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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珊直笑:“春心是个什么心?我没有心的。”她故意不看敖潭。她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是代表生命存在的模糊一团,但除非把她的胸膛剖开,不然便是大罗神仙也看不出她的异样。她知道自己喜欢敖潭。毕竟十年前,她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这些年,她生活里唯一接触的一个人,也是他。玄衣黑发,眉宇英挺,平日表情总是冷峻,偶尔一笑却妖冶到摄人心魂。他怎么这么好看呢?明明凭这皮囊,便世间万物唾手可得,偏偏他一心想要修仙,独居在深潭里,过得清心寡欲。她真喜欢他呀。唔,不过不能说。可是后来,敖潭还是发现了她的心思,于是再不肯让她近身。白蛇偷偷给她找来很多人间的书和画册,都是关于房中术的,她一想到其中的男女换成敖潭和自己,登时面红耳赤。但是,敖潭他不光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他更是一块放在心口也捂不热的石头。她身负龙yin之气,想引诱人心也的确是很容易。可毕竟那气息来自于他,虽然白蛇夸张地说,她只要咬当今俗世里的皇帝一口,就能魅惑人间当个乱世妖姬,可她谁也不想咬,她又不喜欢别人。她想勾引的人,从来只有敖潭。可惜,这龙yin之气对上敖潭根本毫无作用。可是她不甘心啊,他的身边连白蛇都待不得,她却可以。所以,她于他而言,其实是不同的,是特别的,对吗?然后她就去证实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哪怕她吻住他时,他回吻了,甚至伸手摩挲她的长发与背脊,却很快推开了她。他的眼神像一把利剑,声音低沉:“兰珊,你没有心,如何言爱?不过是,耽于性yin罢了。”是啊,对他而言,她代表的不过是他舍弃的龙yin之气,不过是颗没有心的寒冰果。她负气离开,头一次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白蛇幻化成男子正在山下一户农庄里当上门女婿骗吃骗喝,她气冲冲地去投靠它。十天之后,突然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那一道道惊雷落下的方向正是深潭。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心慌到不行。白蛇毕竟是妖精,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不好,敖潭在渡劫。”他们俩赶回去的时候,敖潭已经奄奄一息,虽然维持着人形,却陷入了沉睡。天道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兰珊不明白,像敖潭这样恨不得狠心绝情,只想修道的蛟龙,都成不了仙的话,还有谁能度过这样的劫数。白蛇说,敖潭熬不过雷劫,是有心魔。他能有什么心魔?兰珊不解,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怎么才能救他。白蛇问了几个海里的老妖怪,最后打听到一个办法。以三滴真心血,化解敖潭因为堪不破心魔而渡劫失败所受的伤。可是,要去哪里找这三滴真心血呢?白蛇说,与其漫无目的地找,不如求一个千年老妖怪,也是敖潭曾经的好友,后来突然又成了对头的一只赑屃。一头不想成仙、力大无穷、还擅占卜的大王八。白蛇也不知道这赑屃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好像是知道他们在找他,居然主动现身了。他幻化的人形也是高大孔武,站在兰珊面前简直像一堵墙。他的笑声宏亮,令人耳朵都要聋了。“哈哈,这条顽固蛟龙就是不肯听我的话。”他摇头都能生风,“心魔由心生,他以为闭眼塞耳蒙住心,不看不听不去想,就可以当心魔不存在了?!”“小丫头,”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兰珊,“你真想救他?他不一定会感激你的。”兰珊才不管。反正他之前也不喜欢她,醒了之后又会有什么区别吗?“我要救他。”“这么任性,有意思。”赑屃通过推演占卜出了这三滴真心血的线索。昆仑山上,无垢城内,一胜于蓝,二能入海,三者虚怀,卦象中还闪着剑光。无垢城剑术最卓越的,就是执剑长老。而执剑长老还有两个弟子。胜于蓝者为青——青宇真人。海纳百川——百川。虚怀若谷——凌若谷。丝毫不差,正好对上。可这世上,唯有心头才得一滴的真心血,修道之人失之便失了魂道本心,比命还要珍贵,又岂是随意可赠予他人的。她只能去哄、去骗。敖潭说过,她没有心,耽于性yin。所以啊,她魅惑人的功夫已经刻在了骨血里。这师傅三人再道法高深,再自诩君子,再严守清规戒律,她先得了他们的人,再近了他们的身,总能得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踏入她设下的陷阱,让她拿去心头的真心血只是,她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啊,是没有心的她蓦地睁开眼,醒了。第十二章莫哭青宇醒来时天没有完全亮,房内的烛火早已燃烧殆尽,安神香也焚烧成齑粉,房间里久散不去的,是情事缠绵后特有的气息。这是青宇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闻到的气息,如今不过短短月余时间,这便嗅到了第二回。兰珊的床榻并不宽敞,可她即便睡着了,也还是尽可能地缩在了床内侧角落一些的地方。青宇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未曾盖上被褥的肩部手臂。那在欲潮中透着迷人淡粉的肌肤,此时回归了白玉色,仿如刚刚出水剥壳的莲子rou,有种细腻到极致的柔嫩,因而上面残留着他意乱情迷之时在她身子上留下的那般般痕迹,就越发明显了。青宇沉默地拿衾被替她盖好,手指碰到那柔滑白皙的肌肤立刻收回。他很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他不知昨晚自己如何又失控了,明明只是送她回房,偏偏要离开时都走到了房门口竟然折返,做下这等事来。他的目光在兰珊睡着的侧颜驻足了一瞬便移开。内息回探,身体里并无异样,不似中毒,也没有什么妖术作梗的迹象。他昨晚虽然荒唐,却神智清楚,乃至此刻清醒后,对于昨晚两人欢爱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回想起在季家喝的那一口茶,还有在蛇窟吸入的那几息烟雾,所以问题还是出在那儿了吗?他穿戴好衣袍,没有撤去兰珊房外的结界,只静默地打坐调息,等她醒来。兰珊其实已经醒了,她知道今日有弟子到含元殿听他们的执剑长老青宇真人论剑,所以她保持假寐,想等青宇离开后再起身。没想到,他居然坐在一旁,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总不能一直假装睡着的兰珊,只好缓缓睁眼。趁着青宇为龙yin之气所惑的时候,两人如何肌肤相亲,她都不太会多难为情。但此刻清醒地与他对面而坐,且她还身无寸缕只靠一席衾被勉强掩住身子,哪怕她早就做好要面对这一步的准备,也一向不是多忸怩的人,还是不禁倍感尴尬。然而她还不能表现出尴尬,她必须呈现出的是,娇羞和懵懂,这是她给自己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