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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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江月眠像被丢麻袋一样摔落在地,因为过于突然腰都闪到了。 她慢慢坐起来揉着腰,一双黑眼珠子来回转动,偷偷打量四周。 灯火通明的厅堂,正上方坐着一位年纪看着得有三十来岁,穿着黑袍的女人。露出来的肤色像是长期避开阳光的那种苍白,身形清瘦高挑,一双褐色的眼珠子透着股阴毒劲儿,与之对视的一瞬间令人不寒而栗。 是个像女鬼般冷艳的美人。 “蓝、蓝姨。”江月眠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讨好意图很明显,“小时候经常听师傅说起您,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今晚匆匆前来叨扰,竟两手空空,晚辈失了礼数,还望蓝姨莫怪。” 三言两语把被掳来说成小辈主动上门拜见长辈,淡化了对方的敌意。 “呵呵。”蓝显芳发出冷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你这丫头挺有趣,怪不得鸿绡把你当宝贝女儿一样疼,我瞧着也喜欢。” 她的嗓子像破锣似的,刺耳难听。 江月眠露出羞赧的笑意,依旧跪坐着双手撑地,从蓝显芳的角度来看她好似在拜五体投地般的大礼,乖顺的姿态叫人下意识放下戒备心。 原本没想过要与她闲聊的蓝显芳开口道:“知道为何将你掳来吗?” “是不是师傅惹蓝姨生气了,就捉晚辈过来小住一阵子,想吓吓她?”她微微歪着脑袋,一派天真地猜测着。 蓝显芳又发出一阵像鬼一样“桀桀”的怪笑,而后说道:“你很聪明,不过——我可不是叫你来小住的,把你也炼成尸怪,你说好不好?” “像它这样的吗?”江月眠转过头看向把自己掳来的活尸怪。 它穿着一身夜行衣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在听到她们提起自己时,原本放空状态的它这才回神了般,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江月眠。 “它好像有的意识,与那些失了智的活尸怪不一样。” “当然。”提起最得意的作品,蓝显芳面色骄傲,“元郎与常人无异。” 说是无异,实则还是有点差别的,比如说它听到自己的名字会干巴巴开口说:“主人,请吩咐。” 声音沙哑,与蓝显芳那破锣嗓子比起来也好听不了哪去。 江月眠张嘴还想再问,试图套出有关活尸怪更多的情报,奈何蓝显芳不给她机会。 “去叫阿雪过来,她不是记恨这丫头划伤了她的脸么,让她好好出出气,死活不论。” “是,主人。” 见那个叫元郎的活尸怪转身离开,江月眠苦着脸讨饶:“蓝姨您快别开玩笑啦,晚辈都快要吓哭了。阿眠知道错了,您都喜欢什么,下回阿眠一定带好多好多。” 她边说边可怜巴巴地看着蓝显芳,无辜的眸子没有丝毫愤懑情绪夹杂,就连害怕都是恰到好处。不过分狰狞,也不过分虚假,像是对敬爱的长辈撒娇卖痴,竟叫向来冷酷无情的蓝显芳产生一丝怜爱之意。 鸿绡真是养了个古灵精怪,冰雪聪明的好徒弟。 想到与江月眠年纪差不了多少岁的女儿,蓝显芳顿时怅惘,弥萝若是有她一半的机灵就好了…… “阿娘!” 说曹cao,曹cao到。 弥萝冲进厅堂,见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有些心虚又有点怯懦地喊道:“阿眠jiejie……” 瞧她那自矮三份的窝囊样子!蓝显芳不自觉地皱起眉,“大晚上不睡觉,瞎跑什么。” “阿娘,您别伤害阿眠jiejie,她曾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 在弥萝极力求情,蓝显芳有所松动时,柳絮雪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干娘,听说您叫元郎把那死丫头抓来给我出气,您真疼女儿。” 她走进来,发现弥萝也在,脸上的笑意更胜,“阿萝meimei也在呢。” 弥萝扭过脸冷哼一声。 柳絮雪眼底闪过一抹恼火,面上却丝毫不显,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蓝显芳,局促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果然,她刚说完这些话,蓝显芳便对弥萝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外人jiejie长jiejie短的,阿雪对你这般亲热,你连声jiejie都不叫,还甩脸子。” 