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是一悲凉凄美的故事

    红红、陈书瑶、钱多多她们三人搭伴儿去卫生间了。

    颜明亮揉着干涩着眼睛问王升：“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王升点头笑道：“你个小瘪犊子！你改了名字，还骗我说你是河北人。”

    颜明亮苦笑道：“其实，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

    王升不解地问道：“我们是从来没见过面的啊，你怎么会认出我？怎么会知道是我呢？”

    颜明亮说道：“全市高中生运动会上，你是二百米纪录保持者，二十二秒一零的成绩让你风光无限。那时你在跑道上的英姿，咱们市的大部分高中生都见过的——就是在你比赛的时候，红红悄悄地告诉我：那个人叫王升，是我小学、初中时的同班同学。”

    王升狐疑地问道：“我跟高中的时候比，没有太大的变化么？”

    颜明亮摇了摇头，说道：“你成年后，没胖起来，跟高中的时候比你就是老了一些，但是变化不大，你现在还有那时候的影子。”

    王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认出你的？”

    颜明亮：“年前我在曲水庵“农业学大寨”的粉墙下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有人用我的相机给我拍了照，我就猜到是你干的了，因为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你生活在西溪湿地。当时，红红的相框也在，我断定你见到红红的相框，就能联想到我是谁了。”

    王升不解：“你为什么要抱着红红的相框去‘农业学大寨’的墙前拍照？”

    颜明亮有些扭捏地：“我和红红的初吻就是在我家附近的‘农业学大寨“的墙下进行的。”

    王升点点头，表情黯淡地喃喃地：“你和红红的故事太悲哀了，让我想起来就暗自落泪。”

    。。。。。。

    陈书瑶、红红、钱多多三个人从卫生间回来后纷纷落座。午后的阳光透进窗子照在她们的身上，她们的头发一下子变成了黄红的蓬蓬铜丝。

    陈书瑶看着王升，斯文地问：“王升，你和红红分开后，就没再去找过她？”

    王升缓缓地摇头，慵散拉着长音儿：“没——有。”

    钱多多看着王升：“为什么不去找？”

    王升想了想说道：“我当时还没有迫切地去追寻爱情的心态。那个时候的我，心思没放在这个方面。我那时候苦苦追求的是在锣鼓喧天的田径比赛场上把竞争对手甩在身后的那种快感。在追逐爱情方面，我比较晚熟。”

    红红轻声地问道：“你就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么？”

    王升说道：“从其他同学那里断断续续地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情。”

    钱多多想法比较多：“你没在市高中生运动会上见过她？你们不都是水平比较高的校运动员么？都参加比赛。”

    王升说道：“我读高一的时候，高三的学生都跑不过我，所以，我能代表我们学校高中部参加市高中生的运动会。她就不行了，在她们学校，有不少高年级的大jiejie百米成绩比她还好，所以，高一高二的时候，她还代表不了她们学校上比赛场。她只能作为校短跑队的第二梯队队员在场下观战。坐在一大堆学生当中，唱歌、拍呱嗒板儿。”

    红红问道：“你不是说你从其他同学那里断断续续的知道一点儿她的消息么？上了高中以后，她是大姑娘了，该有好多故事了吧？”

    王升沉了沉，说道：“她所在的那所高中学校，是我们市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学生都是从各个初中选拔上来的学习尖子。我听说她的学习成绩不再名列前茅了；在体育方面，她虽然不能代表她们学校参加市级的比赛，但是在她们年级她还是冠军；她的健美和改不掉的待人接物时的羞涩感，深得同学们的喜爱。高二的时候她恋爱了，对象是高三年级一个风度翩翩的男生、一位品学兼优的校级排球运动员，是个优秀的二传手，名字叫颜良。”

    红红、陈书瑶、钱多多一下子都两眼放光，不与自主地坐直了腰杆。

    王升看着她们勃勃生机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内心的波澜不惊，暗暗感叹自己老了：“这个颜良学习成绩好，排球打得也好。你们也知道，男子排球运动员，都是身材好好的帅小伙子。而此时的红红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常年的体育锻炼让她健康美丽。虽然我第一次听到红红恋爱了心里面酸酸的，可也不憋气，人家颜良跟红红倒也是般配的一对。”

