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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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原来最近一直在买他画的人就是雷纯。 白愁飞内心有不小的震动。 江上初遇一见钟情,凤阁再见倾心,直到六分半堂她冲出来为他挡刀——他虽备有脱身策,这挡刀还是雷纯之恩。也是那一瞬间,他明白眼前这个胆魄过人的女子,和他此前已心慕的惊鸿女子,以及他当初拦下的六分半堂的马车里,那个搅动风云的女人,都是同一人——她叫雷纯。 现在还是除王小石以外,第二个懂得欣赏他每一幅画的人。 怎能不震撼。 今天他出门早,没有同王小石一道。不想一出门就收到这样的惊喜。王小石在水榭边找到他时抢了他的信,看完兴奋得过头,比他本人还开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田纯姑娘?” 不待他回答,王小石已经替他决定——“我觉得这事好!” 话都让王小石一个人说了。白愁飞笑笑,不知为什么,想起那个烫手山芋的比喻。 他约了雷纯见面。他要画一幅画给雷纯。 温柔坐在院中小亭里发呆。连王小石给她买的糖葫芦她都吃得心不在焉。问了好几声人才回应,“我在,想大白菜” 王小石蹙眉,“你想大白干什么?” 如果说王小石有什么害怕的事情。他以前真实地担心过这件事的发生。 那就是温柔和大白走得更近。 怎能不担心呢? 人会和自己相似的人相投,却会忍不住看与自己相反的人。铜钱的正面这辈子最想看到的就是它的背面吧。他和温柔是相似,大白却与他们不同。自己忍不住看大白的时候,温柔难道不会? 幸好温柔还是选了自己。 王小石知道自己很早就开始区别对待这两个人。他直觉这样不妥,可忍不住。 从能看到茶花婆婆屋顶的那个城楼只带温柔去,到给大白准备了更费心收集的宣笔。 他是,有,就随意给。但给什么,给多少,是他随意的成分。 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和温柔一道去的假扮大哥任务,本来也该是大白和温柔一起。 可他不得不跟大白换。 王小石啊王小石。你也有私欲。只是别人不知道。这都不能深思,每每深想他都觉得自己枉读圣贤。 到大白留书独自离开京城的那天,他惊觉自己已经做了选择。留在京城,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平更多不平事,有朝一日打破京城那堵墙。留在京城还有机会再见到温柔。 可是留在京城。可能再也见不到大白了。 他害怕温柔喜欢大白。 就像潜意识里他会觉得,如果温柔更喜欢大白,大白那种别人对他好,他就加倍还回去的性格会不会也更喜欢温柔? 为温柔拔剑,应了师傅所讲挽留的传说。 但其实王小石有时也会想,这传说有它的无稽。如果当时温柔没有遇到危险呢?如果是后来,遇到危险的是大白,自己可能不拔剑吗? 再或者,他们一直没有遇到危险,直到苦水铺大哥被围困,自己可能不拔剑吗? 为温柔拔剑的那一瞬间,是动念。也是选择。后面的路只怕凶险,如果非要因为什么拔剑的话,他先选择了温柔。 这像一个承诺。一个对温柔,也对自己的承诺。给出去了,便是一辈子相护的责任。 可这个承诺,在大白离京的时候被他抛在了脑后。 人的感情很奇怪。王小石确信自己爱温柔。但这个确信出现的比他以为的要晚。他并没有深究过大白、温柔、大哥这三个先后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重要之人,排位有什么不同。因为他们占据的位置不同。温柔占据了爱情。大哥占据了兄弟。大白,大白不知道占据了什么。是无法深究,究不明白,也就不必深究的一个位置。绝对不是爱情。绝对不是兄弟。绝对不是朋友。因为这三个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参照,可大白跟他们都不一样。也绝对不是介于他们之间。这点王小石分得清楚。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王小石有一天恍悟,那感觉更像是完整。 