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冬现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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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通继续用指甲清理着胡子,暗红色的颗粒从他指缝间不断掉下。 肖华飞推了他一把,催促道:“想说什么就说,咱们兄弟虽然认识得时间不长,但也一起见过几回血了,你说对说错,我又不会怪你。” 邹通搓了下双手,把手上面的血渣子拍掉,傻笑着说道:“不是不想说,是怕说错了影响将军的决断。既然将军让说,那我就胡说了啊,要是说的不对,将军可不能翻脸。” 肖华飞的脸越来越黑,本来挺直来直去的汉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爽快。 邹通见肖华飞面有不快,马上开口说道:“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和咱们对阵这些人,来路有些不对。” 肖华飞没回答,看着山下升起的蒸气,只是点下头。 “属下就说将军肯定能看出来,想必将军早就发现,他们不像我们以前打过的山贼,那贼人没有对阵官军的勇气,只要挥刀一冲就散了。” “这点你说得对,贼就是贼,只要还没有举旗谋反,就不敢和官军明刀明枪的对阵。本官认为这些人和我们一样,是官兵而不是毛贼。” 邹通将刚才对阵时听到的话,向肖华飞学了一遍,点明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家人被上边胁迫,而不得不来的官军。 肖华飞未置可否,让邹通继续说下去。 邹通犹豫了半天,才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属下和晋彪带队出京营时,本来不用上交铠甲与弓箭的,这原本就是云铺卫的兵备,跟他们京营有蛋球关系,咱们说到底是直借住在他们那。就算调令上把我们归了影龙卫,也轮不到京营上官收缴我们的铠甲,京城里的确不许除禁军外的兵士披甲,可咱们也没进京城啊,直接被踢到了保宁县,这点属下想不通。” 肖华飞不知邹通出京营前还有这个情况,开始随着邹通的话皱起眉头,越发觉得眼前迷雾重重,黑不见光。 “兄弟们披甲出营房大门时被人叫住,有一个什么参将走了过来,硬是要扣下了我们的军备。要不是我当时装傻犯混顶了两句嘴,加上一个没见过的参将赶过来和稀泥,就现在这些战刀都带不出来,大伙只能空着手出军营。” “那你在营中可曾见过京营的大将?” “那哪见得着啊,人家可是正二品的京畿守将,京城周边百里的防务都归人家管,身份高贵着呢,哪是我们这些小喽啰说见就见的。” “扣你们铠甲的参将叫什么知道吗?”肖华飞的眉头越皱越深。 “好像听那个和稀泥的参将管那人叫苏参将,名字是啥不知道。不过从我们让人偷袭这件事上看,这里面可透着诡异,将军你说是不是有人早就算计好了的。” 肖华飞严肃地对邹通说道:“得空时你和晋彪说一声,这事到此为止,你俩不要与人私下议论,顺便叮嘱兄弟们别再谈论此事。” 邹通点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属下知道这事不正常,一路上没和别人谈起。晋彪也嘱咐过属下不要谈论这事,他说这里面水深,将军在京城立足未稳,犯不着轻易得罪京营里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前脚被人收走咱们铠甲,后脚就让人在半路上打了闷棍,心里着实憋气,老子...属下恨不得砍死这群王八蛋。” 邹通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说了错话,他可不敢当着肖华飞称老子,这将军哪都好,就是心眼不够大,连忙尴尬的笑下,硬改了口风。 肖华飞拍下邹通的肩膀,冷声说道:“老邹放心,不管如何,我不会让兄弟们的血白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脸面这种东西,要不要都那么回事,许他们过初一,就许咱们过十五。” 邹通高兴的一拍大腿,牵动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咱们要是能回京城,属下去把那苏参将的老婆小妾都绑了来...” 肖华飞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对邹通说道:“本官可没说彻底不要脸,你就不能换个办法,咱们做人还是要有下限的,抓人家女人干什么。这里面真要有那姓苏的事...你且看着吧,本官不是啥坏人,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邹通想到哪便说哪,直接傻呼呼的说道:“将军说反了,你以前都说自己不是啥好人,你是啥人兄弟们都清楚,不用当着属下装...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咱们不能轻易放过背地里使坏的人...对吧。” 肖华飞想抬脚踹邹通一下,但看他一身绷带,便又将脚放下,心中叹了口气,谁都想做好人,可是进到官场里真的还有好人活路吗。 山上被捆得严实的齐、郑二人,不知道尸骸被丢在哪的卓尚书,连带着顶头上司冯克明,他们都是好人吗? 生存一向是人性的底线,而不是最下限,那些超出生存的欲望,会不断拉低人性的下限。 肖华飞回眼望一下躺在山顶的重伤员,还有那些失去生命的云铺卫兵士,包括山下那些黑衣人,山道上的残肢断臂,冷透的尸体,所有人都在为了别人的欲望而拼死杀戮,这里面甚至包括他自己。 寒风带来的血腥气冲的肖华飞太阳xue直跳,他想在心里抓住什么,可却什么都抓不住,一股巨大的愤怒在心中升起,让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在他面前倒下的人,不全是无辜者,可真正的罪魁祸首,一直站立在那恢弘的京城中,笑看着别人为他们的欲望拼命。 