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岐山温氏的请帖/蓝湛害怕了
薛洋没想到自己求的这个少年，竟然会是姑苏蓝氏的二公子，蓝忘机。 他年纪小，却也听说过仙门百家的事情，姑苏蓝氏更是赫赫有名，自己能在这样的地方修习仙术，是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回到姑苏蓝氏，房屋重建已经修的差不多。 被烧毁的藏书阁，还在维修中，屋架子被烟熏得乌黑，暂时不能住人。 蓝湛回来，把带回来的小乞丐薛洋交给门徒，让他们带着小孩入门，给他打理干净，安排住处。 其实在此之前，蓝湛还捡过一个孩子。 是去兰陵金氏的路上，路过一个小镇，叫莫家庄。 那时，他救了一个被人欺负的男孩，大概和孟瑶年纪一般大，叫莫玄羽。 把人送回家后，那孩子的母亲求他收留莫玄羽，蓝湛见他们一家被打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就同意了。 莫玄羽比薛洋要提前入门，薛洋还得叫他一声师兄，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 见蓝湛又带了一个人进来，叔父没说什么。 岐山温氏屠杀姑苏蓝氏时，姑苏蓝氏死了很多弟子，人员并不充沛，这时候有新的血液入门，加上资质都不差，也可以留着培养。 跟着叔父来到书房，蓝湛知道，叔父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自己，显得格外紧张。 看出他的不自然，蓝启仁心下一宽，示意他坐下，然后才说：“可有见着你大哥。” “见着了，叔父。” 蓝启仁松一口气，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神情放松，比刚才绷着脸要好很多。 “可过得还好？” “兄长有一朋友，叫孟瑶，暂时借住在他那，他对兄长甚好，叔父放心，等局势我定了，兄长说会回来。” “这个不急。”蓝启仁放下茶杯，岁月沉淀的目光里，有的不只是威严，还有对后辈的期望。 “说说你吧，风风火火的跑去云梦，比起你兄长，我不放心的是你。” 蓝湛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长辈的关心他能感觉到，却又觉得愧疚，因为他无法像真正的蓝忘机一样，深谋远虑，承担重任。 好在蓝启仁并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询问他去云梦的细节，只是说了岐山温氏要变天，让他尽量不要出山，免得出事。 蓝湛想想也是，岐山温氏宗主移位，众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态度，自然还是小心为好。 回到静室，远远的看见一人站在门口，提着一盏灯笼。 那人身穿着姑苏蓝氏的家服，置身在云雾缭绕之中，捏着一盏灯看过来，迎接蓝湛回来。 “二公子，屋子已经打理好了，你看看还需要些什么，我明天让他们置办一些。” “麻烦了。” “不麻烦的。”苏涉一脸笑意跟着二公子进屋，旁边的屋舍就是他的房间，距离二公子很近，随叫随到的地步。 这些年，他努力的巴结着二公子，为了权力不假，为了实力也不假，但终究那一份真心是最真实的。 即使别人说他是二公子的走狗，是根墙头草，那也没关系，只要二公子相信他，比什么都重要。 蓝湛打量屋子里的布置，能看出来用心，和以前很像又有些不同，床上的被子多铺了几层，又软又舒服，比以前好太多。 见二公子看了一眼，便坐在桌子上喝酒，苏涉小心地凑上前，为公子倒酒。 “二公子，是不开心吗？” 酒还是魏无羡偷偷藏在他屋里的，蓝湛偶尔会拿出来喝点，他其实并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不知不觉也觉得这酒好喝，染上了习惯。 身边的关怀之意让他回过了神，哪里是不开心，不过是郁闷罢了。 “没有，你也下去休息吧。” 苏涉不情不愿点头，嘱咐道：“那二公子早点休息。”说完，一步三回头的带上了门。 几日之后，来到姑苏蓝氏的薛洋，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和作息。 他长相乖巧，即使调皮，也会很快获得别人的原谅。 从其他弟子那里打听到二公子的住处，薛洋翻墙跳了进来，却不小心一头扎到了水池里，水池发出扑通一声，惊扰到了屋子里看书的少年。 蓝湛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一个男孩在水里扑腾，吓得魏无羡给他的那两只兔子窜进草丛，连最爱吃的草莓都不要了。 他赶紧过去把孩子提上来，湿漉漉的小孩趴在岸边咳嗽，知道自己闯了祸，讨好的望着蓝湛，嘿嘿的笑了两声。 “二……二公子……” “是你啊，薛洋。” 薛洋爬起来，冲着蓝湛裂嘴笑，头发湿漉漉的低着水，本以为自己会挨骂，直到被少年牵着手进屋，头上盖着一块帕子，为他擦水时才回过了神。 “二公子不生气吗？”薛洋明知故问，试探自己在少年心里的地位和底线。 他是个出其不意，小小年纪便心事多的复杂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周围那些弟子对他客气，也不过是因为他是被二公子带回来的，怕他向二公子告状，才对他客气疏离，眼中又藏不住的妒忌。