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逝者的执念 亡灵（一更剧情）
翻滚的云浪中晨光初绽，使银白的建筑群笼罩在银辉之中。 中枢每周进行一次测试来吸收新的血液。在过去战争最激烈时，它曾经尝试过每天都进行测试，用新成员来抵消与亡灵的战争中无尽的死亡。 玛丽莲娜把美纳斯和阿波罗带到测试的地方。这里的无数魔兽和人类的雕塑都栩栩如生，在透进来的日光下仿佛正在呼吸，米白的大理石无比圣洁，五彩斑斓如梦境的玻璃彩绘窗投下绚丽的光影。 “竟然有这么多魔力波动达到伯爵级别的测试者吗。”美纳斯闭眼感知。 东北方，有一个一头白金色短发的人类青年，或许是人类域大贵族，不仅天赋和利维坦相近，身体里还流淌着十分奇特的魔兽血。 南方，是她在爱德华庄园见过一面的，现在已经有些陌生的拥有完整利维坦级天赋的皮肤黝黑的少女。 西方，很明显不是本体也有近十米高的衣衫褴褛的巨人族，抱着一个穿着破旧白裙，天赋强大却紊乱的娇小女孩。 而她拿着金权杖，站在大厅中央。 ——她不知道，这次测试将成为朗基努斯中枢史上，单次招收最多利维坦级天赋成员的测试，被后人称道千年。 那个青年倒是主动来了。 “奥利弗·塞莱斯廷。” 她对上那双蔚蓝如宝石的眼，和他握手，“美纳斯·福德。” 奥利弗又打算和玛丽莲娜握手。不屑于变回完全人身的蛇人冷冷地看着他，像团冰冷野性的火焰，他仍然谦和礼貌地伸手，“你好。” 打量了他一会，女蛇人勾唇一笑，忽然抬起笼罩在红纱下的手臂，挑起奥利弗的下巴，蛇信拂过红艳的唇，“长得真不错，小子，有兴趣和我配对吗？” 美纳斯挑眉看向玛丽莲娜，根据她这些天的了解，她以为玛丽莲娜对贵族十分不屑。 奥利弗同样讶异地挑眉，然后就从善如流地笑了，不着痕迹地解救出自己的下巴，“如果有机会的话，这是我的荣幸。” 不过玛丽莲娜对他的兴趣显然不只是一点，她索性把奥利弗圈进她导游的范围。奥利弗原本在美纳斯身上的注意力也不可避免地转移了些许——在皇宫里，他确实从未见过这样开放的女性，尽管她是雌性魔兽。 至于美纳斯……这个刚才拿着蜘蛛圣金权杖站在中央的少女，她看向前方的基非拉和女神雕像的眸光淡然孤高，容貌艳异得超凡。 她如一只停留的青尾红斑，双翼透明的红臀凤蚬蝶，用一个对视，在青年盛满了关于“天下”的理想的心底烙下一点朱砂。 纯白礼服上装饰着许多珍珠的蚌类老者走进来，念诵了一段美纳斯听不懂的古盖亚语，然后拿出一个瓷瓶。 “测试开始。” 千奇百怪的生物走上前，老者一边念诵着咒语，一边沾取瓶中水滴在他们的额上。 若是那滴水变成了红色，就证明他们有进入朗基努斯的资格。颜色越红越好，而美纳斯关注的几个人和魔兽的水滴色泽几乎都是殷红。 不过轮到她时，那滴澄澈的水只是变成了淡红。她大概也猜的出为什么，她储存魔力的天赋几乎为零，如果这滴水分开考虑她的魔力天赋，那她肯定只能获得这么糟糕的结果。 但不明所以的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鄙夷和怜悯。这么差的天赋，来到这里也只是苟且偷生。 “你不气愤别人错认了你吗，孩子。”老者笑眯眯地问她。 “我有资格进去就够了。”她微笑地说。 阿波罗知道她的情况，玛丽莲娜也能看出一点，不需要她过多解释。至于奥利弗和几个原本想套近乎的人，她没有投去太多关注。 她和阿波罗一起领到了制服，还有专门的人在他们的手背处盖了一个殷红的十字架用作标记。 …… 美纳斯花了两天了解了关于亡灵的事，就打算去做扫荡D级亡灵的任务。 朗基努斯中枢里，特殊战士兵和普通战士兵截然不同。