了,总是随心所欲又心思单纯,有时候多想一些再说才不至遭人误会。”

    王漠默不作声,苍时转身走入宫门时王漠拉住她:“你讨厌我吗?”

    苍时想了一会儿。

    苍时:“不讨厌,有时候我也会说出伤人的无心之言,你愧疚的样子让我很熟悉。”

    王漠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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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曼问苍时玩得高兴吗,苍时便向母后谈起王漠。

    谢曼嘲笑:“这小子把他娘的刁钻学了个十成十,但是没他爹一半沉稳。”

    苍时感到心累:“我或许走了一步烂棋。”

    谢曼没问她在下什么棋,又在同谁下,有想法总归是好的,当母亲的只需要看着情况替她兜底就够了。

    苍时想在桐宫歇下,但被母后以女大当自立赶了出去。

    等苍时走远,谢曼屏退众人。

    “刃一,到底是谁骗哀家的时儿趟清音坊的浑水?”太后慢条斯理地品茗香茶,目光投向窗外深黑的庭院。

    “回太后,清音坊琴师冯南金对此事并不知情,属下发现她私下帮忙隐瞒长公主的行踪,暂时没发现她背后有人指示。”

    谢曼的目光仍然落在窗外。

    “继续查,刃一,哀家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尚且稚嫩,应付不了外面的狼豺虎豹。”

    谢曼想起先帝死前不可置信的凶相,轻揉颞颥:“如果有朝一日哀家遭遇不测,你要以她的安危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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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和谢远南相约看话本,闺房里,谢远南抱怨:“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坏风气,好好的一个故事非要拆成上下两册,败人兴致。”

    苍时安慰:“一个故事本来只能看一次,现在第二册出来你还得再看一遍前面的,可不就是看了两次了。”

    谢远南知道现在写话本难维持生计,钱全落在印刷商手中,但这不是他们让自己看只写了一半的故事的理由。

    苍时劝表妹:“你可以先留着不看,等下册出来再一起看。”

    谢远南哀叹:“我哪里忍得住啊,还不如把写书的人抓起来,不写完不准睡觉。”

    叹完气谢远南爬起来问:“雪霏今天也邀请你练琴,你怎么不去?”

    苍时知道她在拐弯抹角问为什么上次她和雪霏同时约自己,自己却去了二舅家。

    苍时捏捏她的脸:“你堂姐最近身体不好,等她好起来了我再同她一起练琴。”

    谢远南和谢雪霏之间有点矛盾,苍时想起来,上一世再过两年雪霏会死于急症,远南哭得大病一场险些跟过去。

    苍时无来由自责起来,她那时应该注意到雪霏表妹很久没来信了。

    苍时说:“雪霏很想和你一起玩,但是你们两个老是打架。”

    谢远南生气:“我哪敢跟她打,我爹不扒了我的皮。”

    苍时只好顺着她:“雪霏问我是不是她不会说话惹你嫌了,她很想念你,每次邀请我去玩都问你为什么没来。”

    谢远南听完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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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时和王漠约着吃喝玩乐,别人只当两人是姐弟。

    熟悉的商贩问苍时:“又是你弟弟?娃儿你爹妈几个兄弟姐妹啊!”

    王漠震惊:“你经常这样带人出来玩吗?也不带护卫,太后放心你出宫?”

    苍时心想你看不到不代表没有,吹牛道:“我武功好,和我出门不需要带护卫,别人都喜欢和我一起出来玩。”

    王漠倒不怀疑别人认得出长公主,谁也想不到长公主会如寻常百姓般独自上街。

    但他却忧心起来,太后树敌众多,万一长公主落在别人手里……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家是太后最大的敌人时,长公主已经拉着他跑到了集市。

    王漠装作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在灯会上随父母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走过。

    苍时给他买了一个猪头面具,王漠不情不愿地带上。

    苍时自己则带着花纹繁琐的精美面具,她解释:“我们两个穿金戴银地出门不安全。带上面具就算有绑匪看到,肯定以为我是小姐你是小厮,到时候他们要绑我,你就趁乱逃回家。”

    王漠听后大为感动:“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的危险让我来承担。”

    苍时摁住想抢面具的王漠,两人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打闹。

    等两人吃完饭回家,王漠意识到:“刚才在天香楼吃饭你是不是没给钱?”

    苍时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些细节。

    “我是那里的贵宾,吃饭直接记账就可以了。”

    王漠皱眉:“他们知道你是长公主。”

    苍时疑惑:“长公主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吗?”

    王漠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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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谚在教导孙子茶艺时,听自己小孙子想请长公主到府上做客。

    王尹买尴尬:“弟,你连长公主都能带回家。”

    王谚听着觉得这话不三不四的,轻敲王尹买示意他安静。

    王漠说:“她老是往集市之类的地方跑,还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安全。”

    王尹买插嘴:“你怎么不觉得我们家对她来说比集市更危险?万一她在家里出了事,太后不手撕你。”

    王谚很快决断:“她要出事不管在外还是在家,王家都脱不开干系,不如大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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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同王谚行礼,两人同为宗室,王谚说起来还算她姑爷。

    那日王漠还没写信邀请长公主来做客,便收到长公主想看望他奶奶苍楚楚的拜帖。

    苍楚楚修养了两个月,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只是时而骨痛。

    长公主向苍楚楚道歉:“我本应早早来看望的,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理由登门拜访。”

    苍楚楚笑:“看不看都一样,人老了难免落病。”

    苍时询问对方近来的身体状况,又想看看对方最近吃的药。苍楚楚让她别围着自己一个老人转,苍时便尴尬地跟着王漠离开。

    王漠出了门安慰苍时:“奶奶不是嫌你的意思。”

    苍时只觉对方庭院里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让她有点如坐针毡,苍楚楚应当是看出了自己的不适。

    王漠问:“我爷爷等下要赏茶,你有兴趣吗?”

