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Chapter　01

    致亲爱的路德维希七世：

    愿您一切都好。

    感谢您的信件与药品，它们被保存得很好。

    宫廷医生建议我开始长期服用镇痛药物。您知道，我一向担忧可能存在的药物成瘾性。多年来，我身体的疼痛等级在逐渐上升，我不得不考虑接受医生的建议。随信附上止疼剂配方，请您委托值得信任的医生代为斟酌。

    也十分感谢您的建议。请允许我表达我的拒绝之心。

    凡人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如您这般虔诚而高贵的信徒将会被祂接纳，而我只会去往深渊。您是如同我父辈的存在，你我心知肚明，我很有可能比您先一步离开。让一位身份尊贵的无辜少女作无谓的牺牲实为不智。

    不，我并不需要一位妻子。

    王室成员的通婚与联姻通常出于政治目的。但——让世界上少一个作为牺牲品的可怜女孩儿吧。

    我虽然多年缠绵病榻，但并非眼盲耳聋。我对理查五世的野心有所耳闻，托马斯的不忠亦不是秘密。理查要失望了，我目前依然有能力亲政，并向您与理查五世保证霍普城未来五年的稳定。

    当然，随着我身体机能不可逆转地衰弱，霍普城亟需一位摄政王。这座城池在政治上的混乱与肮脏你我心知肚明。我信任您。请您协助斟酌合适的人选。其人是否真心臣服于我并不是重点。一切以霍普城的安全发展为要。

    我预见格林尼特人即将，或正在平稳进行权力更迭。这一过程将一直持续到他们的首领法赫德去世为止。必须要承认的是，我对此感到隐忧。我们的联盟并非无懈可击，理查想得到的太多，爱德华激进好战，而您，在他们眼里，是过于保守的胆怯守旧派。

    法赫德是一位棘手的对手。我必须承认他的伟大之处。他杀死我的伯父，也耗死了我的父亲，让我年少即登基为王。霍普的老对手用他的一生来攻打这座城市。如今，我只希望自己能活得久一点。我若能死在法赫德之后，或许我们还能继续拥有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

    请代为转达我对亲爱的伊丽莎白、和你们的孩子们的爱与问候。

    墨洛维

    敬上

    致亲爱的墨洛维四世：

    愿您身体健康。

    我召集了一次医生会诊，修改后的药方随信附上，请您务必仔细斟酌。这次为您送去两位医生及他们的家人，请安排他们在城内安居。如有其他需要，请务必写信告知。

    您对时局的判断胜过我太多。恕我只能点到为止，免得理查或爱德华来找我麻烦。如果有可能，我建议您亲自写信向他们说明情况。理查最近致力于筛查情妇们是否为他生下适龄的女儿，爱德华对您保持单身也十分不满。我和您身上同样流淌着安妮女王的血液，至少我不会违背您的意图、强行为您选择一位妻子。

    如果您需要更多的士兵，请给我写信。在我闭眼前，我想看到美丽的霍普仍然属于我们。

    另，

    另一封信是埃莉诺亲笔。若她的信中有言行不妥之处，我提前向您道歉。我并不知悉信件具体内容。

    向您的外甥问好。

    路德维希

    致亲爱的墨洛维四世：

    愿您一切都好。

    我是路德维希七世唯一未婚的女儿埃莉诺，今年十七岁。

    在我们进行家庭晚餐时，父亲对来自另外两位国王的压力感到非常苦恼。他们在热火朝天地为您安排联姻对象，而您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们五年前曾经见过一面。您或许不记得了，我却无法忘怀。您那时以少胜多、击退法赫德的大军、歼灭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队，您率军回城之时是那样意气风发。四王相聚、彻夜狂欢的那晚，我与父亲同在现场，揭开您辉煌时代的帷幕。

    请允许我冒昧地向您表达我的爱意。比起理查国王或是爱德华国王，我父亲对您的支持最为坚定不移。我们的结合，将为您在政治上威慑那些虎视眈眈的异见者。父亲多次说过，您在政治与军事上的才能远超过其他当世的国王。我的见解十分粗浅，但联姻一定效果显著。

    如果您要以命不久矣的借口拒绝我，请恕我不能接受。我姑且不从您的角度看待问题，您只需要思考一下常理，那就是，一位丧偶的公主并不需要守寡。您可以从最理性的、冷漠的、无情的角度分析这一切，而我相信，感性与理性，最终能得到同样的答案。

