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二、

    他再次醒来是在巫山殿，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墨燃，墨燃守在他的榻前，用几乎快要将他溺死的声音温柔道“你终于醒了。”

    他脑子很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墨燃俯下身来，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那双手很有力，是他绝对不能挣脱的力量。

    “下次不要再乱跑了。”

    墨燃抬起头，一双眼湿漉漉的看着他“你吓死我了。”

    “没有。”他摸了摸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头，小声说着“我是…想去找你的。”

    “找我？”

    墨燃的眼睛亮了几分，转瞬又黯了下去，声音低入尘埃“你从来没主动找过我，都是我派人去找你。”

    楚晚宁一时哑然，他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墨燃却没再往下说，稀疏的光影打在地上，恍惚间像从前的光景，在一片荒芜中，匆匆不回头。

    那是一场唱了很久的戏，在他未回

    过神时戏已落幕，可耳边余音未散，他又舍不得将这戏唱完。

    不过微微一顿，他轻笑着，捉住楚晚宁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找我做什么？晚宁想我了么。”

    楚晚宁懵懂地望着他，那样深切的目光，是他痴迷了许久都得不到的，只能在冷了的夜里，发疯地想着，念着。

    他忍不住衔起两瓣柔软的唇，反复厮磨着，想要品出些滋味，那样凶猛的一个吻，好似证明着他对这个人完完全全的占有。

    他一定要把他揉碎到他的骨子里，再也分不开。

    楚晚宁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嘴边红肿的不成样子，最后推搡着墨燃“放…放开我。”

    墨燃放开了他，与此同时，两人清楚地听到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响声，楚晚宁窘迫地撇开目光，墨燃却笑了，转身端来了粥，舀了一勺喂到人嘴边。

    楚晚宁感觉不太自在，自己伸手接过碗，小口小口地捧着喝起来。

    “好吃吗。”墨燃看着他，嘴角总是笑，真心的笑，温暖的笑。

    或许是从前这样笑的时候太少，现在他要把所有的欢喜都奉到这个人面前。

    楚晚宁诚实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味道。”

    墨燃接过碗“你昏迷了好几日，就得先喝这个。”

    “哦。”楚晚宁眼神略带失望，就要翻过身躺下，不过还没等躺下就被人翻了过来。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找人置办。”

    楚晚宁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从前的自己，可谁也不能帮他找到。

    墨燃抿了抿唇，他不喜欢楚晚宁这个样子，对他没有所求，像从前一样，不声不响地离他越来越远。

    “真的无所求么？”

    他俯下身，凝视着那双如风霜凛冽的眸子，那里面是否真的如皑皑雪山，任他怎么都撼动不了半分。

    楚晚宁看着这个人，呼吸仿佛都被人扼住，心微微地痛。

    真的无所求么？

    无所求么？

    可所求，明明就在眼前。

    他拿什么来求。

    那双俊美的面容就在他眼前，那双眼眸有时阴冷暴戾，有时又透着温柔甜蜜，让人无法分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墨燃似习惯了般嘲讽地笑了笑

    “算了…”

    “你…”楚晚宁开口，这一打断，空气乍如停滞一般。

    墨燃愣了愣“什么？”

    “没什么。”

    楚晚宁掩饰道“你不用一直照顾我，我自己可以。”

    墨燃偏开头，指尖掌心攥的生疼，楚晚宁又赶他，他压住想把楚晚宁从床上拽起来的怒火，淡淡地道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楚晚宁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其实他想问墨燃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他都见不到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想了想，他又有什么立场问呢。

    他不是他的妻，更不是他的什么人。他知道墨燃将他当成了什么，无非是玩物，玩了许久，习惯了，也就有点离不开。

    墨燃时常会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他知道，墨燃嘴里的人，心里的人，都不是他。

    可他心里却处处都是墨燃的影子，从他见到这个人开始，他总是下意识地，目光追随着他，情绪被他牵动，最后心也为他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