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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直穿过纱幔,迈进了神行草的梦里。控制她魂魄的力量强大到她做不出一丝反抗,她魂魄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蝼蚁,轻轻一捏都能被碾得魂魄尽碎。摇欢正想着脱困的法子,眼前到处弥漫着的雾气,似被一阵风吹散。她还站在原地,却已经看清了几步外撑着碎花伞的自己。跟她上次做过的那个梦一样,她撑着一把碎花小伞,站在四肢皆被困缚在铁链上的苍龙面前。苍龙望着她的眼神哀伤绝望,天际正有天雷劈下,那刹那劈裂黑暗的闪电把摇欢整张脸衬得苍白一片。苍龙浑身颤抖着,却连一声鸣叫也未发出。咬牙隐忍痛苦的模样看得摇欢心中一痛,似有火焰在心口渐渐烧灼。她看见自己抬起伞柄,面色冷静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抚摸他已无一处完好的龙鳞,然后踮起脚来,亲吻他的长吻。那种如同即将生离死别的告别,压抑得摇欢心神俱裂。还未等她压抑的怒气喷薄而出,这片黑暗便随下一道劈下来的闪电齐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看见了一个仙境。碧蓝的湖水里,她就像是一尾鱼一般,惬意地游动着。然后她看见了站在岸边的茴离。他靠着大树,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在湖水里撒欢的她。这一眼看尽了春夏秋冬,从满树桃花绽开的春意里一直看到了冬雪绵绵压枝头的冬日。他坐在大树的枝桠上,手中拿着在池边折下的一支红梅,就这么轻嗅着梅香,淡笑着望着站在树底下的她。摇欢站在梦境里,看着自己一挽袖几下爬上树要赶茴离下去的画面,有些吃惊……她在漂亮男人面前怎么也这般粗鲁?!摇欢正欲上前搭话,却发现自己的脚步根本无法挪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被树上之人困在梦境中的。她蹙眉,正欲直接出手打破梦境,还未等她运起法阵,便听一道不知哪来的声音,轻轻地打断她:“我说过,你一来岭山我便来找你。你还未来,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摇欢转头看去。尽头似有一团蒙眬的光晕时闪时现,尔后一人迈了进来,就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茴离看着神行草的梦境,轻笑道:“原来你把记忆全部给了回渊。”回渊?摇欢疑惑。“就是神行草,前世他认你为主。你虽塑骨重生,但两人间的维系未断。”茴离信步走近,离她几步远时又停了下来:“我日日让余香点梦魇香诱他入睡,就为了看看你。”摇欢最是护短,一听此话,本就积攒到临界点的怒意瞬间破顶而出:“余香就会隐匿行踪,你让她瞎点什么香!”她环顾四周,除了远处梦境还在推移着前进,她所处的地方根本不知是何处。且又无法走动,怒得她只能睁大眼睛瞪住茴离:“有事你直接找我,次次把我困在梦境里,小心下次撞见我被我摁进水缸里!”茴离丝毫不为她话中的攻击性动怒,依旧笑意满满地看着她:“寻川寸步不离,我见不到你。”摇欢继续瞪他。脑子里却飞快转动着脱身之法。这种情况帝君也没教过她要用什么法术啊……遁地术不知道好好使?会不会用力过猛直接钻进神行草的脑子里?摇欢光是想想就吓得一个激灵,把遁地术这个念头往边上一丢,继续思索。她有些什么想法就全部写在了脸上,茴离自然看见了,他双手环胸,狭长的双眸轻轻眯起,淡声道:“我会放你离开的,今日引你来本以为你会对自己的前世感兴趣,现在看来,似乎你对以前发生过什么并没有好奇心。”摇欢的脑子一顿,有些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良久,她才小心地问道:“我看到的这些……全是我前世发生过的?”她从帝君口中已经知道自己前世是瑶池仙子,不过摇欢完全是把帝君的话当做听话本故事一样在听,这会陡然看到实景才反应过来。她前世……是这个样子的?比现在更漂亮啊……茴离抿了抿唇,点头:“是。”摇欢皱起眉头,又问:“帝君被铁链锁住那幕,也是前世时真实发生的?”茴离面无表情地看了她良久,才道:“是。”摇欢顿时就吓醒了。她猛然睁开眼,四肢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得没有一丝力气。她望着黑漆漆的帐顶,胸膛起伏着,呼吸渐重。还未等她觉出紧绷的神经里,那些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滋味,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迈进来。他的肩上,还披着从忘川回来时染上的寒意。而他的身后,却倒映着整片夜空最璀璨的星辉。第六十九章这一眼恍若隔世。摇欢的眼里还倒映着片刻前他被锁链囚困的模样,他身披清辉迈进屋里,就像是点亮红烛的星火。漆黑的夜里,他独自明亮着,温暖也炽热。那些由心底漫起的寒意,似乎就这么轻易被驱散了。摇欢拥被坐起,隔着一层纱幔看着信步走近的帝君。屋外有风声渐起,似有百鬼啼哭,又似百鬼夜行。摇欢透过摇晃的烛火往窗外看了眼,树影摇曳着,“砰”的一声就把木窗关合而上。屋内有一瞬间,烛火被风压得只剩零星火苗,除了烛台上那摇晃的光点,再也无法目视。寻川的脚步声在离摇欢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重新燃起的火苗挣扎了一下,摇晃着重新亮起。投映在窗纸上,帝君的剪影也随之晃了晃。他拂开肩上滴落的忘川水,那一身从冥界地府带上来的寒意似乎也随之瓦解。他的眉宇不染冰霜,衣衫不染寒气,就连路过幽冥地府时会沾上的气息也轻易化解。寻川这才撩开纱幔挂到一侧耳钩上,顺势坐在了床前。摇欢眼尾还残留着惊惧之下冒出来的泪珠,眼角红红的,眼皮看着似乎也有些肿。她咬着被子,眨了眨眼:“帝君,你去哪了?”寻川微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侧,那双眼睛幽邃黑沉,连丝毫躲避的机会也不给她,直直地望进了最深处:“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