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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喜不自禁,要说重生一回,她对什么最在意,就是自己这一条小命了。她一抬眼看见阿窈,便叮嘱:“那个公主送你的东西可千万得收好,说不得以后能救命呢!”江素素喜滋滋盘算着,至少长公主活着的时候,这满朝里能动她小命的人不多了。她正摸着自己的香囊袋子傻笑,冷不防对着阿窈黑黝黝的眼睛,正认真看着她,看得她后心一凉。“素素,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很多事情......”由不得她怀疑,素素好好在城里住着,找了一个不怎么急迫的借口带她出来,偏巧就在这时候,京城大乱,朝中易主,这会是巧合?她与江素素认识以来,从没见她有高门大户的亲戚,但素素坚持要救的人偏偏就是长公主,二人尚未露身份,素素对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里是个救命恩人的样子?这会是巧合?江素素分明都知道,都明白。江素素半低下头,四下乱看,却一句话不说,如同受惊的兔子。阿窈等了半天,只能看见她慌张下不停眨动的眼睫,到底不想逼问,看她一眼,回身出去了。谁能没有自己的秘密呢?江素素明知道会引人怀疑,还是坚持编了瞒不过她的借口,拖着一大家子出来了。有句话怎么说:难得糊涂,就难得糊涂吧。阿窈他们愿意彼此糊涂,长公主却不敢糊涂。谢府里头外面看着还是一片平静,其实几个当家人早已经忙翻了。去接人的暗卫在谢长赢身前长跪不起,情愿以命赎罪。眼睁睁看着马车掉了山崖的谢长亭与杨岑,赤红着眼在山下马车的残骸边找了几天,竟然连衣服的碎片都没寻到,几乎发了狂。等到顾谈礼的信送了过来,府里才知道,原来落崖的地儿找错了。谢长赢一边赶紧带人接长公主与崔氏回来,一边使人去给弟弟报信。“二爷,公主与杨太太都寻着了。”侍卫飞身从马上翻下来,不敢抬头。两人早已经问遍了周边的庄户人家,不眠不休找了几天,眼里尽是血丝,憔悴不堪。如今听到消息,像是活了过来一般,谢长亭一把拎起侍卫的领子,嘶哑着嗓子问:“如何?”“大爷请两位爷,速归!”杨岑和谢长亭两人快马回了京城,后面的小厮狠命催马,却也只能眼看着两位主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恐慌像是巨大的阴影,时时刻刻跟随,如影随形。两人如今也明白,谢长赢为什么一连说了几遍:速归!速归!长公主已经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了,崔氏老来得子,比长公主还大上两岁。两人一向养尊处优,只论身体,就如同花棚子里头养在盆里的娇花,从没经受过风吹日晒。如今一朝滚落山崖,即便能找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杨岑此时才明白,当初他病危之时,母亲的心境。就如同他此时,不只一次想让时间倒回,当初上了马车的人,宁愿是自己。平时要两个多时辰的路途,如今他们只用了一个半时辰,等到了门前,反倒不敢进来了。两人对望,紧紧抿着嘴,谁也不愿先进去。若是不进,母亲就仍然是活生生的,会笑会说话,会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若是进去,只怕....就再也没了母亲了!正在这时,崔氏的贴身丫鬟从里头出来,眼睛都是红肿的,等看见杨岑,只叫了一声大爷,眼泪就如同开闸的水一般,再也忍不住了。他这一哭,叫杨岑心里一沉,他再也耐不住,忙翻身下马,一路甩开挡着他的人,直往里冲。“孽子!混账!长公主府里,怎能容你放肆!”杨岑心里只想看见崔氏,不妨半路被一张黑脸截了去。抬头一看,却是他爹。“我娘呢?爹,娘呢?”“你娘在西园里,太医已经诊过脉了,说只要静养一阵就没事了。”杨二老爷看这儿子焦急的形容,放缓了口气,也不忍苛责他。两家人,几日谁不是辗转难眠,规矩在人伦之前,还是能放放的。杨岑一下子松懈了力气,犹不放心,一直等亲看着崔氏好端端躺在床上,这才安稳下来。他坐在窗下,芭蕉叶子葱绿,框在透雕着菱花的乌木窗子里,宛如一副画一般。仍然是如同往常的安和宁静,谁知这半月,看它的人早已历经悲欢。他愣了半晌,忽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了满脸的泪。他索性捂住脸,低低笑了起来。真好,他爱的人,都在。另外一间房里,长公主正嘱咐谢长亭,去查一查后宫前贵妃赵氏娘家婶子的干女儿。谢长亭被这复杂的关系饶晕了脑袋,谢长赢目光一利:“难道娘落崖的事,与赵家有关?”“瞎说什么!”长公主瞪他一眼:“人家这姑娘救了我,还好心送我们回来。你只查查她怎么去了这庄子再说。”谢长赢一笑,出去却令暗卫将赵家的动向也一一弄明白了。万一,那姑娘是另有心思怎么办?可惜,等他的人到了农庄里头,阿窈与顾谈礼早已收拾收拾回京了。再问旁人,农户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京里的老爷带着两位姑娘过来斋戒。再往庵里追,追到了另一个姑娘的名字叫江素素。再往后,就得不到更多消息了。在赵府的人并没查到异动,只知道当初京里流言传得满天飞之时,这位瑶席姑娘便离府出走了,此后赵府的小公子一蹶不振,与其母有了龌龊。不过这些,都没有先皇横死,朝堂变天对他们的影响来得大。这事一出,赵府还哪里管得着一个外八路的表姑娘,一时间府里愁云惨雾,满门心思要替自己府里出脱。“我看这赵府,是没这样的心思的。”谢长赢哪了消息过来,哼笑:“他们眼下只庆幸,当日那赵贵妃生的并不是个皇子呢!”长公主也是不屑:“这赵府好歹也是读了书从科举上起家的,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当初那府里小姑娘敢传这样的话,就是硬生生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合该打上门去讨个公道!谁知他反倒逼了自己家亲戚出府,还对外散了名声,说这姑娘一向孝顺,早就决意去到庵里头带发修行,吃斋念佛,替亡母超度去了!能骗的了谁去!”长公主想起阿窈年纪不大,行事端方又不失俏皮,很是喜欢,心就不由自主地偏了:“怪不得这姑娘要走,难道不是亲生的,便由着他们家磨搓?!就该有这份气性才好!倒是姓赵的一家子,还以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