是他缺失很久、曾经找到过的、另一部分、灵魂。 大白失恋了。王小石见证了史上身边最迅猛的失恋。比自己在军师情报里的半年一次,要夸张得多。 雷纯喜欢大哥。在大白去告白的那一天,王小石已经听温柔说了。 遇到这样的困境,王小石瞬间觉得大白和雷纯再无可能。如果是别人,他可能还会鼓励大白去追。可如果是大哥。 大白喝了很多酒,看起来很伤心,让王小石也跟着伤心。为什么偏偏是大哥? 白游今封笔了。 这世上有三个人最伤心。苏大。王二。王三。 王三又是这三个人里的榜一。各种意义的。 因为笔是他送的。画还没出名。说好的苟富贵无相忘,成名就送传家宝呢。 王三一声叹息,他以为自己在难过这个。 早知道雷纯平地一声雷,当初就不撺掇白二去表白了。画了那么多年的画,说封就封了。 人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雷纯,真是平地一声雷。 白二自己则是心灰意冷,无心可伤,无欲则刚,表面上放下的速度又一次刷新了王小石的认知——他如果放弃一个人了,第二天就封心陌路——王小石瑟瑟发抖,我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 『二』 有刀在手,没有人能杀了他全身而退。 没有人。谁也别做梦。 白愁飞暴露命门,诱敌轻取。反正防守已无益。 狄飞惊果然拔剑刺来。 白愁飞存着最后一口气,狄飞惊这一剑他挡不住。 但他拼死反扑的杀招,狄飞惊也要留下命来。 他计算着剑身破体几寸,是他出绝杀的范围。 此击必中。 低首神龙陪着上路,这才算不亏。 一杀六,带走英雄榜上一姓名。小石头,我要比你先上榜了。 结果苏梦枕从天而降。 苏梦枕这一身红,在夜色里同样惹眼。 不像白愁飞平素穿的白。一般惹眼,两种招摇。有时候他会很讨厌那种红。 “他的命,你做不了主” 这种时候尤其讨厌。 ——苏梦枕,你是不是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王小石回来复命。他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在雷损手里全身而退。一边听大哥夸夸,一边心思都在那旁的大白身上了,瞄了一眼又一眼。大哥也看出他心不在焉,放了行,他就马上去问人伤势。来静室之前军师已经跟他说过情况,听到大白遇伏受袭,带伤单杀了霹雳堂五大高手,又被狄飞惊重创,军师讲得太吓人,王小石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蹭蹭蹭往楼上跑。深呼吸,推开门,一看人坐在远处,看着好好的哪有重伤的样子,王小石那口气才吐出来。镇定得体地拜见大哥。 可是大白和大哥吵架了。王小石左劝一句右劝一句,最后大白撂下一句他不可能把每个人都当他兄弟——“这就是我跟你们不同的地方”。 不同。 王小石怎么不明白。可是。唉。夹在中间好难。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看着人带着伤下楼了,他也无心跟大哥多说,只好追去看看。 这时候晓之以理是不好使了,理念不同,多说无益。他便搬出平素好使的兄弟情那一套,结果白愁飞也不认了。直到一句“就连我最喜欢的女人都喜欢苏梦枕!”两人都一怔。 女人。在兄弟情义还在的时候,甚至可以相让。但情义变了,就会成为一个被争夺的符号。她们在男人心里会变成地位、资源,和能力。 他相信大白和大哥之间是真的有裂痕了。 都是那个方应看。把王小石身边的人招惹了个遍。王小石把他揍了一顿。 大白好几天不回家,王小石找不到人,开始担心他睡在哪。就像当初三合楼那次,温柔担心王小石睡在哪一样。温柔看看无精打采的望白石,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不记得在哪见过。 幸亏龙主事找过来了,原来在龙主事的酒馆里。 温柔的劝说和以前的王小石如出一辙,大白根本不会听。把温柔也气走了。王小石坐在那,只觉隐隐一种不可挽回的无力感。 大白要离开细雨楼了。虽然还留在京城,但终归不一样了。终归要和王小石分开前行。 