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切开始崩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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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个一切开始崩坏的日子是一个雨天,暴雨倾盆而下,杂乱的雨声将窗外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遮掩住。 一切本来与维里塔斯·拉帝奥没有关系。结束了一整天实验的拉帝奥教授正坐在浴缸里发呆,热腾腾的水汽粘在他赤裸的胸膛,又化成一滴滴水珠落下。 这是真理医生最享受的时刻,全身的脏污和疲惫都清洗干净,只剩下纯白的、神圣的知识在他的脑海中滚动。他披着浴巾,看着满是水雾的镜子,忽然感受到灵感的召唤。 于是他以手为笔,在镜面上演算起来。 一个个方程落在镜面,不甚清楚地照出真理的身影。 当他写满了半个镜子的时候,纯白的浴室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不怎么白的影子。他停下笔,透过笔迹和那个不请而来的客人对上视线。 “晚上好,拉帝奥教授。”那个人笑眯眯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真理看着他,目光转移到他脸上的血迹和滴血的衣服下摆。 “你弄脏了我的浴室。”真理平静地说道。 “抱歉,我敲门很久都没有人来给我开门,只能自己进来了。”那个金发的男人笑得灿烂,说话中带着一些漫不经心,“不过您请不必担心。” 真理以为他会说一些“等会儿我会帮你清扫干净”这样的话,却不想那个金发的男人轻飘飘地开口: “毕竟很快您就用不到了。” 很难描述真理此刻的想法。他的脑子在“他要挟持我”和“他要杀了我”之间摇摆了一下,然后觉得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想做什么?” “我不介意告诉你,如果你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和我说话。”那个带着彩色镜片的年轻男人在他的手臂和裸露的胸口看了一圈,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对真理来说在同性面前赤裸上身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但不包括被用这种目光打量还能保持理智。 “麻烦出去一趟,不知名的先生,不管你是来做什么,不要像一个色情狂一样站在这里,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真理拿起衣服,冷静地说道。 “好吧,好吧。”那个人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真理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拿着衣服的动作顿了一瞬。他看到那人腰间别着的东西,那是一把枪,显然来者不善。 窗外的雨很大,很多声音都能被盖住。他的浴室隔音很好,因为他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他快速换上衣服,打开上方的窗户,双手一撑就顺利爬了上去,只是窗子矮小他又过于高大,很难从中挤过——毕竟当初设计它的人也没有想过会有人从这里跳窗。 然后浴室的门打开了,那个带着帽子的金发男人正笑眯眯地吃着橘子,手中的枪却已经指向窗台上的真理。 “不必这么着急,毕竟杀你只是其中一个选择。” 咔哒一声,那是上膛的声音。真理看着他,顿在原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这是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二是我现在扣下扳机,然后带着一个尸体离开。”金发男人嘴里嚼着橘子,手中的枪却纹丝不动。 他笑着,看着踩在浴缸上的人:“所以现在愿意下来聊聊了吗?” 真理定定地看着他,锋利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 那人也不着急,毕竟聪明人都知道应当如何选择,而维里塔斯·拉帝奥是聪明人中最聪明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真理缓缓从浴缸上下来,赤着脚踩在地上。 那个金发男人并不高大,只到真理的眼睛,带着一副可笑的茶色墨镜,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的人。他的脸上有一片血迹,还很新鲜,呈现喷射状,不像是他的血,而那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浑身的血迹来到他的房子。 真理权衡了一下,缓缓开口,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在此之前,麻烦你出去,我要洗澡。” 金发男人在真理医生的公寓中优哉游哉地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手稿,便拿起来看了看。 嗯,确实是看起来很厉害的东西。完全看不懂的他整理了一下,又给放回原地。 真理的家里打扫得很干净,每一个摆件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无一不反应出屋主人的认真和严谨。 他又捞起一个橘子,耐心地等待浴室中的人出来,这份耐心对他来说有些难得。他并不担心真理会趁机跑掉,对于一个洁癖入骨的人来说,与其赤脚踩在地上恐怕还不如跟着他离开。 果然,浴室的门唰得拉开,围着浴巾的真理眉头紧皱,看着地板上被砂金踩出来的泥泞脚印,最终决定一言不发。 他走向自己的房间,就听到那个外套都不脱就大摇大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佻地说:“您在家里有裸奔的爱好吗?” “与你无关,先生。”真理冷笑一声,心情很不悦,说话毫不客气,“如果你还记得基本教养就应该知道,我没有邀请过你进来,所以闭上你的嘴。” 真理生气起来确实令人畏惧,如果男人是他的学生,早在他眉头立起的那一刻就该想好认错的台词。不过作为一个入室抢劫的坏人,他自然不会害怕这个,但他也没有现在就和真理翻脸的打算,便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真理快速穿戴整齐,等出来的时候就又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学者。 “在跟你走之前,我需要一个解释。开诚布公,对你我都有利。”