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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顿了顿,没说话。等两人吃完饭,邢梦站在洗碗的陆纪安身后良久,状若无意道,“嗳,陆总,等会帮我剪个头发吧。”或许她也需要一次新生了,邢梦想。陆纪安神色讶异地转过身。邢梦对上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算了,你先洗碗,我们等会儿再说。”陆纪安很快洗干净手走出来,站到她面前,“你先说。”“……”邢梦低头蹭了蹭脚尖,嗫嚅道,“我之前……头发都是自己剪的。”“自己也剪不好,就总是这样,坑坑洼洼的。”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扯了个笑说,“这不,现在你能帮我剪啦?”陆纪安沉默片刻,见邢梦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嗯,我给你剪。”等邢梦洗澡的时候,陆纪安从餐桌旁搬了把椅子放在客厅中央,找来剪刀和梳子,想了想,又去衣柜里拿了条薄巾,扫到床头柜上邢梦之前留在这里的发夹,也一并捎了过来。邢梦湿着头发出来看到男人搞这么大阵仗,笑着坐到椅子上,“很专业嘛。”虽然她嘴上打趣着,可当陆纪安给她系围脖,手指划过她的脖子时,感觉到邢梦的身体僵硬无比。“要听歌吗?”陆纪安问,可邢梦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许久没听到回答,陆纪安便又再问了一遍。“啊?”她如梦初醒,抬起头看他“听什么歌。”陆纪安先低头亲了她一下,才说:“发廊不都会放点歌吗?”他系完兜巾也没有撤手,手指反复摩挲她的颈侧,感受到邢梦的身体渐渐软化,又补充道,“嗯,早上我听的是夕阳红。”邢梦想象着那个画面,噗嗤一声笑了。老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南北通透,正午的阳光从卧室窗户直直照射进来,邢梦舒服地眯了眯眼。陆纪安见她放松下来,这才拿过梳子给她梳头。可能因为青春期每天只能吃学校食堂而营养不良的缘故,邢梦虽没有染过发,发丝却是浅褐色的,衬得她后颈更白。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凉丝丝地绕着他的手指,陆纪安便耐心地一点点把邢梦的头发梳开。动作间,他的手指总蹭过邢梦的耳廓,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邢梦难免怀疑男人是故意的。“喂。”她又抬起头来。“马上好。”陆纪安笑着安抚道。他拿起夹子,把她大部分头发扭了个卷固定在头顶,只留了下面一束,又梳了一遍,便拿起剪刀准备修剪。一看到陆纪安手中拿着的剪刀,听到刃齿张开的声音,还是不禁竖起了汗毛。陆纪安察觉到掌下身体的变化,动作一顿。“要不要看电视?”他试图帮她转移注意力,同时也不免更加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能让邢梦害怕剪发到如此地步。邢梦却轻轻地摇摇头,“就这样吧。”陆纪安见她是真的不愿,便重新俯下身,刚准备下手,又听邢梦说,“等下。”“还是找个镜子吧……”她小声说,”我想看着你,看着你会让我好受些。”Chapter61之后陆纪安把玄关的穿衣镜搬来墙边,再重新站回到邢梦身后。邢梦从镜子里看到他,心里才觉得踏实。是陆纪安在给她剪头发呀,不是别人。如果是他,剪头发这种事,肯定不会带来坏运气的。她这样想着,继而看到头上顶着的夹子,左右晃晃脑袋说,“好丑。”陆纪安笑了笑,重新拿起剪刀,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刚才百度的剪发方法。见邢梦这次没什么反应,便弯腰一点一点修剪起来。男人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细致,他剪得极慢,似乎一剪子下去统共也剪不到几根,邢梦甚至能听到每一撮头发断掉的声音。她不瞧自己的脸,也不瞅头发,只直直从镜子里看着陆纪安。看他没了遮挡,棱角格外分明的侧脸,看他专注低垂的眼睫。仿佛只要看着他,有些事情就无需再害怕。剪刀偶尔贴在脖子上,凉冰冰的,可男人的手指始终温热。剪发的过程就是把自己的致命带暴露在别人的利刃之下,明知对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可在剪刀或推子刚贴上皮肤时,大多数人还是本能地会起一层鸡皮疙瘩。可邢梦这会儿一点也不慌。她完全信任陆纪安,又或者说,陆纪安无论对她做什么都可以。邢梦的头发这些年早就被自己剪得参差不齐。当陆纪安剪好下面,再去剪上面,总会发现邢梦上面的头发更短,便又重新从最底层开始剪起。等他这样反复多次,邢梦坐得膝盖都折酸了,忍不住把双腿向前伸出去,“陆老板,剪差不多就行了。”※陆纪安没说话,动作还是和开始时一样不紧不慢,面上也看不出丝毫不耐。“你要不要拿个凳子坐着?”现在这个姿势他还得弓着腰,坐下来剪的话会好受些。“坐下来,怕你看不全我。”男人说得云淡风轻,邢梦的心脏却像是被人重重捣了一圈,甚至鼻头都有些发酸。“哎那随便剪剪就行,这样多浪费时间呀。”她吸吸鼻子,赶紧岔开话题,右手大拇指却不自觉地抠着左手指节。“怎么会?”陆纪安见邢梦是真的坐立不安想说话,便停了手,把脑袋搁她头顶上,却是敛了力气,让邢梦根本感受不到多少重量。镜子里的陆纪安,注视镜子里邢梦的眼睛,双唇轻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算浪费。”邢梦的身体因他这一句话热了起来。她咬住下唇不说话,偷偷瞟了眼镜子,发现自己的耳朵果然红透了。见她终于安分下来,陆纪安便继续忙活,一边说,“没事的,就这次时间长一些,等给你修齐了,之后就好剪了。”邢梦手脚忽得就放松了,她喜欢“之后”这个词。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只剩咔嚓咔嚓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邢梦这会儿愿意看自己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正围着白色的薄巾,身侧有长长短短的发丝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在脚边聚成一个浅浅的小堆。这画面,和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重叠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天她一直从镜子里找的人,是坐在身后转椅上等待的爸爸。明明店里有专供客人休息等待的沙发,可邢梦就想老爸离近点儿,让他给自己即将拥有的新发型出谋划策。父亲的工作需要常年出海,并不常在家,但比起过分严厉的母亲,邢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