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全息投影
在收到那个快递以前，姚瑶仍认为一切是场骗局，或者是个幻梦。 直到第二天，上完早八课，她买完早餐回到宿舍，室友喊她：“瑶瑶，你又买了什么？” 宿舍上床下桌，每个宿舍住四个人，此时姚瑶靠窗的那张桌上正放着一个硕大的快递箱。 室友以为姚瑶上完早课去拿快递回来，只有姚瑶知道不是，这个快递莫名就被放在她桌上了，姚瑶心开始怦怦跳：是别的寝室的恶作剧？还是真的？…… 姚瑶没有回答室友的问题，扑到自己桌前开始拆快递，好奇的室友就站在她身后看着。 拨开一层层包装，快递被越拆越小，最后露出来的是—— “嗨，你新买的眼镜呀。”室友大失所望，嘟嘟囔囔：“现在快递过度包装真是过分！”说完她又看向那副簇新的大镜片细边黑框眼镜——和姚瑶脸上戴着的一模一样——又感到奇怪，“你做什么又买一模一样的眼镜呀？” “我喜欢这个款式。”姚瑶笑了笑，随意找了个借口，“之前这副度数不够了。” 这当然不是她自己买的新眼镜，而是海棠给她寄来的将用于面试的特种装备，通过特殊的接口可以将人拉到全息幻境之中，还连了星际网，内置42的AI……总之功能繁多，昨天听42介绍了一大堆她也没太记住，只记住了一条，就是这个VR眼镜使用方法特别简单，像普通眼镜一样往头上一戴就行。 哪知室友挪了两步，转过来认认真真端详姚瑶的脸，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这款式确实衬你的脸型。” 姚瑶心头微跳，手指按在眼镜腿尾内侧，在一个轻巧的凸起上不住摩挲。 …… 姚瑶和室友们不同专业，课表对不太上，很快这天下午她又得到独处时间。 她特意选一个人在寝室的时候，打算郑重地更换眼镜：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呢？ 上午摸过了，眼镜腿上那个小凸起就是神经接口，眼镜两边各有一个。姚瑶摘下眼镜，好奇地把这副海棠出品的端到眼前细细打量：这就是外星科技吗？真先进啊，只要这样两个小接触就能提供达到95％拟真度的虚拟幻境？还五感俱全，连味道都能模拟？实在想不出这样怎样才能做到。 姚瑶深吸一口气，将这副新眼镜架到脸上。 第一个反应是模糊，她有两百多度近视，平时戴上眼镜会忽然感到世界是如此清晰，但戴这副VR眼镜眼前的世界却毫无变化……以后要怎么处理近视问题，难道她得戴框架眼镜的同时也佩戴隐形眼镜？不对嘛，完全可以有需要的时候再戴这副特种眼镜，平时上课什么的还是戴自己的就好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耳根忽的一紧，后脑勺有种发麻的感觉，仿佛有电流穿过，不过只是一瞬的不适。紧接着眼前发花，仿佛在调整焦距，很快眼前变得异常清晰，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能看得分明！ 姚瑶差点惊呼出声！ 【瑶瑶感觉怎么样？】 一道冰冷无机质且分不出性别的声音在姚瑶耳畔，不，直接在她颅内响起。 姚瑶又吓得一抖。 之前42说它其实是个AI，作为她的专属客服，既然她将有海棠的特种设备，以后可以寄居在她的眼镜里。那时姚瑶没想太多，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简直和那些系统文里的系统差不多。 姚瑶没有回应，42等了一会儿又继续介绍到—— 【这个眼镜的主要功能就是连接星网，已经内置了我们公司的直播软件“海棠在线”，一会儿面试也是通过这个软件进行，瑶瑶看什么时候方便约个时间呢？】 姚瑶则完全被眼花缭乱的星网迷住双眼——真的是虚拟现实啊！ 她站在初始的房间里，四面空荡荡只是白墙，这正是她的“家园”——她本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心念一动之下，脑中直接响起一道柔美亲切的女声向她解释，每个网民都有这么一片“出生地”，起始都是这个家徒四壁风，公民可以换皮肤，素材有的免费有的需要星币购买，改变小到装饰房间，大到改成庄园都可以——后者所要花费的星币一定是天文数字了—— 姚瑶强捺下兴奋——不是她对装修不感兴趣，而是整个星网值得她感兴趣的新鲜事物太多——摸索了一阵，推开门走出去—— “哇！！”她直接降落到一条繁华的街上，虽然是白天，整个街道特别有赛博朋克风，头顶的蓝天之下飞车井然有序地穿梭来去；城市的天际线布满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广告内容直接全息投影在半空中；最下面的街道完全是人行道，只有路人形色匆匆，偶尔有人驶着滑板“慢吞吞”地滑过，而像自行车这样的交通工具一律没有，大抵带点轮子的都直接上天了。 姚瑶像个初次进城的农民一样，控制不住自己见世面的眼神，而街上的行人对此漠不关心，大概这样的情形过于常见。 她四处看，终于还是忍不住仰头：那些广告尺度特别大！男男女女白花花的rou体肆意扭动着，大方自信地展示自己的裸体。 姚瑶晕头转向，猝然撞到什么——全息投影暂时关闭——哦，她rou身还在宿舍里，起身的时候撞到窗户了…… 她努力定了定神，站直身体，勉强站定在原地，向四周放眼望去。 