真理站在沙发上的人面前,抱手说道。 “很简单的道理,教授。”那个金发男人翘着腿,将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仿佛他才是这屋子的主人,“有人花大价钱购买您的脑子,赏金已经达到36亿信用点。” “叫我医生。”真理纠正了一下,“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无法相信一个闯入我房子用枪指着我的陌生人。” “看清楚形式,教授。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而我只给你两个选择。”男人弯起嘴唇。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接下来是我要了解的情况。毕竟带走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我也是一个拖累,不是吗。”真理抱着手,眯着眼睛。 “好吧,你说服我了。你想问什么?” “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目的。你不是因为悬赏来的吧。”真理看着他。 “不完全对。”金发男人笑眯眯地,掏出枪,在真理审视的眼神中将枪放在茶几上,“看看弹夹。” 真理眉头微动,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将手枪直接递给他,难道就不怕他反手给他一枪吗。 他拆下弹夹,这种手枪一共能装填8枚子弹,如今里面只剩下5枚。 “这三颗子弹送走了三位想要拿你去换赏金的雇佣兵,尸体应该还在你的门口。教授,您应该感谢我。”他笑着,抱怨道。 “是医生。”真理再一次纠正。 “至于目的,您可以理解为我目前是要保护您的安全。”那个男人甜蜜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负责清算公司的不良资产,您可以直接叫我「砂金」。” 真理的瞳孔收缩了一瞬。许久没有听到的熟悉名字忽然出现在耳边,他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看到他的表情,砂金毫不意外:“就是您修改了实验数据后利索退出,让后面复刻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功,带来一大笔坏账的那个星际和平公司。” 他有些遗憾地道:“您可是给我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所以由您来将曾经的损失补齐,也很合理吧。” 真理抿着嘴唇,不说话。 “所以,请吧,医生?”砂金站起来,邀请道。 真理收好那把枪,带上雨伞,当然没有忘记他从不离手的书和石膏头,跟着自称砂金的人快速离开他的那栋公寓。 “即便对于公司这么大体量的势力来说,36亿都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您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提款机,走到哪里都被人眼热的哦。”砂金看起来轻松极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用提醒,你下次幸灾乐祸可以更明显一点,我不讨厌诚实的恶人,但是讨厌自作聪明的蠢货。我的住处已经被公布出来了吧。”真理走过一个个血泊,那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额头上一个血洞,显然是一枪毙命。 “当然,您不会以为您隐藏得很好吧。”砂金愉快地接受了建议,嘲笑道,“退出了公司的项目,躲到这么偏僻的星系……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一马,可惜你开始教书,也不知道那个学校给你开了多高的薪酬让你愿意冒着危险去客座。” 真理不说话了,他确实可以隐姓埋名,但是他没有。不过他显然没有继续打这无聊嘴炮的意思,打着伞,七扭八拐地跟着砂金来到停在角落的黑车。 “那些手稿,不带着没关系吗?”砂金将手搭在车的靠背上,侧过头和他说话。 “麻烦你好好开车。”他忍无可忍,觉得自己接下来恐怕要与这个人相处一段时间,便不再委曲求全。他的头脑很宝贵,不想用来计算如果对面车冲撞过来他需要承受多大的冲击。 “既然是我写下来的,我自然有备份在脑子中。”在出门之前,他已经把那些东西全部丢进了碎纸机,让那些无价的手稿彻底变得“无价”。 “好吧,天才的脑子。”砂金阴阳地夸赞了一声,回过头去。 “不,我不是天才,只是稍微做出点贡献的庸人罢了。”真理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拉扯成模糊的形状。 “拥有八个博士学位的庸人?过于自谦也是一种自傲,教授。你给公司带来的损失,可不是稍微做出点贡献的庸人就能做到的。”砂金笑了一声。 他开得很快,不断超越前面的车,如果砂金的这辆车正常做了登记,恐怕他的邮箱很快会被罚单塞满。 真理知道这个方向,这是在去星港,这座偏远星球中唯一的停靠港。 “你就打算开着车去?”真理问道。 “当然了,教授。毕竟现在车里坐着的是一个上了悬赏的通缉犯,其他更快的方式显然都不安全。”砂金拉下茶色墨镜,露出一双奇异瑰丽的眼睛。 一层一层绚丽的色彩如同阳光周围的晕色,仔细看去那光芒在流转,一种神性的美就融化在那双眼睛里。 一对价值连城的漂亮眼珠。 “茨冈尼亚人。”真理缓缓开口。 “准确的说,是埃维金人。”砂金毫不避讳,他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骗子、小偷、妓子、口蜜腹剑的混蛋……没关系,都可以,我不介意。” 真理眉头动了一下,冷笑道:“我没有这么认为,不过既然你如此自卑,那我也无话可说。” 尖锐的言语反而让砂金顿住一下,他面上玩味的笑容似乎消失了一瞬,然后又挂了上去。 “你的性格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还以为我们的相处能更融洽一点。”他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想把我当成和你一样的蠢货吗?通过卖蠢和自贬去赢得别人的关注。抱歉,我没有这样的乐趣。”真理平静地说道,“毕竟我不想和笨蛋、白痴、傻瓜共同呼吸同样的空气,看到了就想死。” 砂金大笑出声,双手扶住方向盘,几乎笑到眼泪都下来。前面急促的汽笛声让他扭了一下方向,堪堪躲过对向的车辆。 真理拉住上方的扶手,还是被惯性扯了个趔趄。他皱着眉头,口中的刻薄已经就在嘴边,然后听到砂金笑着说:“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教授。” “你以后还会听到很多次。” 砂金透过后视镜,看着真理,闷声笑了起来:“那我们的路途倒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