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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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孟宴臣是冰冷的,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就代表我和他的会面,一张正正经经的西装照,几乎面无表情,或者说更像是面如死灰。 “配冥婚吗?”我把照片推回到父亲面前,用厌恶的眼神讽刺他的行为。 “你不用激我,这件事我们两家已经谈妥了。”沈德清把照片夹进文件夹里递给我,语气平淡,“你看不看他的信息都不会改变这次的结果,也算是完成你mama的遗愿。” 遗愿?我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用利益对标遗愿还是第一次见。 “你可以拒绝,”沈德清预料到我的反应,他从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烟蒂重重敲击桌面,“但你也知道后果。” 火星燃起,白烟如无形的枷锁。 * “你好,我叫沈筝。” 我走到咖啡桌前微笑着向孟宴臣伸出手,老头要求我在结婚前至少和他相一次亲,否则还有另外的候补人选。 “孟宴臣。”对面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点点头,快速地回握一下便收回了手。他的表现略显无礼,我很欣慰,至少说明他也不是自愿来参加这次相亲。 “孟先生,既然你也是被迫与我见面那我就直说了。”我放松地坐上深棕色的皮质软沙发,直接了当地开口,“我不想结婚,相亲并非出于我的个人意愿,不过我需要一个男人和我结婚。所以既然你也是被迫,那我们可以相互配合、互不干涉,这将会是双赢的局面。” 听到我的话孟宴臣略微诧异地抬起眉,随后点头表示赞成。这场对话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甚至连咖啡都没来得及上就快要结束。 “很好,既然已经达成共识,我就先走了。”我拿起包准备起身,彼时服务员才把咖啡端送过来,我又抬头望向孟宴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孟先生。” “婚礼的相关事宜会由我母亲cao办。”他平静地说,“她决定在一个月后举行。” “哦,看得出来你家很急切,到时间提前一天通知我到场就好。”我挤出一个假笑与他商谈,“对了,我还希望能在一周内草拟出婚前协议,具体内容会通过邮件与你详谈。” “可以。”他也很快进入商人状态,“既然如此,我的建议是先购入一份新房产作为共同居所。” “我家有很多空闲房产。” “不,沈小姐,我们需要父母视线外的居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双手交握,架在桌面上,“当然,房产证会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也是。”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定吧,我会和你分摊费用。” 为了图方便,我们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一见钟情的情况下开启了同居生活。 * 我和孟宴臣的工作时间不同,回家都是呆在各自的房间里几乎不会碰面,除非是商讨协议和合同相关内容才会进行必要交流。 在和平共处了两个星期后,付闻樱打电话来要求我和孟宴臣一起回去吃饭。 “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妈要我们回家。”孟宴臣从后排车座拎起一个小纸袋递给我,“你拿这个当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妈是个非常挑剔的人,如果她在婚前产生意见,可能会影响我们的约定。” “生日快乐。”我接过袋子微微点头,顺口说出一句祝福。 “等会儿在家里可不能说得这么冷漠。”他脸上带着浅笑,我一时间分不清是调侃还是叮嘱。 我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挽上他的手臂:“那好,老公~生日快乐~” “……” 也许是语调娇得太腻人,孟宴臣低头看着我的手有些沉默。 “有点过了是吗?”我默默收回手。 “……有点。” * 孟家的氛围和我家差不多,甚至比我家还要温馨,简单吃个饭、表演一下恩爱没什么难事。唯独在他们兄妹俩从楼上下来以后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两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孟宴臣将我送到家楼下就走了,直到半夜响起的关门声将我吵醒。 我端起水杯打算去厨房接点水,一出门就是浓郁的酒精味,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红色血滴从门口向客厅的阴影里延伸。 “孟宴臣?”我看着沙发上模糊的人影试探,男人垂着头没有出声。 我慢慢走到开关旁打开灯,灯光亮起,确定真的是他才松了口气。 “喂,你怎么不吭声啊,我还以为进贼了。”我坐到他旁边用肩撞了他一下抱怨。 “不好意思,”孟宴臣身体微微晃动,血滴从他的右手指尖滴落,“把你吵醒了。” 我看着他身前地板上的血迹不合时宜地说:“你最好在血没干前把地拖干净,干了就不好弄了。” 孟宴臣愣愣地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又抬头看我,眼镜后的两只眼睛都是湿漉漉的,双颊带着酒后的红晕:“可以明天再拖吗,我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更黏糊,显得好像有点……可爱? “那先别滴了。”我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盒创口贴丢给他,上面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还是我逛街瞧着好看随手买的,多半没有药效。 孟宴臣接过创口贴乖乖贴上,嘴里还不忘小声念叨着谢谢。 “怎么搞的?”我随口问他。 “酒吧里打架的时候酒瓶划的。” “哈?”我惊讶地叫出声,以至于他都被我吓了一跳,“这得消毒吧?你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他摇摇头执拗地说,“不去医院。” “万一你哪里被打骨折了,内脏哪里出血了不去医院看不出来,我之前一个同学……” “我打别人。” “哦。” 空气微妙地安静下来,我拿起水杯起身。 可能是觉得刚刚的话有歧义,孟宴臣又补充一句:“有人sao扰服务员我才砸的。” “啊。”我愣了一下回头讪笑,“没事啊,我没说是你的错。” “可你看上去像是被吓到了。”他的语气带着委屈,像个害怕别人离开的敏感小孩。 “我只是去倒杯水。”我有些无奈地把杯子放回桌面,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你见义勇为很棒诶,酒吧老板有没有给你什么奖励啊?” “没有。”他撇撇嘴。 我拿起孟宴臣的手,假模假样地往手指的创口贴上盖了个章:“好了,这是你的见义勇为奖!” 他看了我半晌,正当我以为他会感激涕零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好幼稚。” 我啧了一声把他的手甩开。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