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
粥粥
从来到意大利开始我每天都和卢凯尼待在一起,不知不觉都快一个礼拜了。毕竟他每天要来修道院“工作”,所以对我来说一天的时间是这样的: 早上起床去大厅吃饭,然后和卢凯尼聊会天。 中午出门到处逛逛,当然是由他陪着的。 晚上他送我回来,玩会手机睡觉。 因为他为我帮了我很多忙,于是我也请他吃了顿饭,吃的当然是中餐。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之前有没有吃过中国菜,他说同学有中国人请他吃过,不过没有我选的店好吃。 我严重怀疑他只是在恭维我,不过我没有戳穿他。 卢凯尼说想学中文,让我教他怎么念我的名字。 我说了几遍他就记住了,并且说的还有模有样的,他真的很有语言天赋。 我问了他英语那么好是为什么,他说之前去美国当过一年交换生。 当然我还问了他那个问题,就是他交往过几个女朋友,结果出乎我意料,他说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他说的很诚恳,但是我不相信。 虽然我们的感情升温的很快,不过谁能相信我们到现在连手都没有牵过? 每天的肢体接触就是他送我回家会和我抱一下,连贴面礼都没有过。 我曾经的意大利男朋友刚认识就拉手第二天就想和我亲嘴了,不过我没让他亲就是了。 我想也许他只是比较害羞的类型,也许他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不过想让我主动是很难的,我懒得要死,属于踹一脚走一步的那种,每天拥抱对我来说就够了,还是继续等他采取行动吧。 今晚卢凯尼送我回家后,我在房间接了几个电话,其中当然有我爸的,他又唠叨了一大堆。接完电话我的心情很差,想着去院子里散散步,我披着一件外套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修道院的庭院给我一种中世纪的罗马感觉,靠近大厅的墙根上摆放着许多我不认识的植株,都是兰普林修女精心养育的,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在冬天也是一片绿色。 地上的土黄色砖块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白天的时候有阳光照射,给整个庭院增添了一份生机,但在夜晚的月光下,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冰冷,再加上一阵阴风吹过,更显阴森。 我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向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大,圆圆的挂在天上,让我不禁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说月亮其实是一块巨大的奶酪。 小时候没吃过奶酪,只觉得是多么美味的东西,想到这我不禁笑出声来。 突然身旁的干枯树枝传来一阵响声,我警觉的回头,这个点修女已经睡下了,会是谁? 答案出现,原来是一只花纹黄黄白白黑黑的猫,这独特的花色让我认出来是我前几年喂过的流浪猫粥粥。 我惊喜的呼唤她,她跑过来蹭了蹭我的裤腿,随后啪的一声侧躺在地。 我蹲下身子抚摸她,多年未见她还是这么亲人可爱。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拼命地露出了肚皮,我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肚子大的惊人。 “粥粥,你做mama了!?”我跟她说话,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爬起身来抖了抖毛,随后就要离开。 我跟在她身后,想搞清楚她最近的藏身地,她的肚子很大,很有可能就要分娩,这个月份的天气对她来说还是太冷了。 谁知道她绕来绕去居然没有出院子,而且慢悠悠走到了墙根下的一扇开着的窗户下,她灵巧的蹬了一下墙,就爬到了窗户里面。窗户很高,从我的视角只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抚摸她柔软的毛发,她则是蹭了蹭那双手的手背。 我很好奇那双手的主人是谁,手很大,应该是个男人。但是兰普林修女说过修道院只有我一位客人,难道他就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和兰普林修女说话的那个人吗? 他好像发现了我在隔窗探望,开口问:“谁在外面?” 低沉的声音让我确认了他是一个男人。我怕被他当成小偷,忙说我是二楼的旅客好让他放心。 “兰普林修女说最近只有我一个旅客入住,你是新来这里的吗?”我踮起脚尖问他,但依然无法看见他的脸。 他低低的笑了一下,好像不想让我听到,他说他是兰普林的亲戚,最近借住在这里,还说他知道我,只不过听说我不喜欢被打扰才没有来和我打招呼。 我不知道他从哪听说的,不过我确实不喜欢被打扰。 我奇怪兰普林修女没有告诉我有这么一个亲戚,不过我从来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也许她不想让我知道她的亲戚在这里? “原谅我,小姐,居然让您在室外和我说话,请您进到室内来吧,这是您的猫吗?它很亲人。” 他盛情邀请我进屋,不过我觉得穿着睡衣和人聊天有点奇怪,我就说不用了,我就在外面吹吹晚风,一会就回房间睡觉了,粥粥不是我的猫,我只是喂过它几次。 他的声音有点低落,他说:“好吧,小姐,我在这里的生活有些无聊,突然有人和我聊天让我很兴奋,您别见怪。”他的腔调很优雅。 我说没关系,我先上楼了,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白天来找我聊天,他说好的,晚安。我也回了个晚安,就离开了那个窗口。 他这人有点奇怪,不过我没想那么多,寻思明天早上问问兰普林修女。粥粥趁着我们刚才谈话的时候跑走了,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只能等它下次出现了。 