碍于事态特殊,弥萝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柳jiejie”,继续为江月眠求情。 亲女儿想救她,干女儿想伤她,蓝显芳犹豫了一瞬,最终站在弥萝那边。 “不过她划伤了阿雪的脸,总得叫你jiejie出口恶气吧?” “算了。”不等弥萝有所回应,柳絮雪讨巧道:“总归没有留疤,干娘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虽气鸿绡的背叛,但心里还是念及昔日情谊的。” 她这番话说得倒也不错,蓝显芳被五仙教的突袭打个措手不及,本就不多的尸兵损了大半,据点也被占了去。在气头上的她自然是想报复鸿绡,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痛苦的事了,于是命元郎把江月眠掳了过来。 可这会儿冷静之后,她又下不了狠心了。 遥想刚嫁给海哈西岐那会儿,她因汉女的身份遭受教中弟子们的冷眼,被处处排挤,只有鸿绡待她真诚热忱,那些人看在西岐的堂妹面子上,不再故意给她难堪。后来她被驱逐五仙教无家可归,也是鸿绡收留照顾,如何真的狠下心报复鸿绡最在乎的爱徒。 “你就永远留在乌衣教,陪着我儿做玩伴罢。”她摆了摆手:“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起身先从侧门离开。 蓝显芳一走,柳絮雪也不再做样子,对弥萝阴阳怪气道:“赢了我,很高兴吧?” 果然在亲女儿和干女儿之间,干娘的心永远是偏向亲女儿的。 “那是当然。”弥萝不甘示弱道:“我可是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身上流着阿娘的血脉,某人若是识相点就别老想着抢别人的娘亲。” “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柳絮雪瞪了她一眼,“走着瞧。” 江月眠被弥萝带到她的闺房。 一进门她就忍不住哭起来,江月眠忙搂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哦。” “阿眠jiejie......我、我实在是太——”她哽咽着说了两句,又哭泣不止。 “别急别急。”她轻拍对方的背,柔声道:“你先哭,好好哭一场,哭够了jiejie再听你说。” 弥萝点点头。 这一哭就是将近两刻钟,弥萝哭得两眼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光擦眼泪就用了七八条棉帕子。 她哭够了开始诉说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苦闷: 起初被柳絮雪接到乌衣教总舵时,她过得还挺开心,每天都能看到阿娘,阿木哥哥和达孟婆婆仍旧陪伴左右。 直到有一天,她亲眼目睹阿娘炼尸的画面,这才明白教中禁地是干什么用的。弥萝虽说离开故土已有十年之久,但每逢思念家乡时便把幼时在五仙教所学的知识从脑中过一遍,长此以往她对仙教所禁止的蛊术自然是极其排斥的。 母女俩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之后她与阿娘进入冷战,柳絮雪借此机会撕破伪装,时常在阿娘那里给上眼药。弥萝看不惯她,却也不是其对手,整日过得苦闷不已。 “阿眠jiejie,我该怎么办……”弥萝说着又哭了起来,“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阿娘成为千古罪人,可也无能为力。” 短短几个月,原本珠圆玉润,灵动可爱的姑娘变得憔悴又瘦弱,江月眠心疼的同时亦有复杂情绪酝酿其中。 她毕竟是蓝显芳的女儿…… “阿萝meimei别哭了。”江月眠四处张望,确定房内再无第三者,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心系苍生,不想眼睁睁看着故土生灵涂炭,不愿蓝姨万劫不复,我到是有个主意。” “是什么?” “向巫祁投诚。” “但是我阿娘……” 江月眠知道她顾虑什么,忙道:“你就以交出用炼制尸人的方法,和摧毁所有器皿据点作为条件,求他放过蓝姨一条生路,巫祁一定会答应的。” 她其实心里也没地儿,但为了能哄骗弥萝只能故作自信可靠的样子,希望能唬住涉世未深的姑娘。 四目对望,弥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郑重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