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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元是在一阵烤rou的香气中苏醒的,妖族打不死的小强体质,喂了水,其实本来就该醒了,猫科动物神志还没清醒,首先鼻子一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这才浑身酸痛地坐起靳元转头一看,图南身上的衣服如破布一样挂着,很多地方都不能蔽体,露出一点微微显怀的小肚子,秋天天凉了,她生了一堆柴火,上面架着快被烤熟的野猪rou,眼神晶晶亮地盯着rou,火焰烤得她脸上微微出汗,于是图南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于是在那里留下了几道黑手印莫名地,靳元就觉得这幅画面很熟悉,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上前去图南看他醒了,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小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片干燥的地方,而后右手一勾,挑出一块猪腿rou,递到靳元面前靳元撕下一块烤得冒油酥脆的皮,递到图南嘴边儿,她不客气地张嘴吃了,靳元这才抄起木棍挑着的猪腿,大口撕掉了一整块还在冒血的,半生不熟的rou,嚼吧嚼吧就咽了下去就这样,靳元时不时地把全熟的rou撕下来喂给图南,两人狼吞虎咽,整整吃了一个猪腿,才来得及说上话靳元随手擦了擦嘴,问道:“刚下完秋雨,这林子里的树枝柴火,有的浸了水,有的已经晒干了,但是从表面上看上去,都是干燥的,你怎么捡的这一堆柴,没有一根是湿木头?”图南沉默了一会儿,没答话,靳元又问道:“他们都还没醒,这野猪……是你打的?小薛只教过你镖术,没教过你箭法,你射得好准”图南:“……”她轻轻地往靳元肩膀上一靠:“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信吗?”靳元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人能在一夜之间学会这些,只有常年打猎,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才会……无论如何,你一定是经历了什么特殊的事,才导致了这种变化”图南揉了揉太阳xue:“如果非要说什么特殊的事……我碰到金乌弓之后,第八层突破了,然后就忘记了后面的事,试图去回忆的时候,就头疼欲裂”“第八层……”,靳元转过头:“你这次的突破口诀是什么?”图南看着他毫不掩饰的眼神,想起小温说过的“魂转九世,炼魂归元”,忽然就心虚了,难道,我真的要变成别人了吗?我到底是谁?我还是我自己吗?她脑子里一乱,就嗡嗡作响,忍不住撒了个慌:“……我不记得了”靳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答话在水边躺尸的众人都纷纷醒来,然后被野猪的香味吸引,很快围城一个圈,不客气地大吃起来,狼多rou少,很多野猪rou甚至还没来得及烤熟,就被几只饿绿了眼睛的妖族分尸了,唯独薛云奕,坐的离火堆很远,还微微侧过了身子,没有面对火源,浑身紧绷白鹤轩观察了他一会儿,把手中的rou递给了他一块,薛云奕余光又看了眼火堆,才迅速接过表哥递过来的猪rou,吃了起来众人一边吃,一边用各异的眼神看图南,图南为了缓解尴尬,指着蒙太乙笑道:“小乌龟,你这身衣服上的刺绣,是宋代官家小姐们最喜欢的针法,栩栩如生,价值千金,可惜了,现在都成破布条了,哈哈~”蒙太乙转过头来:“那可不,来这一趟,小爷可亏大了”令会林却眼神连变,他狠狠地撕咬一块肘子,终于忍不住了,质问道:“你是谁?”萧钰和白鹤轩不解,一脸惊诧地看着令会林,又看看图南,没明白怎么回事令会林把手上的骨头一扔:“你是谁!我的卿卿一辈子都生活在城市里,她不可能会打猎,更不懂刺绣,你说……你把她弄哪儿去了?!”图南心里一紧,心跳几乎停止,她第一反应不是委屈,受伤,而是被这句“你是谁?”给问住了,一时间咀嚼的动作都放缓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几乎要凝滞的气氛里,薛云奕沉着脸不说话,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态,只是坐得很远,眼神沉凝,而萧玦脸上的表情已经几乎快绷不住了,他眼中布满红血丝,理不清思绪萧玦忽然站起,哑着嗓子道:“都别急,图南,你跟我来”,说完转身往密林深处走去图南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呆呆地放下手上的rou,跟了过去,一进入林间,就被一条熟悉的粗壮蛇尾包裹,大蛇带着她翻过了一个山头,才把她放下萧玦重新化为人形,他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只觉得在自己几千年的生命里,还从未如此纠结痛苦过,图南身上第一次出现黑云,是溯渊试图掳走她,图南为了挣脱神器对灵魂的束缚,身上陡然爆发开来的,当时萧玦不在场,只听薛云奕的描述,以为那是图南的法力被溯渊的神力沾染,形成的黑色,但谁也没想到,那一抹黑,和溯渊神力的灰色,完全不同后来,他在金乌弓拒绝薛云奕的时候,看到了神弓上面爆发出的黑云,薛云奕不记得,是因为他虽然在蛋壳里感受过玄女的神力,但从来没有见过玄女本人,所以只觉得亲切,却想不起来,萧玦则是从小跟在玄女身边长大,她的神力是什么样子,萧玦见过无数遍…再后来,玄女改动过的传送阵只被图南打开,玄女触碰过的金乌弓只对图南认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可能……一个他肖想了几千年,但如今却完全没法面对的可能萧玦终于顿下脚步,喘了口粗气,浑身颤抖,甚至因为难以面对而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开口问道:“阿玄,是你吗?”