这一场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王小石走出酒馆,看苍茫的夜空,飞雪如絮飘零,无枝可依。王小石以前不知道孤独为何物,他现在有兄弟,有爱人,有事业。可他感到孤独。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似的。还是最重要的东西。 白愁飞还在楼上,跟他一墙之隔。不远的距离。 明年呢?明年再下雪的时候,你又会在哪里? 『三』 汴梁城门口。是王小石。 白愁飞笑了,第二次了。 早晨没同你告别,是因为不擅长告别。 霹雳堂之行,凶险无比。之前杀的五位高手正是现任堂主的哥哥。此行只怕不能善了。可必须去。狄飞惊镇守六分半堂,雷纯身边没有人了。 他们约定回来再补上那幅画。画上只画了王小石和温柔,还差一个大白菜。 王小石说今天起了个大早,其实他明明一宿没怎么睡。总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一会儿是大白去了楚河再也没回来,一会儿是刑部的大牢,受了水刑的白愁飞缩在牢狱一角,他却不在。他怎么会不在?他喊他的名字,大白听不到。只缩成一团在草堆里发抖。那眼神绝决得近乎破碎。王小石再也睡不着,卯时就出了门。幸好买到了酒。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白愁飞感慨地想,这情意他领受了。 这是第一次,王小石看白愁飞独自策马远去的背影。 猎猎白衣,残阳如血,漫漫黄土官道上腾起的烟尘,直接到一望无际的天边。 置酒长安道,同心与我违。 归来再共饮,长醉不言悲。 『楚河索桥』 他总会爱上对他不离不弃的人。因为过往的人生里被抛弃了太多次。 对雷纯亦如是。 他一定要抓住她。这个人没有抛下他。他便必不会先抛下她。 听闻在江南扬子江一带,有一种龙,性凶残,但在弑杀猎物时会流下眼泪。 雷纯为白愁飞流了一滴泪,在碧波湍水下,顷刻而逝。 雷纯收服了霹雳堂,她赌赢了。血溅在她脸上,一张素净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白愁飞抱臂立在远处看她,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 雷纯身上有一种气质。是白愁飞喜欢的。他看人多年,不会看错。不是普通名门闺秀能有的气质。像白色的樱,开纯白的花,树下埋着死人。 雷纯在很多地方给白愁飞熟悉的感觉。 在白愁飞心里,如果王小石像山之阳面,雷纯就像山之阴面。 雷纯和白愁飞都少有妇孺之仁,但王小石有。 就像王小石和温柔,都不会对没武功之人出手,但白愁飞该出手就出手。 人会被与自己不同的人吸引。但最终会选择留在相同的人身边。 因为同路。 王小石如是。白愁飞亦如是。 兄弟,是白愁飞对王小石的定义。或者说朋友也可以。或者说家人也可以。反正只有这一个。 其他人里,没有谁是他确信属于自己的。 只不过王小石还属于温柔。还属于苏梦枕。 他也不知道王小石属于自己的是哪一部分。 但一定是有那一部分的。 温柔也是他的朋友,苏梦枕也是他的大哥,雷纯是他倾慕之人,茶花婆婆沃夫子是他的家人,但他们通通都不属于他。 属于,是所有物的意思。 『四』 回京路上又遇说书人。说白愁飞面前有劫数,说他即使回去一切也不一样了。可他没多做犹豫。劫数未必是他一个人的劫数,他和王小石生死相依,不回去就能避免的劫数,他更担心是京城会生变故。 在每一个无望的困境里,王小石都没有放弃白愁飞。在狱里,在京城的那道窄窄的城门口。 王小石总不绝望。也从不许白愁飞绝望。 那前面即使刀山火海,他又怎能不舍命相陪? 王小石确实有大劫。 他把温柔和白愁飞拜托给大哥。他不敢见温柔最后一面。也幸好,大白去了楚河。他们曾经约定要同生共死。但做死士,他一人足够。 你还欠我一幅画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此去一别,再见无期。但总要有人沐血去问道。杀蔡京一人,可平定整个江湖。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 白愁飞又被关进了同一间牢房。 