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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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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春节有十天假期,喻星在家里过得滋润,不用面对一大堆数据,不用想着训练赛,每天接受父母的投喂,吃饱就打游戏,年快过完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肚子上的rou多了一圈。

    梁屿前一晚被亲舅舅灌醉,头痛欲裂了一早上才缓过来,从家里打包了厨子做的芝士蛋糕过来找她。

    车子停在喻星家巷子口的马路边上,不是主干道,附近都是老旧的居民楼,眼生的人在这儿进出会被街坊多看两眼。

    梁屿靠着车门抽烟,他生得高大,又长得俊朗,路过的叔叔阿姨都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十来分钟后喻星才出来,一见面就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木香和烟草味让她的心情格外好。她退开半步,看了好几秒才开口:“哎呀好帅。”

    梁屿掐了烟帮她开车门,到附近的咖啡店买了咖啡又驱车去了江边。今天吹的北风很大,两人在室外迎着风散了会步,喻星脸都吹僵了。回去的路上显得兴致缺缺,没说几句话。梁屿以为她困了,便关了车载音乐。

    “先睡会儿?”

    喻星转过脸来的时候,梁屿才看清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他神色一凛,靠边停了车,抓起她发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肚子……”

    她自己都说不清,觉得不是胃疼,这种痛感跟以前不一样。

    梁屿当即决定去医院。他怕医院急诊要等很久,干脆把她带去了叔父家的私立医院。

    喻星按着隐隐作痛的部位,坐诊的是一位中年的男医生,他一边在喻星的腹部几处按压,一边作常规的询问。

    医生收回手,双手在键盘上开始敲病历。“最近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有没有怀孕?”

    两人皆是一愣,下意识看向对方。

    一句否定生生地在脱口而出之前咽了回去,喻星咬着唇,像是在仔细思考:“不确定。”

    梁屿心一沉,错愕了。

    医生皱眉,“有没有做避孕措施?”

    “有几次没做。”

    “月经什么时候?”

    “……晚了两周。”

    “那先抽个血,做个HCG。”

    梁屿率先反应过来,他去缴费,带着喻星到采血室。喻星被血管上的刺痛一蛰,眨了眨眼,看向梁屿,眼神无措。

    “对不起。”梁屿被内疚和慌乱充斥,除了道歉,他说不出其他话来。

    短短十几分钟,他的思绪过了几千道弯。喻星怀孕了怎么办,要生下来吗,她愿意吗,要是不愿意,她做手术会不会很疼,是不是得结婚,好像太快了,我好像不太行,不结婚的话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分手,要是分手了他要怎么挽回,挽回不了他是不是得用点什么手段……

    喻星的内心没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的脑子现在还是空白的,什么念头都没有,尽管有,下一秒就会被脑子里的橡皮擦擦掉。一听他道歉,鼻子一酸,眼睛涨热,眼泪一滴两滴就开始了。

    梁屿连忙帮她摁着针口把她搂住贴贴。“别,你别哭,你可以捶我,别哭别哭。”

    喻星小学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这么失态地哭出声来,哭得像小时候不愿意上幼儿园那样。她边哭抡起拳头捶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收着,肚子还疼着,她越捶越难受,哭得越惨。

    在检验科排队等候的病人和家属少说得有二三十人,就这么对梁屿投以鄙夷的眼神,一个个的表情仿佛都在说:死渣男把人肚子搞大了现在不想负责了吧。

    梁屿活这么大从未像今天这么窘迫过,换别的事情有人胆敢跟他这副脸面,他早就动手了。可这事儿,他理亏,动都不敢动。

    抽完血之后喻星肚子还是疼得厉害,医生给开了支止痛针。喻星咬了下唇嗫嗫嚅嚅,医生解释道:“放心,就算你真的怀孕了,药效不会对胎儿有影响,这针打了会口渴,注意补水。”

    喻星打完针躺在病床上休息,梁屿这会儿没在身边,喻星也顾不得其他,干脆灌了两大杯水后就闭着眼等药效上来止疼。

    梁屿在室外吸烟区抽完了三根烟才打电话给梁峥。

    “我们家户口本放哪呢?”

    “我哪知道。你想干什么?”

    “领个证,就带户口本身份证就好了吧?”

    “我哪知道,我又没领过。”梁峥在那头沉默了半分钟,“你说什么?”

    “领证。”

    梁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他妈是不是把人肚子搞大了?”

    ……草,他怎么知道的。

    “……还不确定,我就问问。”

    梁峥短暂松了一口气,“还没确定的事儿你就想着领证?万一是乌龙呢?爸妈知道没有?”