普通士兵几乎相当于找到了铁饭碗，外出管理好治安，偶尔出去扫荡一下较弱的那部分亡灵，闲暇时可以接一点危险任务赚钱；而特殊战士兵的所有任务都必须和亡灵有相当紧密的关系。 想要成为特殊战士兵，不仅要找到魔力波动重合率在80％以上的配对对象，还需具备单人毁灭三只A级亡灵或一只A＋级亡灵的战力。除此以外，还要考虑对战亡灵的经验、本身的实验价值等等因素。 条约中唯一写明的晋升只存在于士兵晋升入委员会，前提条件就是成为特殊战士兵。成为特殊战士兵后必须杀掉一个委员，才能顶替他成为新任委员。 配对魔兽这件事她不想也不能过于草率地尝试，于是打算先去做和亡灵有关的任务——既可以为成为特殊战士兵积累经验，最重要的是能让她尽快见安抚那只估计还压着闷气的蜘蛛。 “扫荡低级亡灵只允许一个人进去，那我怎么办？你说过你会守护我，又为什么每次都不考虑我的存在？等升了级我们再一起去，不好吗？” 安安静静地跟着她跑了两天图书馆和训练场的少年一听都动了怒，他眼尾发红，紧拽着她的衣袖。 他们和真的姐弟一样彼此依偎，但实际上，美纳斯永远走在前面。她看见的永远是未来，而被牵着手的他看见的永远是她的背影。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么生气干什么。”少女笑着拍拍他的脸，“那只是D级亡灵，每只只相当于一匹普通的狼，我会安全地回来的，弟弟。” 她走得一如既往的不拖泥带水，阿波罗却感到一阵无法忽视的心悸。 这种会为她提心吊胆的感觉，是因为把她当作了jiejie么？还是别的，令他辗转反侧但无法承认的东西？ 他咬住唇，径直走向训练场。等她去做可以组队的扫荡高级亡灵的任务时，在她身边只能是他。 …… 滴上三分之一瓶中枢特制的鸟魔兽的血液药剂，她就可以在十秒的时限内生出薄翼飞过高墙，落入墙外西面的亡灵世界。在千米范围内接触的亡灵都是D到C级，她深入了几百米就停了下来，感知到了一股奇特的波动。 它完全不同于魔力波动，却能引起魔力的共鸣。 美纳斯紧皱着眉，看着逐渐浮现的黑影，它外形的类人感让她有点恐怖谷效应。黑影大约两米高，像是没有棱角毛发的浑身半透黑的佝偻人形，有六只垂到地上的手，头颅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扭曲的散发光芒的惨绿色的眼。 一共三只。 “‘停顿’，叠加‘火弹术’。” 光属、火属、毒属、木属魔法对亡灵效果较为显著。她迅速念完咒，空中浮现三个火球，分别向三只亡灵砸去。两只闪避开了，一只则嘶叫着在火焰中变成了一根枯草掉在地上。 “‘福音’！” D级亡灵确实十分笨拙，即使险些被毁灭，靠近她的速度依然不急不缓。美纳斯一挥权杖，圣洁空灵的低语伴随陡然强盛的日光响起，扩散时拦腰震断了两只亡灵。 它们在地上发出怪异的嚎叫，被美纳斯追加了两道火球术才变成了一条枯草和枯树枝。 她的任务只需要杀三只就够了。她捡起枯草枯树枝，就准备回去。 此时，朗基努斯中枢的“云端”建筑里。 “1号实验体在墙外了？” “是的。她很迅速地消灭了三只D级亡灵，准备返回。” “她还带有人类的谨慎的劣根性。” “我们要试探一下她的潜力吗？现在1号实验体的潜力开发程度经过评估，只有25％，我们可以派出一只B级……” “引导两只B级亡灵到她身边。” “不需要征求其他的委员的意见吗，女神？”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除非1号濒死，在下一次大监狱开启前，你必须多‘试探’几次。” “……好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