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往 事 （一）

    耕子叔的事情解决了，奶奶却病了。

    由于那晚招魂的事情，奶奶伤了元气。连着好几天下不了床。

    我心里不好受，如果不是因为把那宝贝给了我，奶奶也不会这样。

    我看着手里的这块佛牌，我不懂玉，但是看着它的色泽却是极润的。说实话，我天天和奶奶睡在一处，我都不知道奶奶有这么一个宝贝。

    人们常说，农村的人都是重男轻女。虽然奶奶嘴里也常常这么唠叨。但是，我知道。其实，奶奶是爱我的。好似还胜过我大伯家的表哥。

    大伯在城里工作。很少回来。偶尔回来坐一下，放些钱就回去了。大伯母是城里人家的女儿，奶奶总感觉，大伯娶了大伯母是高攀了，这种高攀的成分现在看起来无所谓，但是在靠着供应粮生活的年代，那就是天差地别。

    所以，大伯接奶奶过去住，奶奶总是拒绝。不想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看着奶奶。她们这一辈的人，真的是经历了太多苦难了。然而，却永远不懂的索取。

    “月儿，你出去玩儿去，别老守着我。”奶奶闭着眼睛说。

    “外面热的像碳炉我才不出去。”我想陪着她。

    “哎，你这丫头，怎么办啊！”

    我知道奶奶愁的是什么。其实像我这样八字属阴的女孩儿，不仅常常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还不好找婆家。我都懂。

    “奶，你说我和葛奶奶学捉鬼怎么样？”其实我一早就这么想了。

    既然，我是属阴的体质，那么我看不防就特长利用。干脆和葛奶奶一样，做个神婆也不错。

    “你以为捉鬼那么容易啊！而且你八字纯阴，即使学了你葛奶奶的本事，怕也护不住你，还有可能引火烧身啊。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像你二奶奶和你耕子叔这么好对付。而且，你的八字阴人喜欢，神仙怕是就不喜欢了。没有道法助你，你拿什么捉鬼？”

    奶奶睁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忧虑。

    “哎呀，奶，你别发愁吗？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看，你不是就遇到一个高人，给了你这块玉佩，保了一辈子平安吗？”

    我想宽慰奶奶。却发现奶奶的眼角似乎有了光亮。

    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见奶奶哭过。

    难道……这和那位高人有关？

    “奶奶，给我讲讲你对村长说的，我们村里接连死人的事儿吧。我想听。”

    那天，晚上听到奶奶和村长的对话时，我便很好奇。眼下，为了分散奶奶的注意力，就把这茬又捡了起来。

    奶奶趁我不注意。颤巍巍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润。然后让我扶着坐了起来，靠着墙，默默的想了片刻。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爷爷刚去世不久，也就是……十五六年前吧。最开始，是你爷爷的表嫂子，好好的在墙根底下和邻居坐着聊天，偏偏一块石头从窑顶上滚下来，正砸在脑门子上，当场人就没了。一开始我们都没在意，意外都是保不齐的事儿。可是隔了一天，你爷爷的堂叔在地里放羊，突然不小心栽到了小河沟里淹死了。那条小河沟，你小时候常去玩儿，那么浅的水泊子，怎么可能淹死人？当时，我便觉得不对，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可是又隔了一天，你爷爷的一个本家叔叔，赶着马车去拉石头，石头没拉上，却让自己的马给踩死了。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四五天的时间，我们老戚家就前前后后死了三个人。于是，大家渐渐都感觉不太对，因为，这三个人都不是正常死亡，都是意外。所以，一夜之间，我们村上就开始人心慌慌起来。有人说，是山上的狐妖作怪，有人说是祖宗怪罪，还有人说是厉鬼找替身，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大家也越来越小心，可是，即便这样，两天之后的我们一家子的一个刚成亲不久的侄儿媳妇一大早就被人发现吊在了后山的一颗桑树上死了！桑树我们这里也叫做阴树，而且我们这里的桑树大多树矮，枝细，一般是没有人在那里上吊的。事情到后来就越来越邪门。大家连门都不敢出了，早上下地干活都是等太阳爬的老高了，才成群结队的往地里去。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这次轮到的就是村长的娘。那天天傍黑，我去接你姑姑下工。就见村长的娘往咱们村里的土地庙里去。当时离的远，我没看清。但是我心里还是感觉隐隐不对，因为，我喊了她两声，她都没应我。村长他娘人是很温和的。平日里见了总要打招呼。索性，离家不远了，我把你姑姑送到家门口，反锁了门就往庙里跑。谁知道我刚到庙里，就看见村长的娘跪在神像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那头磕在地上还有回响。眼看着脑袋已经磕了一个大口子。我脑子一个劲儿的嗡嗡作响。刚想着回去叫人，就看见那神像旁边竟然盘腿坐着一个穿戏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知道，我这是又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知道，村长他娘这样一定和这东西有关。可是我却治不了她。”

    奶奶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放在炕台上的大白瓷茶缸子。我急忙将茶缸递了过去。

    谁知，奶奶喝了两口水之后，竟又缓缓倒下去睡了。

    这还要留悬念吗？我有些着急。

    原来奶奶也这么调皮……

    而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奶奶那个时候的身体其实已经很不好了。陌蘩的奶奶的阴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