    您身上的、我们暂且称之为“诅咒”留下的一切不可逆转，您最终会神智清醒地愈发虚弱，您走向死亡的进程比我们都要快。我对这一切非常清楚。恕我直言，您需要一位绝对值得信任的……臣子也好，助手也罢，以帮助您抗衡未来的摄政王，以及包括您本人与我父亲在内的、四王的不同野心。

    很遗憾，您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您年幼时期的摄政克里斯蒂安或许依然忠诚，不过，他老了。

    而我正年轻。

    随信附上我的小像。您可以保留或销毁它。我请求您不要让我的画像或是这封信流落在外。

    也请您千万不要迁怒我的父亲。他对信件内容毫不知情。

    献上我的爱，

    埃莉诺

    致亲爱的路德维希七世：

    和您的女儿好好谈谈。

    务必告诉她，我十六岁时病情尚算轻微，如今容颜已毁。

    埃莉诺是个好姑娘，请为她挑选一位合适的丈夫。

    祝您一切都好，

    墨洛维

    敬上

    致亲爱的墨洛维四世：

    愿您一切都好。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战争的反对者。我从我的父辈肩上接过责任，多年兢兢业业。我没有扩张国家版图，我的王国也没有在我统治期间丢过一块土地。我是一位中庸的君主。

    我的第一任妻子为我生下了我的继承者。她难产而亡。伊丽莎白为我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我最骄傲的事，莫过于他们都没有夭折。我的大女儿是理查长子的妻子，二女儿两年前与宣告永久中立的亨利结婚。

    爱德华的野心昭然若揭。我们拥有同样的信念，在其他方面却几乎没有一致性。他正在考虑宣布与妻子的婚姻无效，来自那一国的贪婪之眼窥伺着我宝贝的小女儿，我最美丽的孩子埃莉诺。这一件事，我连伊丽莎白都没有告知。

    作为一位君主，我可以理解、甚至配合爱德华的选择。姻亲关系同样能够庇护我的国家。埃莉诺作为公主，应该为国家承担责任。

    坦白地说，作为一位父亲，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特蕾莎与安娜都为了我的国家作出牺牲。特蕾莎与未来的理查六世年龄相仿，但他们夫妻不和，从未建立真正的感情。亨利与我同龄，而我的安娜是那么年轻。能让我感到一些安慰的是，亨利疼爱安娜。

    站在父亲的角度，您当然不是很好的选择，爱德华更糟糕。对您的个人能力拜服，不代表要将女儿许配给您。

    我请求您，认真考虑埃莉诺的自由意志。

    我同样请求您，如果您愿意娶她，在您临终前，无论那时我是否仍在世，让埃莉诺回到她出生长大的地方。不要把她孤零零地抛弃在霍普城。若我依然活着，我愿举全国之力出征霍普、对抗格林尼特人。若我已死，下一任国王会做同样的事。我愿为此写下书面声明。

    您依然可以拒绝我。我渴望尽快得到回复，埃莉诺的嫁妆已经开始cao办，送往霍普，或是爱德华的领地。

    向您的外甥问好。

    路德维希

    致亲爱的路德维希七世：

    感谢您的坦诚。

    我当然记得可爱的小埃莉诺。那时她身上的孩子气息依然很重，但我可以预想她如今的美貌。

    您是我坚定的同盟者，也是我远方的、如父亲般的长辈。您知道发生在我jiejie身上的事，那让我对“自由选择结婚伴侣更能得到幸福”持有保留意见。不论如何，我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请您阅读以下内容，如果您同意我的建议，请您将另一封信转交给埃莉诺，并烧毁这封信的其余部分。

    愿我的来信能为您解决一些烦恼。

    墨洛维

    敬上

    [信件原稿剩余部分彻底遗失，应当被路德维希七世焚烧。本馆藏有埃莉诺夹在一本书中的信件，从中可以大致推断墨洛维四世提出的建议。]

    致亲爱的埃莉诺：

    您是自由的。

    霍普城愿意为您提供庇护。

    我对婚姻依然持有怀疑态度。但非常欢迎您的到访。请带上您想要带来的一切东西。

    如果您见到和十六岁时完全不同的我，一位毁容的、被疼痛缠身的虚弱的男人，并对此感到失望害怕，我将授予您长公主的头衔，霍普城会视您为我的meimei。我会为您选择合适的丈夫，在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把您嫁出去。

    如果您依然能够说出爱我，请允许我成为您合法的丈夫。

    墨洛维

    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