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浪抱着醉醺醺的鲁花花，走进大敞的旅馆门。正对着门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他扫到沈浪和鲁花花这幅模样，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沈浪知道他多半想歪，自己又没义务对陌生人解释，他按下心中的厌恶走上前：“203，林家闫订的房间。”

    “唔～”老板的声音拖得老长，嘴角那抹笑愈加不怀好意。

    他从柜台里拿出钥匙，递给沈浪，压低声音：“哥们，要不要点助兴的东西？我这什么都有。”

    “不用。”

    “啧，这你就不懂了，醉成这样没什么意思啦，用点东西保证她……”

    老板边说边用手做下流的姿势，眼神还不住地往鲁花花身上飘，沈浪抱着鲁花花，用右手一把抓过钥匙。

    “我说，不用了。”

    老板推销半天，见沈浪不领情，撇撇嘴角，低声说句：“不识好歹。”

    沈浪假装没听见，抱着鲁花花走向外头。老旧的楼梯每走一步都要发出铁架摩擦的声音，在黑黢黢的夜里听着有几分瘆人。

    鲁花花的头往沈浪的怀里钻，沈浪稍一垂头，便能看到她嘟起的嘴，他嗤笑：“还知道怕。”

    鲁花花一直抱怨自己的身材不够苗条，沈浪却觉得刚刚好。现在把人抱在怀里，也觉得恰好，并不沉，轻轻松松便能抱上二楼。

    走廊顶没有灯，只有尽头的墙上有一盏灯，能给这条看似短的诡异的走廊带来一点光亮。

    沈浪往前走几步，找到房间。他把人放下，鲁花花的脚刚一沾地，她整个人软下去，沈浪及时出手扶住她。

    “站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怒气，鲁花花听话地站住。

    沈浪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把钥匙插进去，打开房门。

    这种老式的旅馆，大致差不多，沈浪把人拉进来，右手在墙上一摸便摸到开关。

    “啪”一下打开屋里的灯。

    鲁花花捂住眼睛，突来的光明让她不适应，她往沈浪身边靠靠。

    屋里的摆设和沈浪设想的差不多，简单的一张床加电视，还有窄窄的洗手间。

    他搂着鲁花花往里走，老式的墙纸上面印着土气的花，地板上有些痕迹，不知经历多少龌龊肮脏的事，再也洗不干净。

    里面搁着一张双人床，原本是白色床单洗的发黄，四个软塌塌的枕头。

    沈浪叹口气，把人按在床上。

    “坐好。”

    他蹲下身帮她脱鞋，听到“砰”得一声，抬头一看，她向后倒进床里。

    沈浪把她的鞋脱下，放在床边。爬上床把人往里拖了拖，让她枕在枕头上。

    她乖的要命，头沾上枕头挪了两下，便睡得安然。

    沈浪把她身子侧过来，又把垃圾桶拖到床头边，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如果要吐，垃圾桶就在床边。我去洗澡，不舒服就喊我，听到了么？”

    前面的话，鲁花花听到但没听懂，只明白这一句“听到了么”，她连眼睛也不睁，乖巧地说：“听到了。”

    沈浪笑，在她红的发烫的脸上捏一下，起身去洗澡。

    洗手间里的淋浴和马桶正对着，架子上摆着廉价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沈浪把沾满酒气的衣服脱下放在外面，站进花洒下。

    冷水从头顶流下，流过他的眼鼻嘴。沈浪用水抹了一把脸，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他今天只是陪温航去郊区打高尔夫，回来的路上拐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加油，谁知道能碰上她呢。

    明明想离她远一点，可冥冥之中两人却一直往一起凑。

    沈浪自己也不明白，他身上有哪点值得她十年如一日般的追寻。

    鲁花花对他的迷恋，连王可盈都看得出来。

    沈浪想起王可盈的话，搓头发的手停下来。

    鲁花花吐在王可盈身上的第二天，他登门道歉：“不好意思，她食物中毒，我再给你重新买一身衣服，就当替她赔礼道歉。”

    王可盈并不在意，她性格直爽，这也是沈浪当初喜欢她的原因。

    她摇头：“我觉得这小姑娘可不是完全无辜，好几个人呢，她不吐你，也不吐她哥，偏偏吐我身上，摆明是对我心存怨恨。”

    她眼睛一转看向沈浪：“该不会和你有关吧？”

    沈浪矢口否认：“花花不是这种人。”

    王可盈却一拍脑门，对上名字后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孙猴他们说的，对你穷追不舍的姑娘嘛？”

    孙猴是他们在美国读书时共同的朋友，沈浪回国没多久，他也回国读书，两人重新联系上，他算得是沈浪亲近的朋友。

    “你别听孙猴胡说八道。”

    王可盈却往后一靠，浅笑着摇头。怪不得第一见面就觉得这姑娘的名字听着耳熟，再联想到沈浪最近的表现。

    点连点，线连线，她恍然大悟。

    “该不会，她就是你不肯和我上床的原因吧？”

    沈浪和她胡闹的那天，她的手都探进他的裤子了，可他却喊停，她以为他又有什么新花招呢，却没想到……

    他一脸认真地问她要不要谈一场恋爱，有名有份的那种。

    王可盈犹豫。

    和沈浪谈恋爱？

    读初中时，沈浪边花名在外了，她听闻身边的朋友嬉笑着说他活有多好，心里的情愫像小虫蠕动着。终于在高一的一场派对上，她主动勾引，两人顺理成章地勾搭上。

    都是玩儿，谁能想到有一天沈浪会问她要名分呢。

    “我有什么好处啊？”

    “你想要什么好处？”

    她当下想不出来：“先留着，等我日后有用到你的地方……”

    “万死不辞。”

    她答应下来，终究她也不讨厌沈浪。

    但答应之后事情却出乎意料。沈浪一改往前，从狼变成绅士，她几次勾引他都被他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

    现下她明白过来，拖鞋挂在脚尖上，点啊点：“沈浪，你真是个垃圾。”

    她笑着骂人，沈浪也不生气，站起来把自己的卡递给她。

    “密码改成六个6了，你自己拿去刷，就当我替她赔礼道歉。”

    王可盈接过来，把卡翻过来放在眼前端量：“谢啦。”

    沈浪冲掉头上的泡沫，拿起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听见外面的声音。

    女人扯着嗓子喊叫。

    他扔下毛巾，赶紧冲出去。

    鲁花花正拿着遥控器，两只腿大大张开伸长坐在在床上，一脸吃惊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电视中，一个不着丝缕的女人坐在一张枣红桌子上，双腿大开。一个男人蹲在其中，头凑在女人腿间上下蠕动。

    女人爽得喊出声：“就是那，就是那。”

    两只巨乳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脖子高高仰着。

    鲁花花看得目瞪口呆，女人的尖叫声却戛然而止，沈浪蹲下关上电视的总开关，脸色青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