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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黄锦的命令,魏采薇一介小小女医无从辩驳,不过,她并不会轻言放弃,她还有机会揭穿装神弄鬼的骗局。魏采薇连灰鼠皮披风都来不及穿,拿着用来铲木炭的铁铲出去,情急之下,只能拼一把运气了。她猜测当时锦衣卫听到动静赶到出事地点,假装疯癫的宫人根本无法跑远掩埋犬尸,所以最有可能的埋尸地点应该就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松柏花盆。魏采薇走出宫殿,来到大院,却发现院子里的松柏花盆全都不见了,换成了一盆盆正在结花苞的腊梅!魏采薇问扫地的宫人,“什么时候换的花盆?谁要换的?”宫人说道:“蓝神仙说松柏盆景的方位影响藴德宫风水,容易招来邪祟,梅开五福,现在是冬天,腊梅花又应景,就把庭院的松柏都换成腊梅了。”魏采薇握着铁铲的手在发抖,脸上却努力扯出一抹笑意,“蓝神仙还真是……考虑的周到啊。”来迟了。这一世,我一个人独木难支,陈经纪目前还不成气候,蓝道行在宫里的势力盘根错节,我斗不过他。难道要和上一世一样,要等到四年之后,陈经纪羽翼已成,有能力配合我,才能把蓝道行送到西天?一阵北风呼啸而过,魏采薇的心比北风还凉。“魏大夫,为何拿着铁铲出来?”蓝道行拿着一叠刚刚用朱砂写好的符篆献给尚贵人,在院中看到了对着一盆腊梅沉思的魏采薇。此时不宜暴露自己知道蓝道行装神弄鬼一事,魏采薇说道:“行医的老毛病了,看到草药就想去采,否则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好东西。我早上出来散步,看到松柏花盆根部有寄生的茯苓,茯苓的根是常用的药材,通常寄生在松树的树根下,我就拿着铁铲出来挖,不料来迟一步,换成腊梅树了。”蓝道行赞道:“医者仁心,一心想着治病救人。魏大夫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了得,尚贵人昨晚转危为安,就是魏大夫施针开药,贫道甚是佩服。”魏采薇笑道:“惭愧惭愧,是蓝神仙功力深厚,升坛做法,降妖除魔,从根源收了黑眚这妖怪,尚贵人才转危为安的,我的医术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两人互相吹捧,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蓝道行给尚贵人送完符篆,回到西苑道观,问了一个太医,“野茯苓长在松树下面吗?”太医顿首说道:“茯苓抱木而生,的确如此。”蓝道行听了,方放下疑心,不再怀疑魏采薇。魏采薇在毓德宫待了快一个月,直到尚昭仪——没错,尚青岚又连升了两级,嘉靖帝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宠妃,直接跳过了婕妤的位份,封为昭仪。尚昭仪彻底康复、甚至还长了两斤rou,恢复红光满面的样子,魏采薇才出宫,这一个月尚昭仪与她几乎无话不谈,关系又密切了。魏采薇目前势单力薄,斗不过蓝道行,就先稳住尚青岚的信任,和她说笑玩耍,只要尚青岚喜欢她,来日方长,她还有机会。幸好尚青岚心大,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黑眚事件之后,她的确比以前更尊敬蓝道行了,把符篆放进荷包里,随身携带,但是尊敬不是喜欢。蓝道行要扮作清心寡欲的活神仙,他虽有意讨尚青岚,但性情活泼的她对这位除掉黑眚的活神仙是敬而远之,蓝道行没有办法控制住她。尚青岚又给了许多赏赐,说道:“本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与魏大夫特别投缘,本宫只晓得跟你说话一点都不费劲,你比本宫的爹还懂我,本宫还没张口,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本宫想过把你留在宫里当个女官,永远陪着本宫,可是……”“你有自己的人生,总在宫里锦衣玉食也挺腻的,不自由,你在外头有朋友,说不定将来会遇到喜欢的人,结为夫妻,你若在宫里,就只能和太监结为对食夫妻啦。马上要到腊月,要过年了,你回去置办一些东西,热热闹闹过个年,外头市井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下次进宫讲给本宫听。”尚青岚并不是真的傻、一味索取,她其实懂得好多了,她甚至改掉了不符合礼仪“我”的称呼,习惯了自称本宫。魏采薇心下感动,“娘娘是个有运道的人,尽可能的开心过每一天,一生顺遂。”尚青岚大大咧咧笑道:“借你吉言。”魏采薇扫了一眼尚青岚腰间的荷包,“蓝神仙的符篆,娘娘一要一直戴在身上,尤其是在外头,切记。”理由很简单,黑眚是蓝道行人为制造出来的,符篆也是他画的,只要尚青岚一直带着符篆,那么蓝道行就不会再放出另一个黑眚吓唬尚青岚。因为这样的话,就说明蓝道行画的符篆不灵,不是神仙了。尚青岚拍拍荷包,“本宫省的,你放心回去。”这一次,因魏采薇救醒了尚青岚,连嘉靖帝都有赐,足足装了五辆马车,她挑了最好的几件礼物送给陆府当家的李宜人,顺便告辞,“感谢李宜人收留,年关将至,我要回家去了。”如今魏采薇是尚昭仪跟前的大红人,李宜人对她的态度自是不同往日,何况李宜人已经把汪大夏当成准女婿了,当然不好留她这个“绯闻旧情人”住在家里过年,寒暄了几句,就端茶送客。魏采薇辞别李宜人,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命马车改道去了裕王府——她上个月就和李九宝约好了,每个月月经前几天她都会上门给李九宝针灸,来治疗她的宫内虚寒、不易受孕之症,帮她调理身体。无论是她,陈经纪,甚至汪大夏和陆缨,以及现在风头正盛的尚青岚,将来都要指望李九宝的庇护。到了裕王侧门,她将自己的宫廷女医名帖递给了门口侍卫,“劳烦交给王府李选侍。”李九宝区区一个小选侍在王府内宅做不得主,她要先征得裕王妃同意,才能传魏采薇进来看病。由于要等一些时候,马车里坐着冷,侍卫请魏采薇先下马车,去升了炉子的值房里等候传唤。魏采薇道了谢,抱着金嵌宝石手炉——这种奢侈之物当然是尚昭仪送的,跟着侍卫跨进西侧门。刚刚跨进去,魏采薇就觉得不对劲:门不一样,上次来的时候,侧门的油漆许久没有涂上新的了,一片片红漆在风沙里干化脱落,就像一片片头皮屑,飞的到处都是。而现在,西侧门用砂纸磨去了旧油漆,涂上了殷红如血的朱漆,就像新的一样,有了一些亲王府的气派。这是怎么回事?裕王府不是穷得要靠裕王妃典当首饰度日、甚至被迫急病乱投医,求到我头上吗?怎么有闲钱刷新漆了?或许是因为要过年了,咬咬牙,又典当了首饰把门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