而且这次,应该没有人来救了。 王小石不会希望有任何人受他牵连担这个罪责。即便只出一人保下全楼,也是白愁飞去更合适。换了别人,这是欠命,但如果是王小石和白愁飞,他们之间不讲这个。 异地处之,王小石也会留下来为白愁飞断后。并且瞒着对方。 所以,好不容易摘出去的金风细雨楼得干净到底。不然白愁飞白进来了。 既然不能指望别人救,只能靠自己硬扛。 但他不会死的。 白愁飞想,他和小石头,一定还有重聚的那天。为此,他能熬过狱里所有酷刑。 “小石头,你可千万别死啊。”白愁飞拍拍墙上的灰,露出那时刻下的字。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白副楼主,还是老法子,”任怨笑着悠悠他的椅子,“轻松,轻松啊。” 乍然入水,人像一朵白莲沉在水下。 任怨同任劳一道观赏水中的气泡。 “像不像一锅rou汤,煮沸了。” 任劳眯弯着小眼也跟着笑道,“你说,他这回还能出去吗?” “出去?金风细雨楼的弃子,临时推出来抵罪的。”任怨把玩着他的手把件,是一串人脊椎骨,“想出去,只能变成尸首了。除非……” “我看也是。听说他是替苏梦枕进来的,本来这种没什么用的人,随便炮制几天就处死了。可这次上面不知道听了谁的举荐,竟然要留着打磨。” “一身硬骨头,我看难啊。”任怨惋惜地啧声道,眼却在笑。“磨不出来,还是死。” “顾着说话,不冒泡了,快捞上来!” 白愁飞灌了太多水,已经失去意识。任怨把他肚子里的水挤出来,人活着,但还没醒。任劳瘪瘪嘴,“这白副楼主怎么就是学不会水呢。” 任怨的眼神流连在手底下那一把细腰上,骨相真好。“要不贴加官改天再弄吧,”他眼神透出暗光,“你去帮我多拿几条铁索。” “你这……老毛病又犯了你,”任劳担心地提醒,“就算他出不去了,这人也不好惹。” 任怨的手已经忍不住把人从刑凳上解下来放到地上。碍于锁枷,那人侧躺着的腰背曲线起伏像冷白色的蛇。很柔软。任怨缓缓摸着那背后整齐的一节一节脊椎。 实在漂亮。 这可是一把傲骨,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白愁飞。 以前见过为数不多的几面,他眼底的三分冷傲三分不屑三分讥诮,和一分漠不关心,每次每次,都只有那一分漠不关心是给我们的。比不屑更让人可恨的是无视。他看任劳任怨,总像在看狗。 任怨想,这么傲,就活该被折断。等你颤抖地求饶,眼里只剩恐惧的时候,你和我们有什么两样? “去吧,把我那套刑具也带来。”任怨的手又摸到白愁飞腰上,黑色皮质的腰封,细腻的触感,手掐到侧边,竟然薄得不过一掌。 “实在是一把好腰。” 任劳领着两个手下抬着一套刑具进来,连带着数条铁索。 “来,绑上,绑上。”任怨兴奋得几乎压抑不住,笑迷迷地指挥。 “把那个也给他戴上。别让他咬到舌头。” 白愁飞是疼醒的。有什么异物,冰冷、坚硬地侵入自己后面。他挣扎,却发现无处施力,惊觉自己面朝下被横挂在离地几尺的低空,口中一根冰冷铁杵横在牙关,绑在颊上,湿漉漉的长发垂在颊侧。腰挂得高些,使臀部被迫抬起。其次是低一点的颈上的颈圈,然后是镣铐分开铐的双手,和后面并铐着的双脚。一动,就不能保持平衡地摇晃。 后面停止了推进,拔出来时疼得白愁飞蹙起眉。 “呦,醒了。白副楼主,”任怨踱步到他跟前用带血的手指抬起他下巴,被他冷漠扭开,任怨也不生气,还是笑笑,“这叫白虹化碧。白副楼主没听过吧?取典自苌弘化碧。是把人的肠子钩住一点,然后整条‘唰!’地拉飞出来,因为包着白油的肠子很快就腐烂成碧血,就叫白虹化碧。”任怨察觉他手指不经意地曲伸,满意地弯下腰与他对视,“害怕啦。我哪敢这样对您呐。现在的白虹化碧,可轻松多啦。” 白愁飞眼刀剜过来,吓得任怨心里抖三抖,顿了顿任怨又恢复笑容,“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白副楼主,不要怪我们啊。”说罢直起身,又走回后面。白愁飞挣动间带着镣铐“叮当、叮当”,响得一片好听。任怨愉悦地弯起眉毛,改串了钢丝的人骨把件,现在像一把尖锐又凹凸有致的假势,握在任怨手里,沾着白愁飞的血。 这血也会化碧吗? 撑开紧致的肠xue,往里探去。白愁飞的裤子被褪到腿根,锦袍被撩开,本是为方便行事,现在却免于染血了。