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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的声音,在书房里缓缓的回荡。这种感觉,叫人平静至极。不愧是徐渭的学生,腹有诗书气自华,张离珠每在屋内踱一步,便仿佛有一朵莲气缓缓盛开,馥郁的芳香散开,沁人心脾。她的声音更透着一种博学的平缓,近乎字字珠玑。谢馥想着,张离珠讲四书,可比那些举人秀才之流要好上太多。奈何女儿身?竟不能入朝堂。也不知怎地,这样的一个想法,忽然就冒了出来。谢馥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张离珠这时候,正讲到第三篇,转过头来,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里虽奇怪,却也没说话,只继续讲下去。时光,在这样的一个上午里,流淌得格外快。寿阳公主听得倒很认真,不哭不闹不捣乱的她倒是挺讨人喜欢,不过都跟谢馥没关系了。“今日的课便到这里,公主可还有什么疑问?”张离珠将书放下,最后问了一句。寿阳公主摇摇头:“都明白了,若有什么疑问我不明白,回头再问你好了。”“那臣女等便先告退,明日再见寿阳公主。”张离珠躬身行礼,谢馥亦行礼。上午的课,这才算是结束。一走出书房,张离珠便叹了一声:“如今我知道,倒霉的还是我了。”就这样讲了一个上午,即便是偶尔能喝一口茶,却也觉得口干舌燥,头昏眼花,整个过程中,谢馥就坐在一边,时不时地点点头,仿佛在认真听的模样。如今张离珠觉得自己一脸的憔悴,可看谢馥,简直如清风拂面,半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反而神清气爽。她在卖命的时候,这一位可就是在旁边听着而已啊!一时之间,张离珠都纳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寿阳公主喜欢你,反而跟我有仇呢!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能者多劳,能者多劳。你的好日子也快要到了!”谢馥毫无诚意地安慰着张离珠,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张离珠冷笑了一声:“风凉话!”谢馥半点不计较。早先她倒霉,张离珠说风凉话的时候,可也没半点愧疚呢。两人一道回了屋,用过宫女端过来的午膳,略歇了一会儿算是午休,下午便又有人来找。这一次来的是弄晴。“昨夜下过雨,如今外头的天气又热了起来,贵妃娘娘听说张小姐讲了一个上午,一问寿阳公主,果然多了不少的学问。娘娘体恤张小姐辛苦,着奴婢来请您,让您去后湖上坐坐,正好宫中也有不少的娘娘要来,大家一会儿说说话,也有其他宫里的娘娘想见见张小姐呢。”只有一人?张离珠微微诧异,下意识看向了谢馥那边:“就我一个?”弄晴微笑着点点头,道:“只有您一个。至于谢二姑娘……早先太子殿下说他那边缺个整理书房的人,已经请示过了娘娘,想要您去帮忙教调教调那些毛手毛脚的小太监和宫女,娘娘已经允了,就下午这会儿。”张离珠顿时更为诧异。这意思,可有点不一般啊。谢馥好歹算是从朱翊钧那边得过消息,虽然这说辞有点不一样,但意思还是一样的。太子殿下那边缺个打杂的,现在就要自己去。她道:“劳弄晴jiejie通传一声,我们稍事整理便去。”“那我先去回禀娘娘了。”弄晴也知道她们才午休起来不久,兴许还得打整一下,也不催促,只笑了一下,便离开了。待得弄晴一走,张离珠的眼神便越发古怪起来。“太子殿下叫你去干什么?”谢馥想起当初的匕首,想起冯保,想起陈望,又想起李敬修,简直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她也是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会直接同意,这可不怎么合乎规矩。说得简单一点,这可能就是毓庆宫需要个打杂的,可说得复杂一点,叫过去的是个姑娘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谢馥琢磨了半晌,才对张离珠道:“如今我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李敬修?”张离珠想着,不由叹气。“若这一位是想要与你私会,那可真是……”可真是什么呢?张离珠也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她摇头:“你还是当心着些吧。”“我与冯公公还有两分交情,倒也不很担心。”说到这里,谢馥意味深长地笑了,“说起来,我想冯公公必定好奇你的画作到底如何,要担心的是你才是。”“你!”一提到冯保,一提到画作,张离珠就要想起当初那三枚铜板的事情。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张离珠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最不得罪冯保的反应,可难免冯保对她的画作好奇,想要知道能被谢馥出价三枚铜板的画作到底如何。如今谢馥一提,张离珠想想这一位权柄甚为可怖的大太监,只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起来。谢馥凉凉道:“所以,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只要没你在背后给我使绊子,我哪里用得着担心?”倒是现在要开始担心了。天知道谢馥如果去毓庆宫,正好撞到冯保,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上眼药!张离珠一时觉得头大如斗,看谢馥脸上这高深莫测的笑意,她平白觉得: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谢馥怕是干得出来!谢馥微微眯眼一笑,进了自己屋里洗漱。不一会儿,两人便出了门去,李贵妃已经在御花园,张离珠要寻去,谢馥却要去毓庆宫,所以便在宫门口分走了两边。谢馥还记得去毓庆宫的路,这会儿日头又大了起来,有些晒得慌。瓷白的肌肤,在太阳底下,有种格外细嫩的感觉。走到毓庆宫门口,谢馥对着守门的小太监道:“臣女奉命来收拾太子殿下的书房,还请公公通禀一声。”“是谢二姑娘吧?太子殿下与冯公公都通报过了,如今殿下在乾清宫,冯公公去了司礼监,早有交代,请您直入书房便是。”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将手一摆,引谢馥入内。冯保跟朱翊钧都不在,倒是颇为出乎谢馥的意料。她跟着小太监入内,还是当日的书房。小太监指着其中一个书架道:“这上面乃是太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