    钱多多手托着下巴看着王升吃吃地笑：“你倒是挺大方。”

    王升面带浅浅的坏笑说道：“哼哼！也不是我大方，我那时候正跟我们学校的一位高三的学姐眉来眼去的呢。——她勾搭我，课间找我说话，天热的时候还给我买矿泉水喝。”

    红红抚掌笑道：“你这家伙，够移情别恋的了。”

    王升表情痛楚地继续讲道：“一天下午，颜良实在无法忍受六十多人挤在一间教室里的那种氛围，实在忍受不了班级里那闷热的气浪，离开自习的教室，来到校cao场上。他看见自己班上的一位标枪运动员正在田径场地里练习投掷，就走上前去也要尝试一下标枪的投掷。颜良的力量有、速度爆发力也有，只是没有受过这方面的专项训练：他的标枪投掷歪了，金属标枪在空中震颤着尾部，呼啸着、挂着撕帛裂锦的穿透空气的口哨声飞向跑道。很不巧，红红正在跑道上练习加速跑，cao场上好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向标枪的着地点。那根标枪不偏不倚一下子穿透红红的左颈子，枪尖插进胸腔里。”

    三个女孩子一下子捂住了嘴，惊恐的声音还是叫了出来：“啊！”

    她们谁也没发现，与此同时，颜明亮痛苦地俯下身去，装作系鞋带。

    王升瞟了颜明亮一眼，继续残忍地讲下去：“红红就像脖子中了雕翎箭的白天鹅，摔倒在跑道上。红红好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达到目的。她在跑道上就像中箭的白天鹅那样痛苦地挣扎着，扑扇着洁白的翅膀。”

    钱多多恐惧地问王升道：“红红死了么？”

    王升痛苦地笑了笑，说道：“死了。当时就没救了。标枪刺断了她的颈动脉，扎烂了了她的肝脏。在医院的救护车赶来之前就散瞳了。”

    颜明亮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痛苦地走出茶馆。

    王升沉默了下来。人们都沉默了。

    王升喝了一口茶水，从桌面上拿起香烟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大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从那以后，那个叫颜良的就失踪了。他的家人也找不到他。他熟人圈子里的人也都没了他的音讯，他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只是每年清明节那天，红红的坟茔上会出现一大簇用田野里的鲜花编织成的大花篮。年年都有。人们都猜是颜良去祭奠时摆放的。”

    三位女子和王升都也不说话了。

    王升默默地喝茶，抽着烟。她们三个还沉浸在他讲的故事当中。他不知道她们是沉浸在惋惜红红生命的意外流逝的哀伤中，还是在臆想着颜良消失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个故事，他只能讲到这里，他不想太卑鄙，如果再给她们讲下去那就要解开谜底，公布颜良就是她们眼前的颜明亮了。那样的话，颜明亮新婚妻子红红就会明白颜明亮为什么会娶她了。王升知道任何一个妻子都不愿意成为替代品的。他今天讲这个故事，目的是两个，一是想告诉颜明亮：你在我这里不要再隐藏了，我知道你是谁了；第二个目的是他要报复他，他让他失去了他生命中一位喜欢的姑娘不能就这么完事了，他要让他的内心始终处在煎熬的状态。

    出了茶馆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几个人都沉寂地走着。

    颜明亮看着三个女子的背影问王升：“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那个颜良就是我呢？”

    王升反问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红红，为什么要娶她？”

    王升和颜明亮并肩走在竹林飒飒的小路上，颜明亮小声地说道：“我承认她身上有去世的红红的影子，还有，她俩名字都叫红红，在生活中我喊她的时候，心里会产生某种眷恋。”

    王升背着手慢慢地走着：“这就是没揭穿你真实身份的原因，我不想你的妻子认为自己是个替代品。”枫红先生的发迹，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