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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花痴的我,一把将那个黑衣男子抱住,喋喋不休地嘘寒问暖着。“来,让我好好看看你,都这么高了!快五年了,就像一场梦啊,你走时才13岁,现在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哎呀,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写信通知我一声?”侯爵喊他儿子,管家称他为吕西安少爷,难道他就是我那个从未谋面的亲哥哥?我盯着眼前上演的亲情大戏,脑子却感觉明显不够用。上一刻,我还扬言要破坏自己的贞cao,可下一刻,我的亲哥哥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太意外了!父子两人抱在一起时,儿子仿佛有些心不在焉,他并没有带着久别重逢的热情去聆听父亲那近乎婆婆mama的问候。他的身体略显僵硬,右手抓着帽子搭在侯爵肩上,左手抬起,让开侯爵的胳膊,但并没有扶在侯爵的背上,而是停在半空,虚意地迎接侯爵那过于夸张的拥抱。因为他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我。澄明的目光从那海一样碧蓝,星一样明亮的眼中流溢而出。我俩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我感到一股轻微的振颤传遍全身,我从他的眼中读出的是爱意与忠贞,那是只有一个灵魂中充满爱和宽容的人才具有的美好特质。眼前这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居然是我的亲哥哥!这突然到来的发现几乎使我喘不上气来。他是那样可爱,漂亮,而且才18岁……可是,我真的该高兴吗?许久不曾露面的理智在我耳边低声提醒着。对我来说,他只是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也许还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男人,就像侯爵……“来,欧叶妮,难道你不认识你哥哥了吗?”侯爵转过身,将我拉到他们中间,我不得不中断我的思路。“唉,也难怪,他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你也只是个小丫头,难怪,难怪……”我和吕西安靠得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飘逸出的清香,这不是侯爵身上经常散发出的高档香水的浓烈气味,而是教堂中熏香的气味,能使人忘却世俗,仿佛来自天堂玫瑰的芬芳。“欧叶妮。”他轻轻捏起我的小手,吻了一下。我曾被各种男人礼节性地吻过多次,但这次的感觉却从未有过,在吕西安给我的这个吻中既没有侯爵那种被激情驱使过的炙热,也没有科萨诺伯爵如把玩古董般的小心翼翼。他只是一个吻,单纯纯的吻,既无情欲也无谄媚,就如世间任何一个对手足骨rou怀有深爱的人的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爱,我现在的每一丝呼吸都仿佛闻到咱们儿时玩过家家游戏时你留在娃娃身上淡淡的香味;我现在的每一缕目光都仿佛瞥见咱们携手在城堡外的花园嬉戏时你映在花间俏丽的倩影……欧叶妮,我的好meimei。”他轻轻搂住了我,很轻很轻,几乎没触到我的身体,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前,脸感到了他外套上镀金的铜扣子所带来的室外的丝丝凉意。我听到,不,是感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和伴随心跳的略快的呼吸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情在我胸口洋溢,几乎要使我落泪。在吕西安身边,我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16岁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被哥哥怀抱着的meimei。与此同时,我的情感开始癫狂地吼道:“他才应该是世上你唯一应该以生命真爱的人!”吕西安由于吕西安的突然到来,午餐略有延迟。他被安排坐在了我常坐的位置上,紧挨着侯爵。侯爵席间并没有询问吕西安之前的经历,而旅途的劳顿也使吕西安没有太多的话,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餐厅中就只剩下刀叉杯盘清脆的碰撞声。坐在厚厚软垫上的我心不在焉,除了身体上的不适,脑筋也一时无法转舵,在蘸rou汁时竟将手指戳进了汤汁里,弄了一手巧克力色的rou汁。这个轻微的失礼让我有些难堪,不过幸好大家都在低头吃饭,没人注意到我,我随手拿起餐巾拭去了污渍。我偷偷望向吕西安,注意到他和他那老饕的父亲不同,吃得很少,满桌的rou食几乎没动一下,几片蘸牛奶的面包就足以将他的饥饿驱散。我的饥饿其实也已早被驱散殆尽,这并非是桌上美味的的功绩,而都是因为之前的愤怒,激动和……身边这位有着尚未完全摆脱稚气的天使般面孔的漂亮男孩。之前和侯爵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满腔怒火还没有发泄殆尽,老天就空降了一个英俊的哥哥给我,是作为对我之前损失的补偿吗,还是替侯爵打岔来的?总之很诡异。就在我的眼神从吕西安身上离开,无意中落到洛奈身上时,我发现,这个女人也像我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吕西安。她的目光很火辣,里面没有倾慕与恋爱,却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我很生气,她这个侯爵的走狗兼性奴难道也想向他情人的儿子,一个比她还要小四五岁,几乎还是个男孩的吕西安下手吗?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怪洛奈,要怪也只能怪他长得太漂亮,连我这个实际年龄已27岁的老女人都对不得不承认,吕西安的确是一个俊美的男孩,如果可以,我自己又何尝不想老牛吃嫩草呢?我看了侯爵一眼,那老色鬼仍旧豪爽地大吃大嚼个不停,丝毫不怕他那撑得圆滚滚的腮帮破坏他英俊的面孔。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便笑了一笑,笑得那样坦然,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半小时前他在我面前下跪时的丑态。这个老狐狸应该早已看出我们两个女人异样的眼神,我在心中猜测。不过,看上去他毫不介意,甚至有些乐观其成。他的确实是个标准的启蒙时代的贵族,根本不知道嫉妒是什么,如果世上真有嫉妒这个怪物的话,那也只为低贱的平民所独具。“我的好儿子,自从三年前你寄来最后一封信后,我就再也没你的消息。我也曾托人去打听过你的消息,说你已经不在第十三掷弹兵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饭后,布里萨侯爵急切地想得知吕西安这几年的经历,还没上茶点,他便询问起来。“是的,我的确在三年前离开了部队,我去了罗马。”吕西安说。“罗马?为什么?”“三年前我们团在驻防帕尔马时遭到了奥地利人的突袭,我被俘了。”吕西安慢条斯理地品着女仆刚送来的红茶,语气之轻松,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被俘?你怎么没告诉我?那怎么获释的?是逃出来的还是被释放的?”侯爵突然变得很急躁。“还好,我对天主的坚信和高贵的姓氏救了我,我在奥地利军队中遇到了一位名叫安东尼奥·齐科里尼的神父。他很欣赏我,愿意出钱赎出我。”“天哪,还有这么好心的人!”侯爵惊道,可以看出,这种无私助人的方式已经超出了他那自私的头脑所能理解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