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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香喷喷的,蛋糕仿佛刚从烘炉里出来,她一只手端着茶杯,找了个座位。餐车里倒有好几位客人,有四个人坐在-起打牌。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等她看清了他的脸,她心头一震,险些将手里的茶杯跌落。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复又将头转向窗外,手里握着一杯冰水。原来他真不认得她了。她觉得一阵气馁,手一软,加之火车正在拐弯,托盘没托稳,“当”的一声茶杯掉到地卜。她连忙弯腰去捡,不料托盘上的两个小蛋糕也掉下来,一直滚到桌底。左手没有右手灵活,只能一个一个地来。正要毛腰去捡掉得最远的那一个,忽然有只手抢过来,帮她将涂满奶油的蛋糕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她的心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道了谢,在旁边的位子坐下来,即而意识到这是他的座位,连忙又站起来:“对不起,坐错了位子。“没关系,我可以坐到对面去。”他挡住了她的去路,逼着她又坐了下来。“您还是要奶茶吗?我去替您端过来。”他淡淡地说,很绅士的样子。她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畸形的手,才要来帮她。正要推辞,他己去了吧台。知她是无心之过,服务员做了奶茶却没有收钱。他端来了奶茶,细心地放到她的左手边。“谢谢!”她由衷地说道。“不客气。”他淡淡一笑。她不知不觉地凝视起他的脸。贪婪地打量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什么也没变,笑容、长相、口音,乃至说话的语气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往日的忧郁,他看上去更加年轻,更加英俊,且充满活力。她一直痴痴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咳嗽了一声,她飞快地收回目光,报然一笑:“你看上去很像一位我认识的人,刚才我吓了一跳,还以为真是他呢!”话一说完她就后悔。这意思让人误解,且显得轻薄,有故意套近乎之嫌。“是吗?”他将信将疑,“小姐是哪里人?”“我住在C市。”他神态茫然,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城市。“你呢?”“我住过很多地方,最近这几年我住在芬兰。赫尔辛基。”“那么远?你是华侨吗?”“算是吧。”“你会说芬兰语?”“会。”“那你是来中国旅游的吗?”“嗯……对。”“认识一下,我姓关,叫关皮皮。”她伸出手。“我姓贺兰。’他迟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很有力,很温暖,“贺兰觿。”“觿?哪个觿?”“您猜猜看,猜中了,您可以向我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会力所能及地满足您。”他神秘地说。“有几次机会?”“一次。”“是不是角字旁的航?笔画最多的那一个?”他的脸上露出惊奇的神态:“小姐,您是字典专家吗?”“不是。”她想了想,说:“现在是不是轮到我提要求了?”“对。”“您能到我的包间来帮我一个忙吗?”“当然可以。”在沉闷的旅途中终于遇到一件有趣的事儿,他的笑容很愉快。他跟着她到了她的包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车上有暖气,她穿着一件棉布衬衣。她笨拙地将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扣眼很小,解开不是那么顺利。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心跳得更快。他平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问道:“您在干什么?”“脱衣服。”她硕长的身躯赤裸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肌肤涌起阵阵寒栗。她抬起脸,坦然地凝视着他的双眸。看得出他很窘,也很惊异。但他一言不发,保持镇定。“女士您这样做是危险的。”他淡淡地警告。“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等着她说下去。“我是一只动物。”“您是一只动物?”“对。和你一样,我们属于脊椎类,哺乳纲。”他的眼神很深,深不见底,而他的目光突然间变幻了起来。“我对动物学不感兴趣,女士。”“黎明快要来了。今天是晴天,你可以看见太阳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然后他说:“不,我看不见,我从没看见过太阳。她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不用看,太阳就在这里。冰凉的手心,扑朔迷离的目光。走廊传来到站的广播声。“北京快到了。”他迷惑地凝视着她的脸,“您住在北京吗?”“我在北京转飞机,去C市。”她有点狼狈,呼吸一下子变得很急促,“你呢?”“真巧。”他说,“我也去那里。我们同路好吗?我可以帮你提行李。对了,你叫什么来着?”“关皮皮。”(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