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烈士之子

    “早训，早训，我来参加早训啦！”

    北川第一男子排球部，会在每个工作日的上午七点安排晨训。

    乌养景哼着自创的曲子，笑着拉了拉体育馆的大门，没打开。

    加大力度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打开！

    少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水曜日6：00。嗯，自己来得有点早了。

    “嘭！嘭！嘭！”

    这是？排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少年顿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么早就来学校打球，是排球部的人吗？

    清晨柔和的阳光挥洒到了正在起跳的男生身上，乌养景被光线晃了一下眼，才看清对方的模样，是及川前辈！

    及川前辈好像已经练习很久了，要不然以现在的气温，应该是不会把衣服都挽起来的。

    乌养景更佩服他了，晚上训练到那么晚，白天又来这么早，这个人真的好勤奋！

    “主将！早上好！”

    猛地听到声音，及川彻被吓了一跳，加上正在练习跳发球。身子没掌握好平衡，直接摔到地上了。

    乌养景一怔，旋即快速跑到了及川彻身边，蹲在他身前，满是担忧地问：“摔到哪里了吗？有没有疼的地方？要不要去医务室？”

    看着少年紧张的神情，及川彻心中仅有的一丝羞恼也烟消云散了，笑着宽慰道：“没事的，就是有点没站稳，别太担心了。”，对运动员来说，受伤就是家常便饭，摔一下太正常了。

    说完，笑着冲小孩挥了挥手道：“早上好呀！小景。”

    “前辈，你的手！”，乌养景眼尖地扫到一抹红色，轻轻抓过及川彻还在挥动的右手，语气难过道：“才不是没事！这不是出血了吗！？等我一下。”

    见少年从他的背包里拿出碘伏与棉签后，及川彻眨了眨眼，莫名其妙，“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温柔地托起及川彻的右手，对着伤口处轻吹了吹，才拿碘伏给他消毒，柔声问：“会疼吗？”

    及川彻用没受伤的左手捂住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小不点，你也太会撩人了吧！？

    没听到回答，少年紧张地问道：“果然很疼吗？”

    “不，不疼。”，及川彻承认他长得很好看，精致得如画中之人，但他是个男生啊！自己竟然被一个学弟弄得心脏狂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嗯。”少年又凑近伤口处，轻吹了吹，“疼疼，飞掉吧。”

    少年双眸微垂，羽毛般的睫毛轻微抖动着，精致的面容在晨光中带着恬静，清晨的丝丝微风拂过少年的发丝。

    及川彻低声呢喃道：“真的好美。”

    乌养景边小心地给主将贴防水Band－Aid，边问道：“嗯？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及川彻暗暗唾弃着自己，竟然在看一个男生的时候看呆了，也太逊了吧！

    “对不起，主将，都是我的错，害你受伤了。”，饱含愧疚的声音。

    及川彻在心中暗暗腹诽，自己绝不会去安慰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的！

    然而，“没事呢，谢谢小景，现在完全不痛了。”，说着还挥了挥包扎的右手，显示自己完全没问题。

    少年见状，赶紧抓住及川的右手：“别乱动，就算不疼也要注意伤口。”

    乌养景双眸清澈且认真地看向及川：“身体对运动员很重要的！知道了吗？”

    “哦！”

    得到满意回答的少年，这才点了点头。

    “还有别的地方痛吗？”

    “没有了，真没有了。”

    “前辈很会撒谎呢，我不相信，我看看你的腿有没有伤到。”

    及川彻揉了揉少年的头，少见地柔声道：“真的没有了！别担心了。”

    “哦，嗯，没伤到其他地方就好。”，被这么温柔对待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露在发丝外的耳根微微泛红。

    及川极力地抑制住，想要摸一摸少年耳尖的冲动。自己好像真的变奇怪了！否则怎么会认为他又纯情，又可爱，还想去摸人家耳朵。

    甩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及川彻恢复平静道：“小景，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是来参加早训的。”

    “原来如此！小景真的很努力啊，这么早就来训练了！”

    “前辈才是，你每天都来这么早吗？”

    “差不多吧。”

    乌养景微微吸气：“厉害！前辈，你是真的很喜欢排球呢！”

