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6）生病

    于是艾琳姑娘一来，就马不停蹄地忙去做饭了，而这边白莎在餐桌上展开了自己买回来的地图，在白教堂区的五处以铅笔点了出来。

    “这些是不同的案发现场。我同意你说的，凶手应该就住在附近，所以可以杀人之后回家清理自己的观点。而邦德医生记录了各位受害者最后一次被人见到、到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我们算成年男子最快奔跑的速度是33英尺每秒，那么他在杀人之后，最远能到达的距离——你有没有圆规？”

    亚瑟从行李中取了支圆规递给她，白莎在纸上推算好相应在地图之上的距离之后，以五个地点为圆心，画出了大大小小的五个圆。

    她指了指地图上众圆交界的位置，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么这就是他最可能的所在、我们要找的区域了。”

    亚瑟点头，从她手里取过铅笔，将那个区域涂上阴影，然后稍稍扩大了一些阴影的范围，“为防万一，不妨再扩大一些范围。然后，凶手以刀捅受害人下体这一点，有很强的性暗示，我想很可能凶手，或者凶手之一是性无能，所以以刀代替自身侵犯他的受害者、发泄他的挫败感。”

    他顿了顿，皱了皱鼻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以笔头敲了敲地图道：“所以很好开始调查的地方，应该是附近的医生诊所和家庭医生一类的。”

    ……

    白莎不明所以地喝了半杯冷茶，还再过了一阵，才恍然大悟他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要上门去诊所，那得有原因吧？要问其他还有哪些不行的病友之类的隐私，那你自身也得有问题、同病相怜吧？

    ——是男人，还要承认自己不行，啧，大作家的形象啊。

    她忍笑开口道：“医院我去吧。你去附近的酒吧和卖酒的店里看看，因为我估计凶手一般是酒醉后，壮了足够的胆，才会行凶的。”

    她是个女人，不行什么的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饭已经好了。”

    这时已七点了，艾琳姑娘重新从一楼的厨房上来，端着鸡汤和苹果派在门口，小声道。

    馥郁的食物香气瞬间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讨论，一时大家都发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

    于是三人坐在餐桌上，一起用晚餐——艾琳姑娘还是在白莎的坚持下，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可依旧很拘谨地没吃多少。结果就在白莎劝她多吃一点的时间里，被亚瑟抓紧机会捞走了两只鸡腿，气得白莎要命，威胁说第二天要让亚瑟自己去医院看不举，让医生们围观，她不干了。

    未来大作家于是不情不愿地把自己的苹果派分了一半给白莎赔罪，晚餐就在闹腾中结束了。

    到八点多，白莎把这个套房三楼，她自己房间隔壁的一个带床的客房分给了艾琳，让她不至于无处可去。

    结果这天夜里，多吃了一角苹果派的白莎发现自己还是不得不食言，让大作家去承认他不举了——也许是白天淋了雨的原因，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还来例假了。

    她的行李中隐秘地准备了这时的用品，倒是不担心出丑，就是不知是淋雨，还是进入游戏之前喝了杯加冰可乐的缘故，她腹痛得要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就惨。之前的世界中毒，这个世界来例假生病，要不要这么真实啊。

    尤其是这可依旧是个没有抗生素，伤风感冒会要命的时代啊。

    她迷迷糊糊地再度睡着了，清晨时分却又被喉间一阵涌来的剧烈咳意给呛醒了。

    应是声响吵醒了隔壁的艾琳，白莎感到一双有些冰凉的手在她额间试了试温度，然后是耳边年轻姑娘的惊呼声，“好烫！先生您发烧了！我们得去找个医生！”

    她勉强睁开眼睛，昏黑的视线中，提灯的光照出的小女仆担忧、惊慌的脸，接着是闻声刚起床、进门而来的亚瑟，一身深蓝色睡衣，头戴尖顶垂着丝穗的长睡帽。

    他的手很温暖，平稳地搭在白莎的额间，再以指覆在她的右颈间试了试脉搏，却有些古怪地僵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匆忙收回了手。

    他问：“艾伦，你喉咙痛吗？”

    白莎点了点头，他于是取了一根水银温度计，塞进白莎嘴里让她含着。

    “39度4.”

    取出时，亚瑟读了温度，蹙了蹙眉。

    可他温和的嗓音依旧从容，安慰有些慌的小女仆道，“我和艾伦本身就是医生，不用担心。”

    “不过艾琳小姐，您能不能烧一壶胡椒茶？多加黑胡椒，也要保持热的，让他多喝一些、多休息。明早还麻烦您去买些芥末酱和蒜，加热昨天剩的鸡汤时，请多加些进去，每一个小时喂他一些。如果我明天出门回来，他还没有好转，那我会去开一些吗啡。”

    “咳咳！不要胡椒茶！”

    白莎晕晕乎乎地听见了这么个中世纪黑暗料理，顿觉得自己的喉咙更痛得厉害了。她咳嗽着勉强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给我冲一壶，咳，柠檬蜂蜜水就好了，要热的；然后鸡汤，咳咳，多放姜和蒜好了，我不要吃芥末！”

    小女仆在两个医生开出的处方之间左右为难，看看两人表情很是无措，直到亚瑟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听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