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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的手,与她走进了一间屋子。一进屋,来福嫂嫂就把柳绮玉推到门上,哭道:“绮玉,嫂嫂小时候也抱过你,喂过你,你千万不能狠心不救玄哥儿啊......”柳绮玉扶着她坐下,倒了杯茶,帮她顺气,道:“嫂嫂,我与玄哥哥从小就在一起玩,不会见死不救的。”她快没脸唤他玄哥哥了。若沈玄真为她断了腿,下了牢,那恐怕柳绮玉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的阴影里。柳绮玉眼睫连颤:“嫂嫂别急,肯定有办法的,我,我明天去县里牢房一趟,打听打听衙役怎么说,看能不能见上玄哥哥一面,给他带点治腿的药。”来福嫂嫂犹自哭泣,道:“这可怎么办呢?我辛苦半辈子把他拉扯大,牢房那地方不是人待的,进去不得被刮层皮啊......”“绮玉,”她转头问,“你给嫂嫂探个底,你家现在有多少两银子?”柳绮玉轻轻吸了一口气,盯着来福嫂嫂,半天,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十两?”柳绮玉摇摇头。前些日子大雨冲了庄稼,县里粮食紧的慌,物价飞涨,一石米麦,能卖二两五分。且她家山坡上的玉米和梨果,跟割不完似的,割了第二天又长出来。他们偷偷摸摸拖到县里卖的,前前后后少说也有千斤,折算下来,那个数字把柳绮玉都惊到了。她咬咬牙:“手上现银八九十两,我再把田架上几块闲田卖了,还有屋子,磨坊,石桌......零零碎碎也能凑到一百两。”只是一百两远远不够。来福嫂嫂手捂住眼睛,泪水滑下手心,“没用的,赎不回来了,钱公子要一千两,这得猴年马月才凑得到啊!我一天搓几百件衣服,几辈子也赚不到啊!”瞧她这样,柳绮玉心里也难受极了,忙道:“还有的!”和苏宴在赌庄赢来的钱,他一直没把她的那份给她,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和苏宴要回来。柳绮玉拍来福嫂嫂的后背,随口编了一个借口,道:“之前我爹留下来一个传家宝贝,去当铺里当,少说也有大几百两。”这次,来福嫂嫂哭泣声小了点,眼神中带了些质疑,俨然是不信柳绮玉的话。若真有宝贝,柳绮玉怎还会在这个落后的山沟沟里?柳绮玉没正面回答,只柔声道:“嫂嫂你放心,十天内我一定会把钱凑齐,救玄哥哥出来。”到这个关头,还能怎么办?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福嫂嫂心里十万个不信,但也没办法,只能把最后的赌注压在柳绮玉身上了。粗糙的手摸上柳绮玉的脸颊,来福嫂嫂眼睛哭的干涸,道:“好孩子,若你真的能救玄哥儿出来,嫂嫂给你跪下磕头都行,只是......”她原本看上去尚算年轻的面庞,遍布皱纹,“只是若是玄哥儿出不来,该怎么办啊!”之前村里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有农汉上县城喝醉了酒斗殴,将对方打残废了,谁料对方是地主家的偏房儿子。农汉被告上衙门,当庭就卸了一双腿,关进了大牢。这事都过去七八年了,那农汉媳妇跑了,也没见他回来......来福嫂嫂抓紧柳绮玉的手,“绮玉,你既然肯帮玄哥儿,心里肯定是有他的,对不对?”柳绮玉心停了几下:“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玄哥儿今早,也跟我说了,他想娶你回家做媳妇。如今他蒙难进了牢,又废了一双腿,说句不好听的......等他回来后,村里,村里没姑娘愿意跟他了啊!”来福嫂嫂说这话,急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手上没个准头,指甲都掐进柳绮玉手腕上皮rou里。柳绮玉忍着痛,望着那一双满是祈求与沧桑的眼睛,柳绮玉眸中亮色渐暗,勉勉强强扯出一个微笑:“嫂嫂,你让我想想,想想......”来福嫂嫂闻言,脸色难言的仓皇,一瞅到柳绮玉身上男人的衣衫,便明白了大概,忙站起身道:“你可千万不能嫁给别的男人!你嫁给别人,让我和玄哥儿怎么办?绮玉,嫂嫂没料到你是这样的人啊!”她情绪激动,连桌上茶碗都在起身动作下,打飞出去一个。“嫂嫂,你别这样,我......”来福嫂嫂指着窗外夜空:“绮玉啊,你都不知道,玄哥儿被他们带走时,腿上就没一块好皮,你看到院子里血了吗!”柳绮玉心乱如无比:“嫂嫂别急,我没说不嫁,你给我点时间,求你了......我会救玄哥哥出来,找人医好他腿的。”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身子剧烈的颤抖。她也好委屈,没料到自己无心之举,不过让沈玄陪着自己去山上屋子,居然也能给他招致这么大的麻烦。她真的累坏了,好想撇开一切走的一干二净,可祸是她惹出来的,她必须要承担。来福嫂嫂逼她,可她自己也才十七岁啊。她不过小姑娘,可今夜,那些对未来如花如梦的幻想,就快要枯萎了。窗外夜色无垠,雨滴淅淅沥沥。她站在窗边,看着站在屋檐下等她出去的苏宴,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袖。身后传来来福嫂嫂的声音:“绮玉,你给个回话!”柳绮玉拢紧身上衣服,一滴泪滑下脸颊:“嫂嫂,我答应你。”答应你,一定救出沈玄。一定医治好他的腿。她一定要离开这里。来福嫂嫂听柳绮玉答应,走过来,揽住柳绮玉的肩,道:“好孩子,嫂嫂就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定放不下玄哥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明天嫂嫂与你一起去县里。”雨无声地下着。苏宴离去时,与她遥遥对望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缈缈好似烟波。他转身,在谭影拥护下离去。他猜中了她会怎么回答,是吗?柳绮玉心如琉璃骤沉湖底,在窗下站了一夜。第二日,便随着来福嫂嫂去衙门。牢房里光纤昏暗,两边墙上挂着皮鞭,笞板,阴森森的,让人脚底生寒。那狱卒拍拍门,垫了垫手上的钱袋,道:“一盏茶的时间,说完就出来!”柳绮玉行了个礼,“谢谢老爷。”狱卒一走,来福嫂嫂扒在门上,望着里面蜷缩在墙角,蓬发覆面,衣衫凌乱的沈玄,喊道:“玄哥儿,嫂嫂和绮玉来看你了!”沈玄抬起肮脏的脸,脖子下面那一处被铁烙出来的“凶”字,狠狠地刺痛了柳绮玉的双眼。身上有了这样的痕迹,无论日后走到哪儿,都会低人一等,被瞧不起。连公堂都没升,他们就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