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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头来,脱掉布帽,语气十分虔诚:“请小姐移动玉手,摸一下我的头顶就可以了。”这倒不难,皮皮摸了摸他的头顶,忽然省悟:“难道你认识贺兰——”“祭司大人的名讳,是不可以随便说的。”那人连忙打断。“呃——是吗?”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却不敢看她的脸。和她说话的态度非常地小心,也非常地尊敬。“你——认识祭司大人?”“不认识。祭司大人是不可以随便认识的,除非小姐您愿意引荐。”皮皮傻傻地看着他,觉得有点头昏,禁不住用手扶住桌子。那人看着她胸牌,怔了怔,忽然又说:“小姐,您叫这个名字,祭司大人不会生气吗?”“名字是我爸起的。”她拿了杂志正打算离开,想了想,又转身过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祭司大人?”那人淡笑:“因为小姐被祭司大人种了香。”“种香?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小姐的身上,有祭司大人专有的香味。”皮皮着急了:“请问,你们祭司大人很喜欢给别人种香吗?”那人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非常莫测,沉默了半晌,又很老实地答道:“祭司大人从不给任何人种香,除非那人是他自己的女人。”16下午趁着主任外出采访,皮皮找同事借了一百块钱从单位溜出来,进了对街的中药房。药房的伙计穿着白褂子,有点坐堂医生的气派:“小姐想买什么药?”“二两雄黄。”“有处方吗?”“没有。我是对面报社的记者。”她将胸牌亮给他。C城当然还有别的报纸,但论到订阅和广告收入,只有晚报一家最大,商家不敢得罪。那人知趣地去称药,称完,将桔红色的药粉用一张白纸折着,缓缓抖入玻璃瓶中:“小姐知道这药粉怎么用吗?”“不知道,正好请教一下。”“雄黄主寒热,杀百虫,主治恶疮、死肌、疥癣、梅毒,一切蛇虫犬兽伤咬。你可以用香油调和外敷或者研末少量服用。”听完之后,皮皮简而要之,觉得雄黄的主要功能就是杀虫去毒。“那它的主要成分是——?”“这是一种含硫和砷的矿石。加热氧化之后,就是三氧化二砷。”“三什么二什么?”皮皮没听清。“三氧化二砷。”那人清了清嗓子,“它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砒霜。”“什么?”皮皮吓了一跳,“砒霜?”“也就是潘金莲用来毒死武大郎的那个东西。”那人半开着玩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不过是身上不舒服想买点药而已。”皮皮说。“我劝小姐慎用。雄黄这种东西千万不能加热,会有剧毒。如果你身上有痈肿疔毒,我建议你用牛黄解毒片,里面也有雄黄。”他从柜台里拿出一盒样品。“牛黄解毒片?”这个名字挺熟啊。皮皮记得以前奶奶身上长了疱疹,常常都吃牛黄片。自己小时候长包也吃过。“嗯。牛黄解毒片每片都含有五十毫克的雄黄,一天四片。不要长期服用,长期服用会导致慢性砷中毒。”“谢谢,请给我来五盒。”“雄黄粉你还要吗?”“要的。两样都要。”就着路边卖的热果汁,皮皮将两片牛黄片吞进肚内,然后去了拐角处的报亭。那个漂亮的中年人还在那里,一面听收音机,一面坐在炉边烤红薯。看见皮皮,连忙站起来。“这是早上欠您的五块钱,谢谢。”她将钱塞到他手中,转身要走,那人忽然叫住她:“小姐。”“什么事?”“小姐现在要去见祭司大人吗?”“有什么问题吗?”那人一张白皙的脸上泛出了青色:“您身上带有雄黄。”“对。我刚买的,怎么啦?”以为不过是个偶然,听皮皮的口气倒像是蓄意的,那人的脸顿时白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小声道:“祭司大人会很反感的。您该不会是故意惹祭司大人生气吧?”“祭司大人很容易生气吗?生了气,会吃掉我吗?”皮皮瞪大眼睛,炯炯地看着他。“……”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突然从桌边拾起一个布包,匆匆忙忙地将钥匙、钱袋塞进去,连摊子都来不及收拾,便做出要离开的样子。想不到他反应如此激烈,皮皮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回避,我马上就走。”“我的修行实在有限,请恕我无法奉陪。”那人说着,眨眼间已窜到了离她十米之外,消失在对面公园茫茫的人群中了。“哎——别走!你的红薯还在炉子里呢!”下班路上皮皮接到一个电话。一位许久不见的邻居因为要出国两个月,麻烦她帮看一下她家的猫。那邻居住的地方和贺兰静霆共一个地铁站,只不过一个出站往东,一个出站往西。邻居是个姓谢的女人,和皮皮的奶奶很熟络,奶奶叫她小秋,皮皮也跟着这么叫。谢家也是奶奶送豆瓣酱的对象之一。后来小秋结了婚就搬走了,住进城西的一个昂贵小区,还请她们全家去玩过。逢年过节,只要听说她们在城里,奶奶做好豆瓣酱,会打电话让她们来拿。她家种的樱桃熟了,也不忘摘了送来给皮皮家尝鲜。可是,细算下来,和她们也有整整一两年没什么联系了,偏偏皮皮的奶奶特别喜欢她们,闲话的时候总是提起,倒让人觉得她们天天都在似的。当然,奶奶喜欢小秋还有更实质性的原因。皮皮高考之前,小秋帮她补习过一阵英语,后来她太忙,最后两次是她先生顶的班。就凭着夫妇俩近两个月的突击补习,皮皮的英文考了个意想不到的高分,全年级第三,不然她还够不了最低的本科线。小秋的先生姓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倒称得上是迄今为止皮皮所见到过的最英俊的男人。而且是那种中国女人喜欢的英俊,不是玉树临风,不是风流倜傥,而是沉稳弘毅之中带一点赤子天真,高贵矜持之下含半分温婉亲和。那一张可以做模特的脸,见过的女人无论老少,都会耳红心跳,皮皮的抵抗力有限,自然也不例外,王先生来补习的那两次,她就只顾在一旁发呆,什么也没听进去。后来遇到家麟,问她补习如何,还讪讪地脸红了半天。时隔多年,皮皮对王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