他们凭什么玩弄别人的生命,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便可高人一等?就是因为他们出身豪门就可以践踏别的人血rou? 虎豹偶尔下山吃人只是为了生存,至少还有吃饱回山打盹的时候,可那些高高在上的朱紫贵人,贪欲却永无止境,只为了他们能始终踩在别人头上保持显贵,他们敢践踏世间所有的美好。 百姓所求不过一日三餐,如今的大晋,这最基本的要求已成泡影。百姓在田里辛苦劳作一年,所得不及贵人们一餐所耗。 肖华飞向北望去,心中大声叫喊着,这不对!你们可以贪,可以身家亿万,可以歌舞升平,但至少让百姓们能喘口气,吃不起干饭至少能喝得上粥,叫大伙有活下去的希望。 几十里外的大晋国都太康城,冬日的暖阳照常升起。 京城中的空气有些狂躁不安,官员们穿着锦衣华服彼此相邀,开始向着午门聚集。 齐大年坐在一家能看到午门的茶楼里,细细品着今秋的新茶,不过这茶不是茶楼里那些劣等货,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珍藏,听说连重熙皇帝都喝不到如此极品的新茶。 今年整个大晋雨水偏少,所以茶叶的品质反而不错,茶气浓郁,可破孤闷。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齐大月那张方正的脸上,他满意地捋下胡须,看眼身上穿着的官服,心中不由嗤笑。 他一个好好的吏部主事,内定的吏部侍郞,却被皇帝陛下发配去当看管库房的闲官,可见这朝廷何其不公。 他的小师弟张景清,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县令,却顶了他原来的位置,可见朝政现在是有多么的黑暗。 不过一切还不晚,今日朝中那些正义的官员会在午门跪谏,恳求重熙皇帝体恤天下万民,罢黜jian相,裁撤影龙卫。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要求,大家多少要给陛下些面子,只要答应了大家没有说出口的那件事,一切自然好说,否则就让重熙皇帝见识下文官们高洁的风骨,与不屈的意志。 齐大月将茶楼的窗户小心推开一条缝,看着脚下那些官员正向午门聚集,心中充满了快意,闹吧最好闹得大一些,水如果不浑,又如何火中取粟。 见午门前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人,齐大月觉得到了自己登场的时候,他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条白绢,面带厌恶的看着仆人把白绢缠在他腰上。 仆人将白绢替他缠好后,他看了一眼,低声骂道:“混账东西,本官师母可还活着,孝带当系成一长一短,怎能两端一边长,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在咒师母早死。” 齐大年生气的冲仆人一挥手,亲自整理好特意替卓尚书扎上的孝带,他将仆人留在茶楼,独自从茶楼的后门走出去。 走在通往午门的直道上,齐大年虽然抬头挺胸,缓步向前,可难掩脸上的悲切之色,时不时还从眼中流下热泪, 沿途有官员看到齐大年腰扎白绢,心知他这是为了卓尚书带孝,纷纷上前向他拱手致意,劝他不要过于伤心。 每当有人过来问候,齐大年便嘴角颤抖,好像强撑着不让自己因伤心而晕倒,对每一个向他问候的官员,都礼数周全的还礼感谢。 一名年轻官员走到齐大年身边,作揖后说道:“大年兄请节哀,卓老尚书心怀家国,悲愤离世,实乃天不佑大晋。如今国失栋梁,今后还要靠大年兄带领我等清流同道,秉承卓尚书遗志,还我大晋郎朗乾坤。” 齐大年叫不上来此人名字,只知道这人是新科的新晋进士,好像分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磨资历,以往只是在私下里窜联时见过此人一次,这种无用的小角色,不值得齐大年记名字。 虽然叫不上来这人名字,齐大年对他还是保持了充分的尊重,目测觉得此人应该比自己年纪小。 齐大年哽咽着说道:“贤弟的话让为兄羞愧不已,我齐大年何德何能,怎敢与恩师他老人家比肩,只恨不能再听闻恩师教诲,若是能学到他老人家风骨半分,便是不作这官又能如何。今日大年只是为了悼念恩师而来,至于其他事,为兄现在脑子很乱,痛心蚀骨,旁的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齐大年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来到午门城门楼下,这时午门前的大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官员,还有官员陆续从京中各处赶来。 在城门楼上望风的午门执事太监,此时心中越发惊慌,这时人群中响起一片嘈杂的喊声。 “户部齐尚书与工部李侍郎也来了。” “快看那边,礼部的那些人来了,侍郎大人就跟在他们身后。” “好家伙,礼部的人都扎着孝带,谁知道附近哪有布庄,我也得弄上一条...” “同去,同去...如此盛况,身上怎能没扎上孝带,那样气势上就输给礼部的人了。” 午门前的百官因有高官出现,瞬间喧嚣起来,乱哄哄听不清谁都在说什么。 执事太监见有高官出现,心知大事不好,今天这些文官明显是吃饱了撑的,想要给陛下玩把大活,他让身边一个小太监盯着这里的情况,马上转身向皇宫中的玉虚楼跑去。 孙福早就站在玉虚楼外等着午门那边的消息,影龙卫的暗探昨日便已上报,今日会有文官在午门闹事。 孙福此时身上裹着北地雪貂制成的披风,在玉虚楼前的空地上来回踱步。 重熙皇帝的身体自从入冬开始就越发不好,这眼看着就要过年,百官们搞出这样的阵仗是想要逼着皇帝早点驾崩吗? 玉虚楼正门边上站着两排小太监们,他们全部把头低到不能再低,恨不得今天出门忘带了脑袋才好,孙福那张铁青的脸,吓得小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宫里老祖宗的霉头。 一片覆盖天际的乌云至西北方涌现,虽然还没挡上东方正在升起的太阳,却有越聚越厚的苗头。 孙福看眼西边的天空,这块乌云来的真不是时候,一阵呼啸的寒风平地而起,吹乱了孙福花白的头发。十一月的射手座的山寨小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