这么仔细一看，好像不止两种性别啊，还有双性人——胸脯高耸，勃起的yinjing被TA毫不在意地拨到一边，露出淌着蜜水的白净xiaoxue……还有人有两根唧唧！有人的唧唧上有鳞片！有人yindao里长牙了！有“人”头上有猫耳！…… 仿佛全人类的性癖尽荟萃于此，姚瑶看傻眼了都，生活在保守的国家长大这么大，她从未看过这么多裸体，特别是“异性”的。 知道姚瑶很感兴趣，42贴心地解说：【这是海棠星的数字孪生星球，因为瑶瑶你所在的星球还没建立起孪生星球，按照信息管理条例应当落户在最近的星球，也就是B612，但鉴于瑶瑶以后会在我们公司工作，我向总部提申请把瑶瑶落户在这里。】 姚瑶终于想起还有工作这回事了，咽了口口水，声音发颤：“我真的可以吗？” 右手边那幅巨型广告，播放的是当前男优榜排行第一的男星的新片预告，虽然是男优，他的身材可比姚瑶有料多了，奶子又大又饱满，肤如凝脂，全身雪白，连下体都生得那样美，动情时泛着好看的嫣红。 最高最远的那块广告牌放的是一个猫耳姑娘的vlog，她黑色的猫耳毛茸茸的又粉嫩，时不时轻颤，笑起来连姚瑶的心都要化了。 她无意间又瞥到一对双胞胎——不知道是不是，总之长得一模一样——他们身材健美，肤色小麦，脚上穿着白袜，脸上有细细的鳞片，兄弟俩鳞片的方向刚好对称，充满野性，大概是gay向审美的icon……此时他们正抱在一起互相抚慰，两根长满铁青色鳞片的大唧唧贴在一块儿，互相渗粘液。 …… 比起这些，这些充满特色又堪称完美的海棠明星们，姚瑶觉得自卑：就是在地球上她也称不上是绝世大美女啊！要挑缺点她倒是可以数出一箩筐，小腹有点rou，大腿粗，胸小，鼻子不够挺，眼神有点涣散……她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么？ 一向对她有问必答的42罕见地沉默了，过了片刻才回答，用词之委婉，智能得不像个AI：【在我们的宇宙，人类拥有很多自由，改变太多，他们更欣赏原始的美。放心吧瑶瑶，你会很受欢迎的。】 接着42竟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用故作幽默的语气说道：【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公司的眼光不是？我们赚钱的心一向很坚定。】 既然说到工作，42转而又提起面试的事：【……我们的直播互动有95％的真实度，因为不是梦境虚拟，瑶瑶的身体到时候也会有相应的反应，所以瑶瑶最好准备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当然，为此产生的费用公司会报销。】 “今晚八点可以么？”姚瑶握着手机看课表，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的上班时间。” 【公司一直都有人。】 “那我定个酒店吧。”姚瑶说着就点开小程序，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看见现实中的手机了，这眼镜还挺智能，明明她仍处在幻境中，可在需要时她也能看见现实中的事物。 她订了一个学校小门附近的旅馆，很便宜，过夜才一百多。 【瑶瑶无需为费用担心，可以订好一点的酒店，面试会发出声音，瑶瑶可以换成隔音更好的酒店。】 “没事，这个近。”姚瑶毫不在意地说道，神秘一笑，“而且，学校外的酒店，未必就隔音不行。”她还想着面试完了回宿舍睡觉呢，这才大一，她是一个绝不夜不归宿的乖宝宝。 42不再吱声。微信上她还和42是好友，在她为房间付完钱后，42立马转了相应的金额给她。 做完这一切后，看时间差不多，姚瑶赶紧去上傍晚的公共课，还给室友占座。 下课后她第一个冲出教室，室友们在后面喊，她头也不回，“晚上有点事！晚点回宿舍！”实则只是快人一步去食堂，试图避开晚高峰。 饭后在cao场上溜达，姚瑶在42的指引下略微熟悉了下VR眼镜的功能，用免费素材粗略地装修了下她的家园——晚上她将在自己的家园里接受视频面试，不用特意去公司。也是，本来都是数字城市了，还要从家园到“写字楼”去，完全是多此一举嘛。 为此姚瑶把家园大致整成了在家里的卧室的样子，只不过是更舒适和简洁的版本，靠窗台的桌上她特意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42说她可以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接受面试，都不影响效果，她干脆就弄个笔记本了，42还帮她在桌面调出海棠在线的图标，到点她直接打开软件就行。 外星科技真是充满人文关怀～ 这样一来，七点半多姚瑶才赶到小旅馆打卡入住。 坐在床边时她特意凝神细听了，果真没什么奇怪的声响——想也想得到，学校附近的旅馆，除了供大学生情侣做点爱做的事就是大学生的亲朋好友入住，大学生嘛脸皮薄，那啥啥怎么好意思被人听墙角，指不定隔壁房间就住着同学的长辈呢，旅馆想要长久开下去，隔音必须得考虑。 姚瑶按下耳侧的开关，启动全息影像，来到家园，走至桌前，启动自己的笔记本，打开“海棠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