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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结束了,无论是这趟旅程,还是缠绕我整个人生的寒冷,我的引领者不惜代价让我远离这里,但‘她’却不惜代价让我不得不做出抉择——践行誓约或者拨正命运。” 00 斯瓦尔日冰原的寒冷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今天稍晚点儿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如同白色鹅毛一般覆盖于冰川之上,从洛伦兹房间的拱形玻璃窗往外看,阿萨巴斯卡冰河正在不远处散发着灼眼的蓝色幽光。 洛伦兹看了几眼就把窗帘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瞬间就把黑暗笼罩进房间里,洛伦兹走进来的时候卢卡仍然浑身赤条,头发乱糟糟的,裹在被子里懒洋洋往下边缩身子边打哈欠。 尊贵的典狱长大人把面具摘下来放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换掉一身行头就伸手把卢卡从被子里捞出来,洛伦兹指尖上的寒意触在他的腰上让卢卡微微打个了冷战,但卢卡还是迎上去,胳膊环住洛伦兹的脖颈,抬头吻住典狱长的嘴唇。 他这样做倒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有关于爱情的伟大经历。 这仅仅算作是他工作中的一项。 01 卢卡第一天见到洛伦兹就是在阿萨巴斯卡冰河附近,他只记得那天也是一样的大雪,他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生满铁锈的金属镣铐压的他脖子后背直不起来,发绿的酸面包像是今天才把味觉信号传递给大脑皮层,胃里这时候开始翻江倒海马上要吐出来,卢卡跪在河边把脸伸进冰冷的水里又立刻缩回来。 大脑并没有因为温度的急骤清醒过来。 卢卡把自己呈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等待命运的最终宣判。 洛伦兹的出现是神计划之外的奇迹,他低弯下腰,垂下漂亮的蓝色眸子望向卢卡,在看清眼前人的一瞬间突然闪了闪,卢卡想举起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哪怕他现在仍旧穿着一身狼狈肮脏的囚服,但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洛伦兹皱紧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才下定某个主意似的指挥手下把自己从人烟罕至的冰原捡回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卢卡已经躺在温和柔软的大床上,雪花在风里旋转了最后一圈之后终于停下落到地上,阳光从巨大的窗户里透进来烤在卢卡身上,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早就远离了那个逼仄昏暗的监狱。 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不远处的壁炉里正噼里啪啦飞溅出点点火星。 一直等到更晚一点的时候,洛伦兹才再一次出现在卢卡的视野里,后来卢卡才知道,伟大的典狱长负责斯瓦尔日冰原所有资源的调度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多了去。 “好点了?”洛伦兹把手伸过来轻轻扣在卢卡脑门,“好像还在发烧。” 洛伦兹吩咐身边其他人把药拿给卢卡喝,自己则找了一个离壁炉稍远的角落坐下,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卢卡看了半天,最后酝酿出来一句:“你从哪来?” “塞尔维亚一个让人作呕的监狱,先生 。” “你是一名囚徒,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 卢卡没有撒谎,他的的确确不记得了,大火似乎吞噬了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他的研究,包括他的记忆,尽管有一天自己所幸得以重见天日继续自己所爱好的事业,卢卡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记忆力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出更多有关电磁学的工作。 好在洛伦兹似乎并不纠结于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像是“你今天为什么没说早上好”一样无足轻重,也许冰原之上的典狱长早已见惯各种各样的恶劣罪犯,他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一样,了然地舒展开眉头,没再追究下去。 洛伦兹只呆了几分钟就被人叫走了,卢卡有点失落地重新躺回被子里,信任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是一项非常大胆的赌博。 卢卡回想起洛伦兹金色发丝下面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卢卡曾向神祈祷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场宏大的胜利。 