把件骨刺丛生,粗大多砺,那一处窄xue承受不住,很快又流血了。白愁飞疼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向苍白的脸颊。是一种敏感脆弱处被生生撕裂的感觉。他咬在铁杵上的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渐渐也尝到了血腥。 任怨耐心地往里推进,终于在白愁飞异常的一下弹动中,找到他腺体的位置。任怨眼睛都亮了,深深浅浅地戳刺撩拨,每一次碰到那个凸起,白愁飞的弹动都愈发明显,像一尾离水的鱼垂死挣扎。这对白愁飞来说是完全陌生且令他恐惧的体验,原本骨刺撑开肠壁的疼痛已被这种陌生而激越的快感盖过,一下,一下,他快顶不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刑罚在刑什么。 任怨拔出染红的骨刺,换了一串二指粗细的小钢珠,他将钢珠一个一个塞进白愁飞的后xue,冰冷和疼痛刺激得后xue不断收缩,反而像在吞。任怨额上沁出汗珠,笑道,“白副楼主真是销魂人物,别急,等一下还有更销魂的。” 白愁飞蹙眉闭紧眼睛,睫毛狠狠压在眼睑下颤抖。耻辱和痛苦的神色已经被迫显露,无法再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在被羞辱。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可他剜心剐肺一样地忍着。 任劳在一旁也是看得口干舌燥,白愁飞的屁股和腿比他见过的女人都要白,现在白雪之上开红梅,他也忍不住上手了,拧了一把那挺翘臀rou,催促任怨,“你倒是快点。” 任怨抹了抹额汗,笑道,“来了啊,白副楼主您好好享受。” 他一推把白愁飞悠出去,钢珠串一颗一颗拽出肠rou,狠狠连续擦碰过白愁飞的腺体,让白愁飞痉挛般弹动身体,锁链被晃得叮铃当啷,荡回来时xue口又被迫接纳了有刚性骨架的串珠,重新一遍折磨。如此往复。满室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都很粗重,所有人都盯着这一幕刑讯,像宴飨地狱里的活春宫,扭曲阴暗又艳色撩人。飘飞的白袍像振翅欲碎的白蝶,镣铐是黑铁宫铃,方才遮在身下看不到的粉白玉茎也在荡高的时候晃人眼球,实在雄伟,形状美丽,任怨想,要是我能握上一握…… 唾液混着血液沿着白愁飞无法紧闭的嘴唇落向阴暗潮湿的青石砖,拉出长丝,滴淌不尽。 含着铁杵是防止他自戕,他想,他不能死,他一遍遍回想狱外的阳光,想起茶花婆婆的小院,他和王小石在院子里的阳光下看那一树白花,王小石的笑容比阳光明媚,“大白,我第一次见不结果的花耶”…… “他快射了!”任怨兴奋道,加大了捣弄的力度,所有人的呼吸都又加重一分,任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两边的侍卫抻长脖子,也跟着咽了口水。一辈子能有几次,围观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被刑讯到当众失禁射精? 白愁飞知道自己现在被那帮畜牲用什么样的眼光观赏亵玩。 但凡还想保住这点尊严…… 用索链悬挂的颈圈拉断自己的颈椎,是最快的法子。小石头不会怪我的。 可是不行。 不行! 不行!!!!!! 他要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执念纷纷涌现。 关于爱。关于尊严。关于梦想。 王小石。雷纯。和成为苏梦枕那样的江湖第一人。 不能白活这一世!怎能甘心?! 还是太把那帮畜牲当人了。 被畜牲舔一口,有什么可计较? ——你们想碾碎我的尊严,凭你们也配?! 他再度剧烈地挣扎起来,全身铁索刹时绷紧,任怨尖叫道,“撑着他的头!别让他把自己弄死!过两天相爷还要来看活的呢!”任劳眼疾手快地掌住他的头,慌乱安抚,“别动,别乱动” 最终,在一片白光里,他虚脱地射在牢狱的地板上。 一滴眼泪,也悄无声息地滑落地上。 “可算不扑腾了。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任怨见白愁飞脱力地搭着,闭着眼脸色惨白,动他也不挣扎了,想必是折辱太过终于昏过去。 “放下来吧。”他吩咐两边端刑盘的属下把人解下来。可算能给我用用了。 “等等,先把他手铐上钢索。脚也铐上。再解。”特制的精钢索链刀劈不断,即使白愁飞这样的高手也挣脱不开。刚才差点给铁索从梁上拽下来。 两个属下把锁好的白愁飞抬到任怨脚边放平,任怨已蹲下身来,总算敢伸手去解那黑色的腰封,却见白愁飞狭长眼忽睁,凶光暴涨,黑钢索链已迫近任怨眼前!吓得任怨只来得及抓过手边属下一挡!自己一屁股跌坐后面向后爬退,眼看着白愁飞目眦欲裂双眼赤红,手上索链一绕便绞断了属下咽喉! “来、来人呐!” 另一个属下惊惧之下挥刀便砍,被白愁飞钢索一绞竟拧成一卷废铁,拖拽身前,又一击绞杀! 两边守卫列队而入,但见此情景都不敢靠近。任劳拉起任怨向后遁退,眼看着白愁飞摇摇晃晃站起来,那眼神嗜血令人触之生寒,濒死的凶兽都不及他毁灭癫狂。谁来杀谁。 任怨嚎叫,“撤出去!放迷药!” 大队守卫马上撤出,迷药从水牢四角蔓延而入,任劳任怨在铁门外看,已经性致全无,一身冷汗。险些酿成大祸。确认人倒下之后才松了口气。迷药散去,两人带队鱼贯而入。任劳道, “拖回牢房吧。”一边向任怨埋怨,“让你别惹他……”任怨惊魂甫定,双眉倒竖,“刚才谁说让我快点!” 人拖出去几米,任怨皱着眉忽道,“不对。” 他制止那两名侍卫,走过去沉吟半晌,“他还能站起来。不成,现在放回去功亏一篑。” 任劳一双眯缝眼都瞪大,“你还敢?!” 任怨道,“有用啊。你发现没,他的尊严比他的命重要,我们如果不趁今天一鼓作气,让他爬都爬不起来,以后见了我们都害怕,下次可没机会了。”任怨凝眉道,“篓子捅都捅了,要是没有成效,上面问责不好交代。”任劳摆摆手,“行罢行罢,再出事你担着。死这两个人我晚些还得处理。”便吩咐人把尸首抬走。 任怨瞥了两股战战的守卫队一眼,“你,你,你俩把他挂回去。” 不敢再放下来,任怨又换了一套工具,不信邪地公事公办起来。只图快,人不死就能继续。 白愁飞被悬在空中,射得昏天黑地。 渐渐不再挣扎了。 “几次啦?” “六次?七次?” “啧啧啧,射出来的都是水了。放下来吧,别把白副楼主玩坏了。” 这一宿熬过去了。 白愁飞昏时多醒时少。他抱着自己蜷缩在草堆里。特别冷。 折辱一个人可有的是办法。这是任怨的法子,想折断他的脊梁,碾碎他的傲骨。 可任怨没想到,都碾进尘埃里了,他还能站起来。是什么支撑他不屈服的呢?他的骄傲自尊不都被我踩碎了吗? 因为死了两个狱卒,而白愁飞第二天醒来又像没事人一样,任劳任怨办事不利,被勒令在家自省三日。 三天后他们重返大狱,已经只敢用些中规中矩的刑罚。比如贴加官。行刑时,相爷来了。 给白愁飞带来一个礼物。 白愁飞第一次呈现这种心碎欲死的神情。 任怨甘拜下风。 兵者诡道,伐城为下,攻心为上。相爷还是相爷,实在是高。 白愁飞被噬心丹折磨得渐渐神志不清,爬的时候多,站起来的时候少。还时常跟自己对话。任怨想,他终于要垮了。 可是任怨又错了。噬心丹吃多了人会真的疯癫,白愁飞已经吃了那么多噬心丹,一般心志的人早疯了十回八回,可白愁飞即使都自己跟自己对话了,却还不屈服——他总有一口气吊着,不知道那口气是什么。 任劳乐观多了,还玩笑说武功高强的人吃了药的反应就是不一样。 任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在畏惧。 掌刑多年,他没有见过白愁飞这样的人。 好像不死,就不屈。不……他即使死了,也不会屈服罢。 这个人如果磨成了畜生还好,如果磨不成,更甚者有天教他出去了……自己一定死得很难看。 任怨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忽然有一天,他发现白愁飞的头发白了。听说是相爷带来一个消息。 王小石死了。 『六』 我们还会重聚。 继续那些充满荣光的梦想。 我们还可以在愁石斋里喝酒。听小石头讲他这几年的经历。一定很有趣。 一个人冷得太久,你突然给他生起一团火,等他适应了有火的生活——明亮,温暖,充满希望——你又把火灭掉了。 那种冷,他就再也受不了。 王小石是那团火。 可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