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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千金虽然貌美,性子却是悍烈,最是容不得人——我是什么牌名的人,贱名只怕污了你们的高门显第,哪值得你大张旗鼓的接回家里!”虽然是气话,她越说越是伤心,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尚书家大小姐,只不过是个悍妇醋娘子,我有哪点不如她了——王郎你是知道的,我家先前也是一等一的官宦人家,若不是今上得了天下,我和她还不知道谁贵谁贱呢——”“够了!”锦衣男子厉喝一声,收起嬉笑神色,“这种话我听了没什么,若是被人听见,一个怨望当今朝廷,立刻就能让你凌迟处死!”见红笺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轻颤,他又放缓了语气,娓娓劝道:“我知道你也是金尊玉贵的出身,一块美玉陷入泥沼,真是我见尤怜——你放心,等我立下这个大功,在父母亲长面前也就有了说话的底气,你也算是有功之人,到时再要纳你入家门,也就水到渠成再无阻碍了!”听得他的保证,红笺擦一把眼泪,终于停住了哭闹,双目盈盈凝视着他,“王郎,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可要说话算数才是!”“笺儿……你是要我赌咒发誓吗……我若是负了红笺美人儿,就叫我——”红笺连忙心疼得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我信你便是!”片片雪花飘落,她凝望着他锦衣乌裘的俊俏模样,心中总算安定了许多。两人腻歪了一阵,他突然问道:“对了,那丫头长得怎样……夜色昏黑,我又离得远,都没见到真人如何?”红笺扑哧笑了一声,不屑的答道:“又黑又丑,大概是混在今夜帮忙的粗使婆子里进来的。”“这大概只是一尾小鱼,顺藤摸瓜,定能抓到大的蛟龙!”锦衣男子断然道,随即拍了拍红笺的香臀,“这一切可都看你的了!”小古匆匆穿过树林,脚步越走越快,无尽的风雪敲打着她的额头,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脚下一个踉跄,终于让她停了下来。方才红笺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勾起旧日的点点回忆——多年前,七岁的她着一身玉色交领绸衣,一套赤金镶珍珠头面,衬得小小少女宝光萦绕,矜贵笑着看向自己,那笑容是优雅而轻蔑的。那笑容在眼前逐渐幻化扭曲,变成如今这恣意轻佻的笑脸,这阅尽男人的妖娆之身。一时之间,她默默站在山石旁,满腹心事无处诉说。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嘈杂,朦胧灯火还没照过来,却听有人冷喝一声:“是谁在那里!”嗓音很是稚嫩,却故意装得老气横秋,没等她回答,就是一箭疾射而来!小古原本可以躲闪,她却站在原地不动,任由煎矢擦着她的手臂射飞,狠狠的扎进泥里。手臂被蹭得火辣辣得疼,一摸已是鲜血淋漓,只听有人远远的边跑边喊:“抓jian细啊!”第四十六章藏机夜深雪滑,那人身量不高,却是矫健轻快,锦裘粉靴在雪光中闪着幽光。听那嗓子很有些熟悉,小古心中闪过了然,干脆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在地上。“小心!”异口同声的疾喝,一道稚嫩清亮,另一道却是冷峻决然!小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并未如预想中狠跌在地的疼痛——下一瞬,她倒在一个温暖沉稳的怀抱里。与广晟身上檀香混杂着苍术的气息不同,那人的身上带着皮甲淡淡的硝味,外罩的官服却是一派平滑柔软,一触手就知非是凡品,不是江南的贡绸,就是宫里内造。她抬头一看,映入眼中的竟是那突兀而凶凛的疤痕,他冰冷的脸色过分惨白,更添几分肃杀。“袁千户……”她轻声唤道。袁槿冷冷的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好似要看透她灵魂深处。这时另一道人影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俊美少年系着大红蜀锦紫晶抹额,发坠银线,身上着了小号的战袄,虽然还未长成,却也有那么一股英气豪迈。他手里提着皮弓,急匆匆跑来,老远便喊道:“大哥小心,这jian细被我射中了!”小古听到他这一嗓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混球混世魔王……你才是jian细!居然看也不看就大呼小叫的射过来!她眼中闪过怒色,挣扎着就要起身,袁槿单手微一用力,将她搀了起来。“阿桢!”他怒声喝道:“什么jian细,你乱喊些什么!”那年少稚气的袁家小五已是跑到跟前。一看眼前这一幕,顿时吓得张大了嘴,面上的红晕被吓得变为苍白,“我、我……你、怎么是你?!”袁槿冷眼锐利,“你们认识?”“不、不是……我,她那个……”五公子袁桢已是吓得张口结舌。语无伦次了。就这点胆识也敢参合金兰会的事?大哥还真是给我挑了个好助手!小古心中冷笑。却不能真看着这倒霉孩子暴露,于是忿忿道:“怎么又是你?!”她站起身来,指着他骂道:“上次纵马冲过我们门口,险些把我撞飞出去。这次又是你?!”她展开袖子,露出一条长长的滴血的伤口——看着虽然吓人,其实很浅。越说越是委屈:“千户大人,你们是名门公子,金玉一般的人物。我只是个小小的奴婢,可这位小公子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着,是真要杀人害命吗?”雪花飘落的暗夜里,孤灯照出一片嫣红血痕,袁槿面色沉了下来,一双眸子黑嗔嗔的发亮——这副模样简直让袁桢胆寒!他一言不发,突然撕下自己的长袖。默默的替小古包扎,手法并不温柔。却很是娴熟细致。袁桢这才反应过来,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心中却明白这是小古在替自己解围。他略一思索,干脆把整个荷包取下,从中拣出金创药的瓷瓶以及一大把金银锞子,胡乱塞回荷包里,不由分说的系在小古腰间,“我眼花,以为是看到了jian细……总之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是赔给你的!”“谁要你的钱?我虽然低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总之,这些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小古眨着盈盈大眼,好似憋着怒气,一双眼圈却是红了。这次轮到袁桢咬牙切齿了——你这个笨女人!快收下啊!碍于二哥在侧,他不能有明显的暗示,却是杀鸡抹脖子一般的使眼色示意——荷包里有“料”,是传递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