    “哈哈，说得没错，的确很喜欢啊。”而且，我不比别人更努力的话，就更赢不了了。

    “我决定了！我也要和前辈一样，每天都这么早来训练！”

    及川认为，少年将手紧握成拳，摆出奋斗的模样，真的很可爱，遂笑着鼓励道：“好啊！加油！”

    笑完微微一愣，这几天，自己是不是爱笑了许多？在他面前，笑容和失态都与日俱增啊。

    目前这个状况，看来是不能练球了，及川彻提议道：“我带你去部活室吧，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呢？”

    “是的！一年级不能用部活室呢，前辈是要换衣服吗？”，排球部的部员很多，部活室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便只许二三年级的学生使用了。

    “嗯，趁现在人少，快点换完。”

    看着面前的部活室，乌养景再次发出羡慕的声音，“好大。”

    “好了好了，别感叹了，快进去吧。”，说着，及川彻轻推了推乌养景的后背。

    两人这才走进了排球部的部活室。

    见及川彻想要洗手，乌养景赶紧上前阻止道：“等一下，我有湿巾。”

    及川彻闻言，直接把手放到他面前，“帮我擦干净吧，我想换衣服。”

    “嗯，没问题。”乌养景用湿巾将递过来的双手，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好了，擦干净了。”

    “谢谢啦。”

    “不用谢，都是我害你受伤的。”

    “这怎么能怪你，我自己没站稳而已。你别再自责啦，这点伤很快就会好了。”

    “前辈，你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还不失力量感。”

    换衣服的及川彻，被少年突如其来的赞美砸了一下，“嗯，哦，是吗？”

    “是的，希望前辈的伤能快点好起来，这么好看的手上留了伤痕，实在太可惜了”，乌养景言辞恳切道。

    “为了你这句话，我也会注意伤口的，肯定很快就好了。”

    “嗯嗯，前辈好棒！”

    有种被当成了小孩子的感觉，及川彻感觉很神奇。

    “前辈，你饿不饿呀？”

    “不饿，我吃早餐了。你要吃饭吗？吃吧。”

    “嗯，那我吃啦，我还没吃饭呢。”，说着，乌养景从书包里拿出面包，细细地咀嚼起来。

    及川彻有些无聊，便坐在椅子上盯着对面的男孩吃饭，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自己也饿了。随即缓缓走到少年身前，“我也想吃面包了。”

    “那我现在去买。”

    就在乌养景说话的时候，及川彻一把拉过少年的手腕，对着他手里的面包咬了一大口，“好吃！”

    闻言，乌养景将面包递了过去，笑着道：“前辈吃吧，我去买点别的。”

    “一起吃吧，我不是很饿。”

    及川彻接过牛奶面包后，突然想逗一逗眼前的男生，便道：“来，张嘴，啊——，前辈喂你吃饭。”

    “我又不是小孩，哪里需要喂啊。”，乌养景嘟囔了几句，见及川彻还保持着举面包的姿势，才微倾过身，正要张嘴咬上去，面包却被及川彻向后拽走了一些，无奈地再向前追了一点。

    直到第四次你追我赶后，乌养景有些生气地看向正在偷笑的男生，“前辈！”

    见他真生气了，及川彻立刻道：“不闹了，真不闹了，快来吃吧！”

    少年用右手将垂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这才缓缓地张嘴咬住自己追了半天的早餐。

    到了这时，及川彻才注意到自己把面包拿的太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近到他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少年轻张开湿润的樱唇后，漏出了内里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抹淡淡的粉色。早熟的及川彻轻咽了咽口水，有点想要尝一尝，是怎么回事？

    “前辈，我吃饱了。”，听到细微的声音后，乌养景好意地开口，自己还是买些别的吃吧。

    及川彻：“......”，自己，因为见色起意，竟然抢了后辈的早餐，实在太逊了。

    晨训时，北川监督见到及川彻手上的Band－Aid后，并没有让他碰太多的排球，而是让他做了一些腿部训练。

    午休时间，排球部的四人小分队又聚到了一起。

    国见英盯着乌养景的便当盒开始思考，然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把里面的菜品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种食物匹配起来，有些疑惑地开口：“这都是什么菜，看起来好黑暗料理啊，真的能吃吗？”