    梁屿被他质问得脑子又乱了起来,一声不吭把电话挂了调静音,回身又进了注射室。

    喻星侧躺在那儿,身体蜷缩着,像个小虾米。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拨开垂在前额的发丝,在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检验结果还有半小时出来,他如坐针毡。他无视了亲妈打来的电话,亲哥的微信轰炸,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她边上等待。

    当护士轻声告诉他可以去医生那里拿结果时,他才发现寒冬腊月里,自己额头上全是汗。刚离开椅子,手腕被抓住,一看,喻星已经睁大双眼了。

    “一起去。”

    “躺着吧你疼得脸都白了。”

    “止疼了。”

    检验结果从医生的嘴里念出,最后开了几帖中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喻星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半个身子靠梁屿扶着。而梁屿仰着头深呼吸,说不清内心是轻松还是失望。

    没有妊娠。

    喻星只是胃炎发作,她这几天饮食有些无节制,经常嗳气,刚才又喝了咖啡吹了冷风,考虑有胃溃疡,要确诊还得另外再约时间照胃镜。

    喻星像是劫后重生,梁屿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么开心啊?”

    她点点头,笑意有些收敛。

    “我不想结婚,我对小孩子说不上喜欢,他们在我的生命里不是必要的存在。但,如果真的有了,我好像又舍不得把她杀死。”

    梁屿理解她,那是一种和自己一样的矛盾。他并不认为自己能胜任父亲的角色,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当父亲,可转念一想那是他和喻星的孩子,就自然而然地接受自己要当父亲这件事情了。

    离梁铮那通电话快1个小时了,梁屿手机都快炸了,他揽着喻星回到车里,才接起电话来。没等他出声,那头暴躁的方女士已经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梁屿你这个混账东西一点担当都没有,怎么,连你妈的电话都不敢接,那你怎么有狗胆敢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的?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小畜生来,气死我了!”

    喻星瞠目结舌,声量之大甚至不用开免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想为梁屿说句话,又被唬得不敢出声。

    那头的人似乎在喝水,梁屿趁机插话认错。“对对,您说得对。”

    “你闭嘴,我不想和你废话,把电话给你女朋友。”

    “好的没问题。”

    喻星接过递过来的手机,仿佛手里是个手雷,不知所措,踌躇着开口。“阿姨您好。”

    “星星你好呀。”方惠珍的语气转了360度,“身体还好吗?你不用害怕的,梁屿说什么你都不用管,不要被他威胁了,身体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有权决定生不生。”

    这番话直接把梁屿打成了卑鄙龌龊的无耻渣男。

    喻星小心地开口解释:“阿姨,我只是胃炎。”

    那头一阵沉默,半晌后又继续数落梁屿:“会出现乌龙就代表梁屿没做好措施,本质上他还是做错了。你以后也别惯着他,你的身体健康也是很重要的,知道吗?”

    梁屿挂了电话,转头又打给梁峥直接开喷。

    “你他妈是不是闲的?”

    手机被他丢在中控,声响不小。

    喻星后脑勺靠着椅背,低声说:“你怎么这么跟你哥说话……”

    “傻逼梁峥。啥啥都慢,就告我状最快。”

    “那你mama……”

    梁屿踩了油门,“先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遵医嘱。”

    “你呢?”

    “回家接受毒打。”

    “……”

    ***

    两人再见面时假期已经要结束了,梁屿开车来接她回锦绣城。车尾箱刚盒上,面前就多了两个正对着他打量的老年人。

    “……”梁屿一怔,“哪位?”

    喻星在副驾等了一会还不见梁屿上车,从倒后镜看了过去,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飞。

    她匆匆下车,梁屿仔细多看了两眼眼前的妇女,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喻星慌张地喊出那一声:“爸妈你们在这干什么?”

    梁屿眼皮一跳。是了,喻星和她母亲长得八九成相似,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但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很尴尬。

    遇事不决先打个招呼准不会错。他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向喻父喻母点了个头,“叔叔阿姨下午好。”

    林俏一点儿也不吝啬把她的满意之色外露,笑眯眯地应了一句“诶小伙子你好”。

    喻南亭回了他一个表面微笑,眯着眼继续打量。喻星挡在梁屿面前对他们挤眉弄眼,喻南亭一把把她拨开。“你好。”

    梁屿牵过喻星的手,大方地说:“我叫梁屿,是喻星的男朋友。家父跟您有渊源。”

    “哦?”喻南亭看他的衣着和气质,还有一旁停着的写着“我很贵”三个字的豪车,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家父是梁柏礼。”

    “啊这……”喻南亭和林俏都愣住了,确实还挺巧,这比女儿有了男朋友更让他们惊讶。

    不知怎的,事情发展到最后,十分突然但又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家长会。梁屿提议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喻南亭没有推脱。在邻市出差的梁柏礼赶了回来,跟妻子和大儿子一同赴约。

    场面没有想象中尴尬,多年未见的昔日旧友很快打开了话匣子,喻南亭酒量不好,平常不喝酒,今日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

    他看着喻星微微感慨:“我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太快了。”

    梁柏礼笑着附和比划:“可不是,我上一次见她才那么点大。”

    “现在都谈恋爱了。跟你儿子。”

    “呃……”

    梁屿:“……”

    一顿饭下来气氛不算太严肃,大人们不把重点放在他们俩的身上,更像是一顿叙旧的晚餐。梁屿跟喻星一起把喻父喻母送回家后,才舒了口气。

    “你爸妈真善良。”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别说的叔叔阿姨像魔头一样。”

    作者说:

    现实中一定不要有侥幸心理,措施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