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毋是慰安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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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毋是慰安婦(下)
世上有兩種人,不忮不求和貪得無厭,形成極端對比。 威廉斯比較接近後者,才會說:「這還有分哦,那你說說看,我都想聽。」 「真話就是,當縣府要找你麻煩時,會三不五時找上門,出言暗示。你若不依言照辦,等著關門大吉。至於假話,需要你事先打點好,相關單位懂得上門做做樣子。」 「原來是這樣。」威廉斯恍然大悟,「難怪屏東那個餿水油,怎麼檢舉都沒用。」 「那個我不了解,倒是聽說,縣長就像古代的諸侯,平日很威風。出事了,個個只會喊冤枉。你應該聽過一個笑話,以前的台北縣,號稱天下第一大縣。內地官員聽見了,也不知嚇破了多少件內褲。倘若悉數運過來,足可鋪滿台北縣的每一寸土地。」 「什麼意思?」威廉斯聽攏嘸,代表不懂得幽默。 我只能陪笑說:「沒事。新北市人口多,油水多、餿水也多。」 「那是當然的,我還知道,食安現在由衛福部掌管,你覺得我可以放心嗎?」 「你儘管放一萬個心,衛福部、衛福部,慰安婦、慰安婦,你唸快點重複幾遍。」 威廉斯照著唸兩遍,面露疑色說:「聽起來很接近,有什麼含意?」 「饒舌好玩,沒特別意思。」我問道:「你知道慰安婦是什麼嗎?」 「我是看新聞的,記得好像是……日本人搞出來的名堂?」威廉斯沒把握。 我好心解釋:「你在國外受教育,歷史課本不會提。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軍方到處誘騙、徵召婦女為國犧牲。但多數是以強迫的手段,包括台灣婦女在內,強行送到前線為軍隊提供性服務。講難聽點,慰安婦就是洩慾工具、性奴隸,全世界軍人都愛搭乘的公車,最喜歡去朝拜插香的香爐,令日本男人樂此不疲的rou便器,報告完畢。」 威廉斯聽到嘴開開,好不容易才回過神,連忙發揮「沒把金鐘獎座頒給我是你們那些評審嫉妒與短視的不專業心態作祟」的逼真演技,忿忿不平地說:「這跟逼良為娼簡直沒兩樣嘛,實在是太可惡了,幹!」正在化妝的關係,他不敢太激動,也不敢亂亂動,儘量利用兩粒靈活的眼珠來傳情,用疑慮的眼神瞟著鏡子裡的我,模樣就像要把漢jian揪出來,正義凜然又說道:「老闆,剛剛你將GMP說成雞摁屁,現在又把慰安婦和衛福部混在一起,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說:「你千萬別想歪,政府把「行政院衛生署」提昇為部,增加大批人力、大筆預算,業務範圍包辦了全民的生老病死,展現政府的仁心德政,立意當然無話說。只不過,政府做事向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粉飾太平從不怕花錢多,大內宣更是武則天奉為鞏固政權的必要手段之一,彰顯台灣價值的民主有多麼偉大。所以衛生署才會搞不定,武則天也不知道問題何在。因為人家整天坐天很累的,只需動動嘴皮下令收編,花大錢把衛生署弄大,變成油水多多的衛福部。這種浮誇的作為,我打個比方,你若是家長,管不動懶惰的小孩,無法可想之下,你乾脆做塊大餅丟給小孩啃,企望他脫胎換骨,從此大有作為,你認為有用嗎?」 「奇怪,老闆!我怎麼突然有種感覺,好像你挖洞要我跳?」 「哈,你見識卓越,自然看得出來,這裡又不是吐魯番,我哪挖得動。話說回來,衛福部可是你提的,我們是在討論公共事務,攸關你我切身大事。我縱使才疏學淺,也努力竭盡所能陳述一己看法,當然會想聽聽你的高見,互相交換意見求進步,不好嗎?」 「政府有哪些部門,平常負責什麼業務,其實我也沒在注意。有關餿水油的事,我不是從劇組聽來,便是看電視得知。這幾天,名嘴火炮四射,轟得可厲害。有的譏酸,衛福部餿掉了,辦事無力,只講白目話,連遮羞布都不如。有的破口大罵,屏東縣政府麻木不仁,事情已經鬧得不可開交,縣長竟然還跑去演神隱少女。害我一直想,屏東縣長到底是誰,演神隱少女適合嗎?記得裡面有許多神豬,難不成……」 「你比喻得真貼切,也說明了最好別對衛福部寄望過高,免得失望愈大。我偷偷告訴你,阿恩打算選立委,肚子裡墨水可多了。他說政府弄個衛福部,自慰之餘,又可供民眾儘情發洩,潲膏噴再多也不怕會被淹沒。弦外之音,政府對衛福部並沒抱多大期望,只求它發揮最起碼的功能,像慰安婦般安撫民心。至於你最關心的食安,食藥署已經打包票,昭告全國,放心吃不會再出事。你不妨想想,可曾有人不吃不喝長命百歲不會死?俗話說,民以食為天,豈能少了「食要死」這種單位,對不對?」 「法克!這麼不吉利的單位,擺明詛咒人去死,像話嗎?」威廉斯很不爽,忍不住大聲咆哮。 「哎呀!」化妝師大叫一聲,唇蜜畫到威廉斯的下巴。「你突然把嘴吧張那麼大幹嘛啦!」 「他媽的!妳以為我的臉要更新啊?笨手笨腳的,我可沒花錢請妳來畫地圖。」 「先生!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長得俊、膚質好,只要上點粉底,其實就夠標緻了。可你呱啦呱啦講不停,嘴吧動來動去。就算張大千重生,也會把荷花畫成蓮花吧!」 「ㄟ,妳昨晚失眠是吧?火氣這麼大,不知嘴臭,妳還有眼睛,等一下會怎樣?」 「我是不會怎樣,但時間所剩不多,就怕你來不及戴放大瞳片,倒楣的也是我。」 「瑪麗蓮夢露她媽,愈說愈不像話妳?」威廉斯猛將化妝師的手撥開,豁然起身。 我看苗頭不對,趕快把他按回去。「我的大明星,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薄面上,這回就別計較。說真格的,我到今天才知道。化妝真的不容易,好比用蠟筆畫人像,絲毫抽象不得,要不沒人認得出誰是誰,你說是不是?」 「是啊!」回答的不是威廉斯。我媽很有禮貌,不用敲門,像陣強風闖進來。 「化妝是門大學問,絕對馬虎不得。尤其是威廉斯這種享譽國際的大明星,登台亮相更得講究。青仔,你閃開。」我媽最愛學橫蠻的女民代,動口之餘,不由分說將我拉開。緊接著,她施出空手入白刃絕技。轉瞬間,化妝師手中的唇筆已被奪走。隨即,我媽擺開天王化粧師的架勢,一邊往威廉斯的臉上塗顏料,一邊用專業的口吻講解:「不管哪種行業,真正身懷絕藝的大師,根本用不著上電視打知名度。老娘天資聰穎,無師自通,化妝半點也難不倒我。現在流行什麼,看我身上的穿著打扮就對了。」她臉上洋溢粉嫩的光澤,戴著變色瞳片的雙眼更顯水汪汪的勾人。桃紫色的香奈兒套裝,盡將她穠纖合度的身材裹得像粒快要爆漿的奶酥,憑添一份幹練的俐落。容我說句公道話,無論上看下看,或是倒頭栽的看,保證看不出我媽是名符其實的歐巴桑。實在很難令人相信,這麼年輕貌美的女仕,已經擁有一雙接近三十歲的兒女,秘密全靠牛糞保養而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