    王谚没想到自己孙子请人来家里玩,招待方式就是喝他爷爷的茶。

    王谚心中对自己珍藏的茶叶要被糟蹋一事并不乐意,他宁愿把茶倒在地里也不想招待不懂茶的人。

    但他只是淡定道:“不去骑马弄花来喝茶,你俩也算小辈中心性好的。”

    王谚指点两人茶艺,发现长公主并非茶懵子。

    等长公主受教完心满意足的离开,王漠也发现长公主在茶道的造诣不低于自己。

    王谚沉思,一个人能在十四年里精通医术、马术和茶艺吗?若加上当初的字,纵使从娘胎里开始学也难。

    王谚对孙子王漠说:“此女非池中物,嫁作我王家妇倒也不委屈你小子。她若上了王家的船,待到谢家东窗事发,也算你对得起她青眼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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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年底,太后寿宴在几日后后,谢远南来宫中同苍时谈起最近的逸闻。

    “现在没有上下两册隔半年的话本了。”谢远南真情实感地高兴。

    谢远南用力抱住心不在焉的苍时:“听说王漠也会来,能让他滚蛋吗?”

    苍时挣扎:“这样影响不好,他也是抱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来的。”

    谢远南遗憾:“那我能在宴会上刁难他吗?”

    苍时:“可以,但是你们吵起来我不会帮你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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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当天,长公主为太后献曲,曲惊来宾。

    太后一脸骄傲,就差把我女儿真棒四字挂在脸上。

    王漠本想找到苍时,但被谢远南拦住,问他为太后准备了什么礼物,想来是不逊色于长公主技惊四座的献曲。

    王漠不想和她纠缠:“你去问你姑妈就知道了,我还有事,麻烦让下。”

    谢远南依然拦着他,逐渐演变为聚众找茬。

    王漠一朝误入谢家大本营,招架不住几度欲逃离现场都被拦下。

    等下开宴了找不到位置就麻烦了,王漠心想。这时他父亲卞陵公世子王携之同他母亲卞陵公世子夫人萧玉瑶向这边走来。

    王漠隐约听到有人讥讽:“小东西被欺负,找老子来给他撑场子。王谚倒是跑得快,欺负完晚辈就借故离场,我看是怕酒rou里有毒。”

    两家明里暗里互相下绊子的时候多了,王漠撞上枪口,狼狈不堪,听到有人羞辱自己父亲和爷爷,更是心生暗恨。

    王携之带着儿子离开后问:“长公主呢?刚才你们还在一块的。”

    王漠缓缓平复心情,尽量让语气听不出委屈的意味:“她为太后献曲时和我分开的,我去找她结果被那丫头拦下。”

    王携之骂:“早说了让你别来,你生日也没看到她把她娘带来,你倒是上赶着给别人羞辱。”

    王漠心想这能一样吗?太后也送了礼物来,也是有心……

    王漠只好岔开话题:“你们听到刚才她的琴声了吗?我第一次听她弹那曲……”

    王携之打断他:“你听得懂吗你?那曲叫《惠凤引》,长公主改了谱叫它《惠凰引》,意思是太后和皇帝一样尊贵。”

    王漠感到莫名其妙,这该急的不是那个小皇帝吗?他爹为什么这么恼火。

    说曹cao曹cao到,王漠看到那皇帝在太后身边,紧挨着长公主。

    王携之夫妇同太后道贺便匆匆回座,被留下的王漠只好走向长公主。但是长公主右边是太后,左边是皇帝,王漠只得站在她身后。

    太后注意到他,轻笑一声:“时儿,这可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贵客,你好好招待着。”

    苍时这才抬起头看向王漠。

    于是王漠跟着她离开宴会中心,皇帝也想过来,被太后扣下了。

    王漠问他们刚才在聊什么。

    苍时说:“朱州印刷商兼并严重,现在已经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再往南有炼糖厂高价收甘蔗,大批农民不种粮食种甘蔗,而且甘蔗耗肥,已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王漠静静听着,长公主沉浸在其中,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王漠一直盯着自己。

    苍时摸上自己的脸:“我妆花了吗?”

    王漠摇头:“你继续说,我听着。”

    苍时幽怨:“我就听到这。”

    王漠恼火:“你怪我啊?早知道你嫌我我就不来了。”

    苍时安抚他:“哪能呢,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自然归我招待,你刚才没被刁难吧?”

    王漠不想在她面前丢脸,硬声说没有,苍时一眼看出问题:“是远南吗?她昨天就说要见识下你有多出色,我叮嘱她千万别闹你。”

    王漠不承认:“没有,她问我话,我答话,没有刁难。”

    苍时心想你没被刁难才奇怪:“是我不该,我应该带着你的。”

    王漠不说话。

    苍时知道这小子不说话就是被念头困住了,她抓着王漠领子摇了摇:“王漠?小王?漠漠?”

    王漠无奈:“你又干嘛?别那么叫我,跟叫小狗似的。”

    “宴会要开始了,你先回位置上去。”

    王漠盯着苍时牵住他的那支手,问:“你什么时候和我坐一桌?”

    苍时没听清:“我不能和你坐一桌,等会儿我和母后挨着,我舅舅看到你要发难了。”

    苍时没留意王漠又沉默下来,待王漠回到父母身边,苍时才听到他轻轻一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