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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硬是被帐外两个人的杀气给搅没了。松嫩的烤鸡嚼在嘴里,也没了滋味。所幸饭后没过多久,帐外传来脚步声,贺兰觿与金鸐也平安地回来了。皮皮连忙跑到帐外,众人听见动静也都跑了出来。贺兰觿道:“收拾东西,我们去沉燃。”皮皮一把抓住他,拉到一旁低声道:“贺兰觿,我需要一滴‘眼泪’。”他沉默了。“听说这是狐族特有的东西。不要多,只要一滴给嘤嘤,她只有两天可活了。”“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给还是不给?”“你以后能少刷点我的人情卡么?”“哎哎哎,我帮你弄到戒指,你还我一滴眼泪,不算欠你人情吧。”“那你抽了我那么多鞭子呢?我也想抽回去……”“祭司大人,亲爱的夫君,”皮皮涎皮涎脸地道,“行个方便呗。”他翻了一阵白眼,不理她,回到人群中。小菊问道:“沉燃在哪?要坐船么?”贺兰觿用脚踩了踩地:“要坐船,就在这里。”金鸐从包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皮皮借着火光一看,是个眼药水瓶,市场上最常见的那种。皮皮的眼睛每到花粉季节会过敏发痒,她自己都用过好几个。贺兰觿让大家睁开眼睛,给每个人的眼里都滴了一滴。“这是什么药水?”皮皮问道。“眼泪。”嘤嘤的身子猛地一震:“殿下,这就是传说中的眼泪?”“什么传说?”“我们蚁族有人喝过一滴,然后她就活了整整一年,比我们大家多活了三百多天。”“对。”贺兰觿道,“它是有这种功能。”“那两滴就是……七百三十天?”嘤嘤的声音都颤抖了,“也就是说……”大家都定定地看着她,嘤嘤的嘴哆嗦着,怔怔地盯着贺兰觿,生怕他在开玩笑:“也,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你是蚁族史上活得最长的蚂蚁。”贺兰觿帮她完成了句子。嘤嘤的眼睛本来有点痒,想揉一揉,听他这么一说,吓得不敢揉了,赶紧仰头看天,让眼泪尽数流入眼眶充分吸收。☆、第68章眼泪跟普通的眼药水没什么两样。滴到眼珠上,先是有点微微的刺痛,然后只觉光线暗了暗,一股水草的腥味扑面而来。面前出现了一片大湖,往前十步,是三丈来宽的石阶。众人拾级而下,来到一个荒凉的渡口。岸边有一个一丈来高的四方石柱,柱顶凿空,四面开窗,内有一盏油灯。虽然光线微弱,在漆黑的夜色中竟十分亮眼。皮皮知道这叫“天灯”,古代的渡口多有此物,方便航船夜间靠岸。岸边果然拴着一条乌篷船,贺兰觿示意大家上船。从众人惊讶的表情来看,这里只有金鸐与贺兰觿来过。五鹿原接过船橹,将船摇向对岸。皮皮问道:“刚才这里明明是一片山谷,怎么滴了一滴眼药水后,就变成了一片大湖?”“这里是沉燃,狐族的刑区。”贺兰觿举了举手中的“眼药水”,“滴一滴眼泪我们进去,再滴一滴,就出来。这个地方只有狐族知道,沙澜狼族看不见,除了我和宫家兄弟,只有青桑有办法任意进出。”“也就是说,这是个平行空间?”小菊看过很多科幻,“眼泪就是入口?”“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看起来满安全的样子,为什么不早点躲进来呢?”皮皮问道。“整个沉燃种满了毒草,进去的人不能待太久。”贺兰觿道,“狼族派了大批人马追过来,我们暂时避一下。”“修鱼稷也来了?”皮皮问道。“没看到他。他要来了就好了,我们还需要那只戒指。”“戒指在我这。”皮皮掏出戒指递给他,“是这个吗?”夜色中,戒指发着幽幽的蓝光。贺兰觿仔细地看了看,还闻了一下,点点头:“谢谢。”湖并不大,很快就靠岸了,岸边站着宫二和宫四。方辛崃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交给两兄弟,两人迅速离开了。林中长满了一种发光的小草,叶子一根根竖起来,明亮如蜡烛,散发着一股奇特而辛辣的气味,类似花椒。空中紫雾弥漫,奇花妖娆,宛如仙境。皮皮看呆了,眼前晶光闪烁,仿佛遍地水晶,不禁伸手去摸,被贺兰觿一把拉住:“别碰!这是宵明草。夜晚发光,白天光灭,只在沉燃生长,对狐族人有剧毒。对你们人类有没有毒性,暂且不知。”除了奇花异草,林中树木与沙澜没太大区别。只是四周出奇地安静,夜间本是群兽活动的高峰,这里却连一声虫鸣也无,安静得令人胆寒。皮皮记得嘤嘤说过,被驱逐的沙澜族统一押送到沉燃去籍,去籍之后金泽一家回到原地,方氏一家去了远方,也就是说在这个过程中,沙澜族由一个正常理智的狐族,变成了一旦饥饿就失去控制、为了食物互相残杀的兽类。贺兰觿带着众人向林子深处走去,里面巨木参天、藤树相连、完全没有路。小菊忽然拍了皮皮一下,轻声道:“你看——”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个一人多高、篮球大小的树洞,洞里伸出一个人的脑袋,闭着眼仿佛在梦中,却又做出张嘴讨食的样子。那是一个典型的狐族青年,面孔英俊而精致,只是苍白无血色,皮肤也无任何光泽,似乎“住”在树洞里有些年头了。金鸐走过去,从背包中拿出一块食物塞进他的嘴中。那人也不说话,机械地咀嚼起来,也不睁眼,一幅梦幻般的表情。“他是谁?”皮皮问道。“我表弟。”金鸐说,指了指树后,“他全家都在这。”这么一说不打紧,皮皮定睛一看,周围的大树每隔几株都有一个树洞,洞里都伸出一个头颅,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全都闭着眼,晕晕乎乎,如在梦中。“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皮皮看着他。“宵明草毒性太强,沙澜族一千六百人,一进沉燃,功力最差的五百人首先倒下了。余下的捡得一命发配去北方,一路上都是荒漠,大家在饥饿中互相残杀,几乎死光,还剩下最后一百多人散入人间,因控制不了饥饿,只能打家劫舍、为匪为盗,被捕快追踪、被官兵剿杀……几百年下来,又死了一多半,剩下的三十多人天各一方,这些天我四处探访,有的联系不上,有的故意回避,愿意过来帮忙的只有方氏兄弟,因为他们还有两个meimei困在沉燃。”金鸐一面说着,走在他前面的方辛崃忽然停步,拐到一棵树边,树洞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他伸手去摸了摸女子的脸,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话,那女人好像完全没有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