第二天我吃完早饭,特意去院子里看了看昨天的窗户,和昨天不同,今天它不仅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我抓住了兰普林修女问昨天那个男人是谁,她说的跟他差不多,是她的亲戚,不过她多说了一嘴他来这里养病,没跟我说是因为他几乎不出门,不会和我碰见,怕我觉得晦气。 原来是养病,怪不得他说他无聊,我跟修女说我怎么会怕这个,又不是传染病。不是吧?我盯着修女,她摇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卢凯尼这时候走过来问我们再说什么,我说在说神秘房客的故事,他问哦是悬疑故事吗,很有兴趣的样子,我说是一个该扫地的小孩子因为偷懒被神秘房客吃掉了的故事。 他嘟着嘴又拿着扫把扫地了,我看他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旁的兰普林修女突然严肃的说你们不应该在修道院做这种不庄重的事,不然小心遭到惩罚。 我吐了吐舌头,跟她说以后不会了,一点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前几天晚上还跟我说以前的风流韵事呢,大白天就开始装正经。 卢凯尼和我约好一会要去威尼斯玩,威尼斯和帕多瓦坐火车只要半个小时,很方便,我们就不骑他的摩托了。 这时候粥粥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直蹭卢凯尼的裤腿,搞得他的黑色牛仔裤上全是猫毛。 他蹲下来抚摸它的后背,我说粥粥很喜欢你呀。 我没告诉他粥粥谁都蹭,怕伤了他的心。 他好像很喜欢小猫,对粥粥爱不释手,把它摸得东倒西歪。 我说小心点,它是一个小mama。 他哦的一下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我说我很担心它生产的时候该怎么办,毕竟它是流浪猫。 卢凯尼说那不如我们把它收养了,我说我没有地方养,他说他可以把它带回他家,他家有一个农场。 我说啊? 我发出了很大的惊呼声。 他轻描淡写的说我没跟你说吗,我家有个农场。 我说没有,我以为你是普通孩子,没想到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后面那句我用中文说的,他问我啥意思,我说没想到你是富二代。 他说他不是富二代,只是家里有点地而已。 我很惊讶,但是还好,因为从他请我吃饭和摩托上就能看出来他的家庭状况。 我并没有什么嫉妒心,因为我相信我爸虽然爱情路不顺利,但是事业还是挺好的,至少养活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我不成问题。我还挺感激我爸愿意在我身上花钱,至少不会被穷小子一杯奶茶骗走。 回到粥粥的问题上,我很喜欢卢凯尼提出的想法,只不过他现在还得在学校上课,时间不稳定,还是等他放假才把粥粥带回家。 我不知道我到时候我会不会还在意大利,看着正兴高采烈做计划的卢凯尼,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于是今天的行程从去威尼斯变成了带粥粥去做检查,因为放它走不知道下次抓到是什么时候,我们决定先带她做个彩超看看预产期什么时候。 兰普林修女也很支持,她借给我一个铺着毯子的布口袋,我把粥粥小心的放进去,它一点挣扎也没有,卢凯尼说它真是个好姑娘。我觉得也是,一路上一直在夸它。 到了宠物医院,医生看起来是拉美人,长得还挺帅的,我多看了几眼,卢凯尼就特意挤在我面前主动和医生交谈,没让我插上几句话。 医生先是给粥粥做了个全身检查,说挺健康的除了耳朵有耳螨,还特意夸了下粥粥牙口不错,小臭猫一到医院整个猫黏在医生身上。 然后开始做B超,因为人手不够,医生说让我帮忙按一下它,卢凯尼自告奋勇的说它喜欢我我去吧,随后他俩就进了B超室。 我在外面等了一会,结果出来了,说是大概五十多天,肚子里看的大概有5个宝宝。 因为粥粥还在怀孕,所以不能打疫苗,医生说等小猫生下来一起打。 我们带着清理耳朵的东西就回卢凯尼家,因为他下定决心要领养它,我们还一起去买了猫笼子和猫粮食盆之类的东西。 他说他的房东不允许他们养宠物,不过房东去法国旅游了,最近不会回来,而且他室友也很喜欢猫,也同意他养在家里,一切都很顺利。 我摸着粥粥的头,心里想这是个有福的孩子。 安置好粥粥,我和卢凯尼在附近吃了个饭。 我吃得很饱,于是我们决定散步回修道院消消食。 走在路上,因为没有拿东西,双手空荡荡的。我斜了一眼身边的卢凯尼,他跟我在旁边不紧不慢的,我觉得他一定是在迁就我走路,因为他的那双大长腿走起路来肯定比我快。 我突然停下来,面向他站直,他也不明所以的停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忘了一个东西,他说什么东西? 我让他伸出手,他把他的手伸在我面前,我把我的手放在他手上,说你忘了牵我的手。 我立刻体验到了什么叫脸红的像番茄,卢凯尼rou眼可见的变红了,他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脸,在指间看向我,不管真的假的,纯情少年脸红我永远爱看。 他僵硬的由我牵着他的手,他的手很热,而且不一会就出了汗,我看了看他,发现他眼神一直在瞟我。 我说怎么了?难道这是你第一次牵女孩的手? 他说除了牵他姐妹的手应该算第一次。见他这么害羞,我玩心大起,我伸出五个指头和他十指相扣,手掌严丝合缝的并拢在一起,整个人也往他身上靠。 他的脸真的像猴屁股一样,我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还要女孩子主动来牵你,他说他觉得中国人的节奏可能比较慢,不想冒犯到我。 有点太纯情了,给我逗笑了。 见我哈哈大笑,他小声的说对待你谨慎点总是好的,你太珍贵了,我不想失去你。 这下我笑不出来了,因为我的脸也红了。 就这样沉默的牵手走回了修道院,我要上楼的时候他的手还不想放开。他的手很大,手掌一合拢可以把我整个手包在里面。 我说放开吧,你该回家了,替我照顾好粥粥,回去给我发点照片。 他委屈的低头看我,说你都不关心我关心粥粥,我说好吧我也关心你,请你照顾好你自己可以吗? 他又开心了,吻了一下我的手背,我跟他道别后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