但神不站在任何人的身边。 02 会爱上洛伦兹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在卢卡计划之内的事情。 毕竟没人会拒绝一个把自己从生死线上拖回来的男人,何况他是一位英俊严肃的典狱长。 卢卡刚被捡回来的时候经常找各种理由去洛伦兹办公的房间,有时候是发现了冰原上某个地方长了一簇漂亮的金盏花,有时候是给洛伦兹泡好了咖啡,卢卡得意洋洋地把咖啡放好在洛伦兹面前,等他给自己一个评价。 “很好喝。”洛伦兹抱着那杯翻滚着白色小气泡的咖啡又吞下去两口。 谁能不爱洛伦兹呢? 洛伦兹为卢卡准备了一间属于他自己的实验室,有一次被偶然路过的安托瓦内特夫人看见,她笑着问他怎么带回来一个小发明家。 洛伦兹把刚送过来的文件堆到一边整齐码好,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卢卡后来想起来觉得好笑,因为洛伦兹是一个十足的骗子——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洛伦兹,卢卡需要一座可以继续研究电磁学的实验室。 阿尔瓦洛伦兹。 他是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 卢卡后来无数次在梦里见到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不带有丁点爱意和热情,可惜卢卡太过沉浸于短暂的热恋,他忘了一个人的眼睛里存在着的才是爱人。 北方殴利蒂斯地区的叛乱很快在阿尔瓦的指挥下平定下来,那天晚上卢卡比阿尔瓦还高兴,举着杯子要了好几次果酒喝。 斯瓦尔日的果酒都是黑加林酿成的,透着干净漂亮的紫红色,尝起来带着水果特有的酸味,因为在地窖里放了一段时间,所以喝到嘴里还带着把时间都给酝酿进去的甘甜。 看着度数不算高,但卢卡几杯酒之后脚下开始飘然,脑子也跟着慢慢涣散。 约瑟夫举起漂亮的高脚杯跟卢卡的磕在一起,笑眯眯打趣问他以前有没有爱人。 卢卡偷偷把眼神留给阿尔瓦,他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对谁曾有过像是现在对洛伦兹这样的复杂与心动,准确来说,卢卡想象不到另一个不是洛伦兹的爱人。 所以他抓着后脑勺想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忘记了”。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有过喜欢的人,也许爱人早已葬送在入狱前的那场大火里,偶尔他从监狱里惊醒,只有湿漉漉的水汽还在蒸腾着他的脊背和膝盖。 也许他曾经有过爱人。 但从来没有人去看过他,看来他犯的罪行连他的爱人也无法原谅。 “那你呢?” 卢卡像是突然惊醒,他没想到约瑟夫居然连带着问了高高在上的典狱长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洛伦兹,卢卡觉得自己刚才就像小偷一样可耻,但他现在又不得不把眼神继续放在洛伦兹身上,喝一口酒。 但嗓子眼里都还在紧张的颤抖。 年轻人的表演骗不过年上者的眼睛,卢卡的眼神藏了又藏,最后还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洛伦兹的视野里。 “我?” 尊敬的典狱长把酒杯放下,眯起来的眼睛里多了一分温和的永恒的流动的爱意。 “他是我心里伟大的小发明家。” 那天晚上卢卡差点高兴地站到桌子上给大家来一段即兴舞蹈,他软飘飘地贴着洛伦兹回房间,每一步都踩进斯瓦尔日最晴朗天气里的浮云里。 洛伦兹的吻像塞壬的歌声,要是卢卡再仔细一点就好了,他后来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能穿越回北方战争初次胜利那晚。 然后再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 卢卡巴尔萨。 他爱的人永远不是你。 03 冬蝉孱弱的膜翅不足以扇动风雪,只好淬灭于火焰的燃料之中。 房间里噼里啪啦的火光吸引过来几只飞蛾,阿尔瓦瞥见之后轻轻挥手把它们赶走了。 但第二天一早卢卡还是在壁炉旁边看见几只残缺的,破碎的飞蛾尸体。 在斯瓦尔日的暴风雪来临之前,洛伦兹似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假期。 而他们几乎花了一半的时间呆在房间里zuoai。 "这全部都是神的旨意。" 说这话的时候洛伦兹正专注于在卢卡的身上扣下属于典狱长的“印记”,他用手轻轻阖上小冬蝉的双眼,下面毫不含糊地冲撞进了卢卡的身体,卢卡有那么几秒钟大脑逐渐开始失去意识,他在黑暗中用尽全身力气一样抱住洛伦兹。 “我们的相遇也是神的旨意吗?”卢卡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 但洛伦兹没再给他多余的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他zuoai的方式不算熟练,偶尔会让卢卡疼得倒抽半口气闷哼几声,卢卡仍然抱紧了洛伦兹任凭他在自己后xue里野蛮掠夺,顶到敏感的位置卢卡就轻轻“啊”出声然后和洛伦兹一起射了出来。 干练的典狱长是一位忠实的有神论者,卢卡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他的大腿之间正黏黏糊糊粘满了洛伦兹的jingye,两个眼皮几乎要支撑不住,现在只想抱着洛伦兹倒头睡过去。 