    话音刚落，国见英就见乌养景面色如常地，细嚼慢咽着他的便当。

    咽下去口中的食物后，少年笑着道：“当然能吃啦！这可是我自己做的健康便当哦。”，说着指向其中几个形状怪异的东西道：“这几个是寿司哦。”

    三位少年，脑回路出奇地一致，谁家寿司长这样啊？

    这还没完，少年接着介绍道：“这个是蛋卷，这个是炒猪rou。”，边说边拿出另一个便当盒，“还有饭后水果呢。”

    影山飞雄看了看自己的便当，再瞧了瞧对面那带着诡异颜色的便当后，毫不婉转地开口道：“我们的配菜明明是一样的，但看起来......完全没关系。”

    国见英就算了，竟然连单细胞的影山飞雄都在嫌弃自己的料理了。乌养景感觉胸口中了数支箭，缓了一下，为自己的手艺辩解道：“我承认卖相上差了一些，但味道还是非常可以的哦！你看我吃的多香呀！”

    闻言，国见英有些好奇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寿司”。

    刚嚼一口，少年的脸色就变白了，这是什么味道，也太难吃了！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国见英立刻起身，作势要冲向洗手间。

    乌养景熟练地撑开塑料袋，担忧道：“国见，吐这里吧，别忍了。”

    吐出带着难以形容味道的寿司后，国见英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天，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金田一，给国见拿下水杯，让他漱漱口。”

    “好的！”

    等国见漱完口后，乌养景关切道：“国见，你还难受吗？”

    国见英摇了摇头，“没事，好多了。”，说完吐槽道：“说实话，你的料理可以当毒药用了。”，一顿饭下去，直接下地狱那种。

    看到国见英勇敢尝试的惨状后，金田一勇太郎和影山飞雄二人默默地远离了乌养景的便当。

    乌养景笑了笑，“毒药夸张了吧。我先去扔一下垃圾，过一会回来。”

    ＊

    乌养景回来后，继续面色如常地吃着自己的料理。

    国见英难掩诧异道：“明明那么难吃，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放下筷子后，乌养景解释道：“习惯了吧，我刚开始也会觉得难吃，后来就感觉味道还可以。而且，我现在做的饭，可比我小时候做的好吃多了。”

    “你从小就做饭吗？你家大人呢？”

    “我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但他现在住院了，所以我就一个人在家。”

    影山飞雄诧异地看向乌养景，和自己一样，自己也是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

    国见英皱了皱眉：“那你父母呢？你总吃这样的东西，身体可怎么行？”

    乌养景平静道：“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

    听到这句话后，同桌的三人和正过来打招呼的及川彻和岩泉一，全都呆住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国见英很内疚。

    乌养景站起身，拍了拍国见英的肩膀道：“没事没事，别在意。你在道歉的话，我才会生气哦！”

    旋即少年温柔地笑道：“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我知道他们都很爱我，所以不在我身边也没关系的。”

    “mama温柔又坚强，我长得可像她了。爸爸是拯救了很多人的英雄，将来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英雄？

    乌养吗？联想到少年那少见的姓氏。难道说？

    2002年12月8日，东京都市区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恶意事件。又称20021208公交车爆炸事件。

    乌养晴心，是一位刑警，也是那场事件除歹徒外，唯一的牺牲者。

    他先是将危险的歹徒带离了公交车，而后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他毫不迟疑地带着身上绑着炸弹，倒计时即将归零的歹徒跳下了大桥。

    据专家说，如果没有乌养警官的挺身而出，这场爆炸，至少会出现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伤亡。

    报道上还指出，乌养警官会出现在那里，是为了送自己的孩子回老家。

    那个孩子，会是小景吗？

    注意到众人都盯着自己，乌养景疑惑道：“怎么了吗？”

    金田一小声问道：“乌养的爸爸，是警察吗？”

    “是呀！”少年精致的小脸上，绽放出如樱花盛开般灿烂的笑意：“晴心，希望他的心情永远是晴天。乌养晴心，我引以为豪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