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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训练已久,很会汪汪咬人。”景语负手含笑说道,一字一句听来轻狂气人,实则仍然想看看广晟的怒气底线。“锦衣卫就算是鹰犬,那也是只归属皇上一人的,薛先生是觉得,自己可以代替天子执言行事了?”广晟的笑容映入景语眼中,后者暗暗心惊他居然非同寻常的冷静,叹息撩拨这一计不成,却是笑容不变,“这话太重了,几乎是要构陷薛某入罪了——沈大人的口舌好利,不去做御史实在太可惜了。”他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古,笑容中升起一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眼中光芒让人惊心,莫名感到不详,“可惜锦衣卫要的是行动力和忠诚心,而不是耍嘴皮子——圣上给你的密旨你早就知道,为何到现在都没执行呢?”瞳孔最深处的光芒凝聚在小古身上,那一瞬,小古感到那浓黑深处,是无尽的悲伤和痛意,“圣上命你,把这个女贼悬挂起来示众,每日在她身上刺一刀,直到她的同伙出现,沈大人……该不会是没听见、不记得了吧?”广晟眼中的怒火爆燃而起,在这一刻几乎要喷薄而出,将对方吞噬殆尽,周围人都因为他身上的威势而倒退两步,只有景语不为所动,负手安然伫立,含笑催促道:“沈大人?”广晟正要反驳,却感到身后衣角被扯动了两下,他若有所悟的回头,却看到小古忍着痛、脸色苍白的对他做着口型,“按他说的做”。这怎么可以?!他简直睚眦欲裂,用眼神狠狠的拒绝,小古却坚持的微微点了点头,双眸深处都是坚持!你简直疯了!第三百章绝境“怎么,沈大人是在犹豫,还是真正是怜香惜玉,不舍得了?”景语的微笑看在广晟眼里,却是最恶毒的无形利刃,他正要反唇相讥,身后的衣服却继续被扯动了,而且更加用力。“你放屁,我们大人岂会跟逆贼同流合污——来劫人的腰牌是你们东厂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贼喊捉贼!”李盛暴怒的声音回响在周围,众人七嘴八舌的符合,广晟眉头紧皱,却听到身后趁乱低声道:“快照他的做,我一时半会死不了!”小古冷静的说道,目光却透过广晟的肩膀,看向对面独自伫立的景语,他的目光也正好看向这边——日光映照的阴影下,一双浓黑眼眸宛如水墨晕染一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那是更纯然的悲伤与绝望……明明是如此强势的逼迫,如此狠毒残酷的话语,为何眼底却是如此?小古心头莫名酸涩,摇了摇头把这念头甩去,用力一拉广晟,后者转过身来,凝望着她的神情几乎要狂怒爆发,却终究在她的眼神制止下僵立原地,缓缓的,说了一句,“照圣上的意思办吧。”锦衣卫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广晟低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所有人顿时唯唯,立刻就有人上前,将小古双手反缚,五花大绑押到了正门前的碉楼上,那里有三面大旗,上面书有官衙名称和主官姓氏。有锦衣卫校尉正要上前施为,却被广晟阻止了,“我亲自来。”男人温热宽厚的手掌钳住她的肩膀。靠得极近的眼眸似乎在对她示意,另一只手的动作却显得各位轻柔,小心翼翼几乎怕弄疼了她——她被粗绳环绕吊住,缓缓挂上了第三面旗帜的连环活扣上。最后一瞬,有一柄小而冰凉的刀片被暗暗塞进她掌心,他朝她点了点头,断然吩咐道:“用力拉。把她给我挂起来。给那些叛党瞧瞧!”连绳带人被徐徐拉动着往上,他的目光凝视着她,不曾移开半分——风吹起她的衣袂。绳子的束缚扯动了伤口,鲜血一滴滴的落下,濡湿了旗杆下的石板,那般惊心动魄的红。景语也在看着这一幕。他唇边笑意仍然温和,眼神却是空茫而悠远。身旁有人指了指小古掌心,耳语道:“大人,我们要不要……”“不用多管。”景语轻声说道,抬头凝望着挂在高处的小古。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晶莹,“人在他们手上,如果再次脱逃。那也是他们的责任。”日光金灿而带着白炽的炎热,他眯起眼。出神的凝望着旗杆上,那个灰色囚衣飘然,清瘦而坚定的倩影,缓缓的闭上了眼。如郡……恍惚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意志,走到双眼几乎要喷火的广晟面前,从容淡定的笑道:“沈大人可别忘记,圣上的亲口口谕是每日一刀——”心中已经是痛无可痛,他却这般主动的,在自己伤口上撒盐——明明是要痛哭出声,他却仍然能这般笑着。广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薛先生你已经在她双膝射了两刀,今天和明天的份额,已经被你用光了。”周围有人觉得这讽刺很高明,半是捧场的嗤笑出声,却见那两人目光相对,极为狰狞冷酷,顿时吓得捂住了嘴。“沈大人真是能言善辩——既然如此,那每日的一刀,就从后天开始吧。”对峙了半刻,景语居然主动退下,最后仰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旗杆高处的小古,这才慢条斯理说道。广晟只觉得胸口一团怒火,憋得自己简直想用腰间佩刀将这人砍成两段,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扬声笑道:“薛先生明天就要下场科举了吧,三天三夜可不是好熬的——听说贡院里有赤诚冤魂,专门找卑鄙无耻的小人索命,你可千万要小心,小心啊!”薛语听了微微一笑,不以为忤,“沈大人的兄长是跟我一起的,我们会彼此照应,好好考完这一场的。”说完扬长而去,身后只留下一句轻笑。烈日炎炎,小古被吊在空中两个多时辰。夏日的光芒毫无遮挡的照下来,带着热意的风从身畔吹过,汗湿透了又被风干,灰色的囚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微微睁开眼,可以看到整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远远看着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摄于锦衣卫的威严,却没有人敢走近细看。更多的人却是行色匆匆,东奔西走,忙碌着他们各自的公务和活计。街对面的屋檐下,铜铃被吹得叮当作响,斜巷口的那颗老树上,蝉鸣之声阵阵……一切的一切,仿佛很亲切,又好似很遥远——世界和万物在这一刻似乎如常的辘辘向前奔流,只剩下她一人静静的被悬吊在这,宛如死去。小古只觉得伤口更加疼痛,双膝已经失去知觉——很快就感觉浑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