半响过后,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了他的额头,萧玦睁开泛红的眼睛,只见图南一脸悲悯:“孩子,这是饿傻了,还是发烧了?又开始想前女友了,啧啧……要不要我再给你捉只青蛙吃?”萧玦:“……”萧玦无语凝噎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兴许是自己太累了,太多心了,泛臆症了吧,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心放回了肚子里的感觉,然后他突然惊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图南在身边,已经比玄女回来还要重要了呢?萧玦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口气,揉了揉图南的头发,就这样原谅了她叫自己“孩子”的大逆不道之言,嘴角竟然挂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蛇尾展开,施施然地卷起她,又回到了河岸边令会林还在气鼓鼓地生闷气,一个人坐在了河边,连rou都不吃了,九条尾巴散开来,背影既孤单又委屈图南跟萧玦使了个眼色,萧玦放开她,自顾自坐下吃rou,图南则挪到了令会林旁边令会林抽了抽鼻子,往旁边躲了躲,没让她碰到自己图南:“……”她唤了一声:“令老师”令会林折下狐耳:“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图南:“……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了”令会林立刻展开耳朵,大声道:“不行!”众位听力太好的妖族:“……”蒙太乙拿肩膀怼了一下白鹤轩:“和这种人并列第一,感受如何?白学霸”白鹤轩生动地用一脸面无表情诠释了“不屑与之为伍”,啥也看不到的瞎子也立刻接收到了他的信号,自顾自答道:“我这个千年老三也是同样感受,耻辱啊!”图南还在孜孜不倦地哄令会林,表示自己的记忆,性格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突然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技能,浪费了一升的唾沫,才把持续嘤嘤嘤的小狐狸哄得差不多能见人了白鹤轩收回放在令会林身上的思绪,冷淡到无机质的眼神又转回薛云奕身上,试探问道:“你应该去医院检查”薛云奕愣了一下,勉强一笑:“我没事……”白鹤轩指指身边:“那你为什么不坐过来?”薛云奕眼神躲闪:“太热”靳元忽然抄起一根半点燃的木柴,往薛云奕那边丢去,这种力道,连玩闹都算不上,可是薛云奕却立刻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下子跳开老远,而后自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靳元和白鹤轩对视一眼,同时说道:“PTSD”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当有些人经历、目睹或遭遇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薛云奕经历了朱雀真火的洗礼之后,自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火焰之一,却被一点点干柴的火吓到不敢靠近,连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种触景生情的创伤应激,已经如此严重了,白鹤轩本来就是医生,他最先注意到薛云奕对火焰的回避态度,而靳元被他提醒之后,也很快发现,因为在部队上,军人很容易在战后得PTSD,所以也有一些了解图南才刚刚哄好令会林,两人携手从河岸边走回来,就听到了这个词,她眼神一暗,默默地把那根被扔到薛云奕脚边的柴火丢进了河水里,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吃完rou之后,众人又喝了山菌汤,玄鸟族一行,虽然得胜而归,但众人都没什么胜利的喜悦,反而身心俱疲,心乱如麻,图南忙到不知道该陪哪个,该劝哪个,又开始在心里埋怨自己的无能后来还是萧钰发现了不对:“咦?金乌弓的箭怎么只剩两根了?”众人皆无语地看着她,心想野猪rou已经进了你的肚子,还问这个?萧钰读懂了众人的眼神,一脸三观崩塌:“不会吧?金乌弓,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皇当年耗费百年,才炼出三根箭,就为了打两只野猪,就……就消耗掉了一支?!”“想开点,萧大小姐”,蒙太乙抹了抹嘴边的油:“你都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这一根箭,救了我们几个人的命,这野猪可是救命粮啊,你这么一想,它是不是就值得了”“……”,萧钰摸了摸被撑鼓的胃:“我现在忽然感觉,自己的命金贵许多了呢……”作者:嗯很多姐妹都发现小雀儿的问题了,没错,短时间经历两次生死,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图南的个性完全没变哈,只是换了个大号继续打怪,以后会慢慢解释她这种变化的,是融合不是代替,四只也不会失去他们的小南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