如果让卢卡说的话,那是他此生度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非要说的话,大概因为那些无关乎阿尔瓦真正的爱。 但哪怕是这一丁点温存,卢卡也是后来才知道,除了神以外,一切全是托了前面那位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卢卡斯的福。 04 安的拜访不是一时兴起。 洛伦兹正靠在实验室的门口盯着卢卡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磁极相反的磁铁卡进电动机的内部,鼠笼状的导体立马晃晃悠悠地转动起来,卢卡的实验还没有完全成功,但是看样子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洛伦兹偶尔会提上那么几句听起来无关痛痒的建议,卢卡似乎没有被过去的任何事情影响,他对科学的热情依旧如同几年前的那个年轻人。 安就是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她步履匆忙,但黑色的修女兜帽还是一丝不苟地遮在头上。 “我希望你现在就可以找到时间能和我聊聊。”安没有解释自己突然造访的原因,但这不重要,因为洛伦兹马上就能知道了。 “我想你也许有点过于在乎那小子了。” 黑猫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盘立在安的手臂上,瞳孔竖成一条细线,它一动不动,正眼睛不眨一下地看向洛伦兹。 洛伦兹当然知道安说的是谁,发明家先生现在正在为今天的成果记录数据,显然没能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洛伦兹别开脑袋,逃开那道让人不舒服的视线,顺便帮卢卡把实验室的门关上了。 所有的动作全部落入安的眼里。 “你应该知道的,”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仇恨与爱自她死亡那天开始就荡然无存,斯瓦尔日的典狱长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确实会被那副表情吓到,安把手放在猫下巴上挠了几下才继续往下说:“神最终会惩罚每一个有过罪恶的人。” “包括他。” “他能活下来绝对不是偶然,我猜这个你比我要更清楚,神让他来到你身边,这是神开的天大的玩笑,但我不想看到一切再次重蹈覆辙。” 这段对话最终以洛伦兹的沉默和约瑟夫的到来变得无疾而终,可安的警告不是全无道理,愚者总是喜欢把无谓的牺牲称之为冒险,洛伦兹以为哪怕自己死过一次,这点道理总归该是明白的。 于是他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看他翘起来的发丝,沾着没抹干净的眼泪的睫毛以及一起一伏正安心睡过去的瘦小身影。 他驼背,记性不好,乖巧,还比他更瘦一点。 洛伦兹闭上眼把不着温度的吻留在卢卡的肩头。 05 斯瓦尔日几乎没有春天。十一月伊始,来自北方的寒风裹挟了暴雪登陆冰原的土地,卢卡听斯瓦尔日的人说起来,他们把这称为斯瓦尔日的“死亡期”。 万物俱灭。 冰原将存于黑暗。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阿萨巴斯卡冰河附近再也看不见耀眼开放的金盏花,好在暴雪没有完全封路,物资一批一批运进来,食物和水充足到能够支撑所有人挺到下一个冬天。 自从暴雪来临,洛伦兹的工作开始加倍,越来越多的囚犯被从外面运进来,卢卡偶尔路过营地会看到那群人带着金属脚铐低头排成一个纵队往前。 所有人在风雪里都显得苍白落寞,他们大多数死刑将近,过几天就会被运走,在离这里更偏远一点的地方,登上绞刑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结实的绳索结束自己的生命。 洛伦兹从来不让卢卡接近那个地方,卢卡笑起来就露出来自己的小虎牙,他凑过来窝在典狱长身边眯着眼睛问洛伦兹为什么。 他其实知道为什么。 他的手不听话地开始颤抖害怕。 因为自己也差一点就断送在那种地方。 而巴黎的绞刑架也只会比洛伦兹手里的更加锋利牢固。 但他还是喜欢问洛伦兹为什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就像上瘾一样着迷于每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洛伦兹因为震惊而蹙起来的眉毛,然后他会接着问那位冷冰冰的典狱长。 “你害怕我死去。”卢卡把洛伦兹的脸捧起来亲过去,“那你爱我吗?” 洛伦兹把卢卡拽到床上交换热烈的吻。 爱。 卢卡的裤子被洛伦兹脱下来,下面空荡荡的让他很不习惯,光是被洛伦兹的手指深进来扩张几下卢卡yinjing的前端就开始不争气地往外涌出粘稠的液体,但他还是把腿架到洛伦兹腰际,等洛伦兹把自己的身体占满,大腿贴上洛伦兹皮肤的时候他注意到洛伦兹涨红了的耳根,洛伦兹像海水边捡起珍珠的孩童一般小心把卢卡捧起对待。 可哪怕阿尔瓦洛伦兹是神拼凑起来的最温暖仁慈的灵魂。 他也不该有爱。 最后洛伦兹也没找到合适的答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好把卢卡抱过来然后脑袋靠在卢卡的胸前感受里面心脏强有力的跃动。 “听说南方的鸳尾花开了,我让他们运一些过来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