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蓝湛以为这小孩是怕他骂他，笑了笑，说：“下次来找我，可不要翻墙哦，直接过来就好。” 云深不知处地理环境险峻，高山流水复杂，别看他的院子有一排墙，可西面那边墙是一处悬崖，要是这小孩把那里当做普通的院墙，可就麻烦了。 这是作为乞丐的薛洋，第一次被人擦头发。 二公子坐在他背后，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薛洋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哭，但忍住了。 头发干了，衣服还是湿的，蓝湛起身把原身小时候的几套衣服拿出来，让薛洋换上。 小孩也不客气，当着他的面脱得光溜溜的，拿起衣服一件件穿上。 小孩背对着自己，蓝湛目光光一愣，看见了孩子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伤害。 有被人打伤的，也有不知道因为什么留下的伤害，总之看的人心揪难受。 薛洋故意露出身上的伤，就是想看看二公子会不会更加同情自己。 流浪这些年，他自然知道怎么去博取这些人的同情，换取更大的利益。 果然如他所料，二公子询问他背上的伤怎么回事。 小孩回过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泪眼朦胧，让人看着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蓝湛也是如此，自然是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慰道：“不哭了，都过去了，以后在姑苏蓝氏，谁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好嘛，哥哥帮你教训他们！” “嗯……”有了蓝湛的肯定，薛洋获得了自己最大的后盾。 以至于，后来几十年，薛洋是整个姑苏蓝氏最调皮的门徒，连魏无羡后来知道了薛洋干的那些事，都要自愧不如。 他以为自己是最调皮的了，没想到还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孩很黏他，蓝湛也不怪他，只觉得这孩子以前在流浪，缺少亲人陪护，或许有雏鸟情节，到了陌生的环境，才会格外依赖自己。 薛洋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让蓝湛倍受打击，他要记好几遍的东西，只是说了一遍给薛洋听，对方就会了。 有时候蓝湛会怀疑，修仙界是不是遍地都是天才。 送走了小孩，苏涉刚巧进来。 “二公子，刚才谁来了？” “是薛洋，那个不久才带回来的孩子。” 苏涉皱了皱眉，放下果盘，语气磕碜道：“他来做什么，刚来就不好好学习，到处撒野。” “什么？”蓝湛一愣，明显觉得苏涉话中有话，“那孩子干了什么事吗？” “他把后山的灵树砍了，蓝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旁人也不好教训他，说是二公子你带回来的弟子，再调皮也得是你管。” 蓝湛：“…………” 回想刚才那孩子泪眼朦胧，一脸委屈的瞅着自己，再听听苏涩描述的事，他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看出公子的忧心，苏涉点到为止，跳过这个话题，不想让公子为难。 “二公子，下午有岐山温氏弟子送来请帖，我见蓝先生当面就把请帖撕了，应当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想告诉你一声。” “啊！”蓝湛一脸惊恐，心中的想法和苏涉一致。 这种节骨眼上，他们岐山温氏要干嘛，邀请姑苏蓝氏做客，这谁敢去呀。 万一是场鸿门宴，他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出来，等死吗。 庆幸的是，叔父已经把请帖撕了。 第二天，岐山温氏又送来请帖，这一次蓝启仁外出有事，并不在山门，请帖被门徒送到了蓝湛手上。 昨日才刚聊到这个话题，今天就拿到了请帖，蓝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手上拿着的是一块催命符，烫手又不能扔。 “二公子，还是别看了，扔了吧。”苏涉站在公子背后，见公子拿着请帖纠结不已，于是说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这时候邀请二公子你去，定然是场鸿门宴。” 蓝湛捏着请帖想想也是，正准备把它撕了，一枚小小的花瓣从请帖里掉下来，落在未干的墨迹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如今寒冬腊月，哪来的花。 他打开请帖，简短的几个字，既写明了来意，也写明了原有，可每一个字都带着nongnong的威胁之意，蓝湛越看脸色越白。 那晚被人压在树林的记忆浮上脑海，guntang炽热的声音仿佛在昨天，每每午夜回梦，便会吓得他惊醒。 “二公子。” 苏涉的呼唤让蓝湛回神，为了不让他看见内容，立刻将请帖撕掉了。 “没什么，不必在意。” 话虽这么说，可苏涉注意到，公子的手在发抖，想必是害怕极了，却要强装镇定的忍着，让他既心疼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