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天大礼

    第十二章　惊天大礼

    好不容易摆脱了烦人的沈归宜，宋倚阑打着十二分精神从暗道回到住所，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然渐晚。

    不知何时屋内燃起了松木兰草的香气，安神又解乏，氤氲舒心的暖意席卷全身。

    少女揉了揉发涩的双眼，艰难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桌子上有没有男人留下的纸条。

    “好好休息一下，月底归。”

    宋倚阑扭着脖子拉扯下发酸的关节，在“嘎吱嘎吱”声响的伴随下，她的眼底逐渐变得清明。

    李临台终于说要回来了。

    伸了个懒腰，少女又重新爬到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以告慰会试的辛苦。

    倏地，一道陌生的女声从宋倚阑的头顶传来，甚至听上去还有些不耐烦。

    “姑娘都睡这么久了，还没睡醒吗？”

    宋倚阑心下猛地一惊，为何她的寝房内还有别人？

    来不及多想，少女立即摸索出枕头下的银刃，警惕地对着无人的房间大喝道：“谁？出来！”

    那道女声并没有现身，反而不慌不忙地蹲在房梁上欣赏着宋倚阑惊惶的小脸，不屑地笑出声。

    “敢冒着天下大不韪，女扮男装参加会试，我还以为宋姑娘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宋倚阑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地从饱满的额头滑落。少女目光狠绝，樱唇赤红：

    “阁下能避过御督府的重重防线，想必功力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忽然将刀收了回去，声音也平静了一些：“这样厉害的人物能一声不吭地潜入我房内多时，倚阑害怕倒也是人之常情。”

    仔细思量，那人若真要对她下手，那她的小命肯定早都不在了。

    所以这人要么是来威胁她给好处的，要么就是来帮她的。

    宋倚阑直觉告诉她，这个不速之客是后者。

    半晌，她的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不过这次的笑声里少了几分不屑，多了些审视和探究。

    “姐，我就说嘛，参加会试的人脑子又能差到哪去？”一道年幼的身影从房梁上飞旋而下，稳稳地落在宋倚阑床前。

    “你好倚阑jiejie，”男孩的大眼睛看到宋倚阑的面容后明显一亮，“我叫佟桐，梧桐的桐。”

    宋倚阑蹙着眉，神色凝重。

    还没等她开口，佟桐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那是我jiejie，我jiejie她......”

    “你这小屁孩就知道坏事！”

    那道女声的主人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地在宋倚阑面前现身，随意抱拳道：“在下佟苒，幸会。”

    “倚阑jiejie我们不是故意吓你的”，佟桐见宋倚阑的脸色越来越差，急忙解释道：“東星门让我们来保护您，但他们说要是你痴傻的话就不用保护您了。”

    宋倚阑一张绝美的脸都要黑成碳了。

    東星门是什么？

    什么叫她痴傻的话就不用保护了？

    少女抽了抽嘴角，像是看闹剧般看着面前的姐弟俩，暗藏愠怒道：“我罪民一个，用不着你们保护。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别来打扰我休息。”

    佟桐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jiejie，佟苒见宋倚阑误会了，语气也正经了许多：“宋姑娘，如果刚才有冒犯到你，我们向你道歉。”

    “我们来到京城已有几个月了，从会试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通过这些天的跟踪下来，你肯定是颂昭之女没跑。”

    宋倚阑冷冷地看着她们，心里却泛起惊涛骇浪。

    她怎么会知道父亲的名讳？

    佟苒知道她现在肯定戒备心很重，扶额无奈道：“宋姑娘，你别抵触，我和我弟弟真的是上头派来保护你的人。”

    宋倚阑垂眸一笑，尽显疏离之意。

    她这么多年能够独善其身的秘诀之一，就是从不相信天上掉的馅饼。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却刚才还在拿她的恐惧戏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少女也懒得陪她演戏，直言不讳道：“佟苒小姐，你和你弟弟要是有求于我的话可以直说。你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武功又这么高，不用担心我杀你灭口。”

    宋倚阑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所以你的条件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力满足，不用编出什么東星门来哄骗我。”

    佟苒和佟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错愕和惊诧。

    宋倚阑...连東星门都不知道吗？

    佟苒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我们真没骗你，宋小姐。”

    她顿了顿，面对宋倚阑质疑的神色，眼中有隐隐的光芒在闪烁：“東星门...是你父亲颂昭生前创办的江湖组织。”

    宋倚阑僵住了。

    时隔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来自江东的消息。

    她死死地瞪着佟苒，努力地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很遗憾并没有。

    “这不可能......”宋倚阑失神地喃喃道。

    佟苒见她这般并没有意外，作为几乎看着宋倚阑长大的人，她很清楚颂昭对于宋倚阑的分量。

    “十二年前，在你出生的那一年，门主找来了十个年幼的孤儿，专门养在府里的后山中训练武功，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

    “门主待我们很好，不仅吃穿用度处处用心，而且我们住的地方与你只有一墙之隔。甚至有时候，我们趁你睡着了还会跑到你屋里偷看你。”

    “宋姑娘”，佟苒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羡慕，“门主他...真的很爱你。”

    宋倚阑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几行浊泪顺着她的面庞潸然而下。

    “你们...你们怎么证明......”

    方才少女冷漠的冰眸已经被guntang的泪水所淹没，但她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下还是保持了一丝清醒的理智。

    佟苒和佟桐陆续掀开左臂，只见他们的皮肤上都印着一株盛开的墨梅刺青，惹眼朱砂红瓣瓣泣血。

    宋倚阑愣了一瞬，泪眼婆娑道：“你们纹的...是墨梅。”

    颂昭爱梅如命。

    只那一眼她就知道他们是阿父的人，因为这种级别的工艺只有阿父才能做得出来。

    十二年了，她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与阿父“团聚”。

    “是啊，墨梅。”

    佟苒放下衣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门主一生最是看重气节。”

    “但谁又能料到，”她冷冷道，“宋姑娘这顶好的颜色，怕是都用在勾引男人身上了！”

    “今天是李临台，明天是沈公子，宋姑娘是不是打算把这大谢的男人睡个遍啊？”

    “jiejie！”佟桐皱眉不满地拽了拽佟苒的手，“倚阑jiejie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这样说！”

    宋倚阑闻言轻颤了一下，汹涌的泪瞬间就止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佟苒，心止不住地滴血。

    原来她费尽心机稳固现状用到的一切手段，在他们眼里都是勾引男人，为的都是上男人的床。

    佟苒冷冷地把头偏到一边，抿着嘴恢复了先前的不屑。

    佟桐在心里小声地埋怨jiejie没规矩，他在房间里寻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抱歉地蹭到宋倚阑面前：“倚阑jiejie，我替苒jiejie给你说声对不起。”

    小男孩有些笨拙地擦着宋倚阑脸上的泪痕，“她一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倚阑jiejie你不要生她的气。”

    佟桐溜圆的眼珠眨了眨，关心地试探道：“倚阑jiejie，除了東星门，你不好奇门主还给你留下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