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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上门,望向窗外,雪还在下着,满目所望之处,皆是雪白一片。整个世界突然变得陌生,心里产生点被人遗弃的痛感和孤独。我用力抠着窗柩,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十几岁就已接受的事情,到了二十多岁还要反复回味,真是丢人。可能是再也不抱有期望,虽然知道祐在我身边,但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脸,只想把我想说的话说完就走。我刚要张口,祐忽然说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古怪:“其实……我很不想过生日。”窗户上映出我略显狼狈的神色。“也很不想再听到这首曲子。”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我迅速擦掉。“‘周沉培’不是个好名字,但也是另一部分的我。我很想割舍掉‘周沉培’的一切,也很想割舍掉‘哲哉’的一切,但其实我更想割舍掉有关‘百里祐’的一切……”有关百里祐的一切里……也有我啊……连我也要割舍掉吗?我愣住,眼泪落下去,砸到窗台,变成一小滩不起眼的水渍。祐走到我身边蹲下去,把我两条过长的裤腿依次挽了几折。然后,他站起身来,和我一起看着窗外还在纷飞的大雪。后来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如果这个时候我去仔细看他的脸,就会发现他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如果去仔细听他的声音,就会在干涩不自然之下听到尽力隐藏的痛苦。如果,我这个时候去相信他已经在尽自己所能向我靠近,只要我再努力一点,也许很多事情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但我没有,我扭开头,不愿看他。“祐,你知道吗?这首曲子,我学了很久。那时,我刚转学,在那里碰到了一个以前认识过的女生。她是一个特别爱笑特别古灵精怪的女生,是会周末翘课跑到另一个城市为了给别人合星盘的怪人。我几乎跟她分享了一切,也许是因为家里有个meimei的关系,她对我很温柔,总会笑着说‘没关系,再努力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努力,她带我玩遍了各种好玩的,带我吃遍了那个曾经对于我来说陌生的城市里所有好吃的。后来,我发现她在学钢琴,我随口一说,你教我吧,她就很认真地教。我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曲子练,就忽然想起你给我唱过的这首。我练了很久,却不知道要弹给谁听。”我吸了吸鼻子,外面的雪下得大,树枝上厚厚落了一层,像是很快就要承受不住重堪,弯得厉害。“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不是有人说吗?时间就是一剂强心剂,只要活着,什么都会等到什么都会改变。然后……”我回想到那个高三毕业暑假的早晨,有警察上门,他委婉地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她自杀了。她和包括我的所有人说,周末她要去海边写生,结果她留了遗书,死在了那片海里。我感到震惊难过,却突然想到了你。很奇怪吧,在那种情况下,我却想到了你……”声音抖起来,我深深呼吸,抑制住哭泣,“我在想……你会不会也在某个日子,突然了无生息地……死掉。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呢……她的葬礼,去了很多人,喜欢她的那个男生也在,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大概从来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跟她告别吧。我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目光,想到我自己。我大概也会这样吧。当人死了,时间就会停止,强心剂根本没用。我开始做很多梦,每一个梦里都是你惨死的画面,刚开始还好,后来我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不稳定。刚好上了大学,我通过每晚喝酒来排遣,只要喝了酒心情就会变好,也会睡得很好,但早起又会难受。我去看病,吃药,做心理干预。我花了很久,才能正视你……”祐像是想牵我的手,手刚触碰到我的小指,很快就被我躲开。“祐……刚才我不是说在内心了却一桩大事吗?”我轻快地勾过嘴角:“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完全放弃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你庆祝生日。如果要概括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我真的很恨你。”最后一句我说的很轻,像他的那句对不起那么轻。他映在玻璃上的表情虽不清晰,我却看到他的身体猛烈地一抖。我知道他听到了,我无端得觉得快活。不是酒精给我的快乐,是伤害他人给我的痛快。“你想对我怎么样,随你便。反正你已经把我囚禁在这里了。”说完,我转头冲出书房,甩上门的那一刻,似是听到他剧烈地喘息起来。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我跑进最近的卫生间,抱着马桶开始昏天黑地地吐了一阵,把晚饭全部吐干净,才手脚发慌两眼发黑地挪到房间爬上床。眼泪还没来及流满整个枕头,我就跌入梦里。我久违地梦见父亲,他正在厨房给我做鸡蛋长寿面,见我扒着门框看他,就蹲下来跟我说话:“小初,动画片播完了吗?”我摇头,问:“mama今晚不回来吗?”他面露尴尬:“mama今天有点事情,可能会晚一些回来。”我觉得难过觉得委屈,但下意识地想隐藏情绪,只是点头。鸡蛋面好香啊,我拿着筷子一根根挑进嘴里。父亲在对面慈爱地看着我说:“我们小初,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男孩子呢……”我不解:“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你一定会遇到你非常非常喜欢的那个人,奋不顾身地去爱他,就像我和你mama一样。”我咬着面条,觉得奇怪,爸爸和mama吗?他们明明看起来关系并不好,电视剧里相爱的人不是都一直在一起、一直甜甜蜜蜜的吗?“小初,要勇敢一点。即使错过了也没关系,但要敢于表达自己的爱。”梦境的最后,父亲冲我微笑,他温暖的大手拍在的肩上,一下又一下,像是永远不会停下一样。我睡了很长一觉,如果不是被外面大声说话的声音吵醒,我想我会睡得更久。头疼欲裂,却不是宿醉的那种难受,手在抖,脚在抖,我确认了一下,发现是眼前在晃。犯恶心,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摸了摸脸,打算开门,却发现卧室的门被锁上。我只惊异了一瞬,低头看脚,那个黑色的东西,果然又回到我的脚上。我忽然觉得无力,挨着门边坐下,脑袋像是要爆炸,耳边此起彼伏地耳鸣。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我高三毕业暑假的时候。门外的争吵传进我耳里,是个尖锐的女声,我用迟缓的思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程郁。“……百里祐,你知道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吗?说离开就离开,你忘了现在的老板是我吗?”“那又怎么样,我的合同又不是跟你签的,是和公司。你是黑道上的人,公司又不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