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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该到头了。看着木柜里的东西,满月奇怪:“不是从窗外走,那人藏到哪里去了?难不成还会遁地?”木柜后面的板子上有一些陈旧的痕迹。谢馥忽然弯了腰,伸手出去轻轻叩了一叩。“叩叩……”后头是空的,木柜后面,似乎并不是贴着墙。霍小南面色一变,拦了谢馥一把:“您当心!”“没事。”谢馥收了手,正准备起身来,眼角余光一闪,却忽然停住。她皱眉,手指在那一堆僧衣上轻轻一划拉,就听见“咚”地一声响。不知怎么被裹进僧袍的一把老银匕首鞘,一下掉了出来,砸在木柜的底板上。满月与霍小南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老银的鞘上,镶嵌满了各色宝石,形制如弯月,中原所罕见。谢馥迟疑片刻,还是伸手将这东西拾了起来,端详半晌。忽然,她伸出手去,在某一块镶嵌的红宝石旁边轻轻一抹。“啊!”满月忽然低低惊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谢馥指腹上的那一点红色的痕迹。即将干涸的鲜血。这一把银鞘,就是当时那个人留下来的。谢馥觉得若自己没记错,当时挟持着自己的那一把利刃,算算长刀和形状,正好是一把匕首。“看着怪吓人的,姑娘,还是扔了吧。”满月简直被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提心吊胆,现在看周围都觉得不安全。天知道这一把匕首到底哪里来的,留着都是祸。谢馥原也这样想,可最后却摇了摇头:“我心里总觉得哪里有古怪,先收起来吧。”她把银鞘一递,给了霍小南。霍小南把匕首鞘收入了怀中:“好在这一次姑娘命大,我都第一次遇到这么奇的事。”“多少得感谢一下我那表姐。”若不是她匆匆带人“捉jian”来,正好撞破这一场生死局,天知道谢馥会是什么样?她心怀恶意而来,却做了一件好事,谢馥原本不打算追究了;只是,落在满月脸上的一巴掌,终究叫她有些难忘。谢馥想,不管高妙珍是谁,总归还是要让她长长教训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我们走吧。”折腾了这一圈,真的算不上是很早了。谢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将开着的木柜门关上,吩咐霍小南重新开了门。门外的灯火犹自绚烂,谢馥等三人出去的时候,一路挂着的花灯已经少了很多。不过远远望过去,谢馥瞧见了自己的那一盏花灯。说不准,这一盏灯,真的能亮到天明?想想今日的遭遇,谢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她弯弯唇角一下,很快离开了法源寺,上了外面的马车。像来时一样,马儿在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沿路一片欢声笑语。法源寺里,挂着谢馥那一盏灯谜莲灯的地方,陈望已经枯立了许久。他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灯谜上一样,再也移不开。“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天渐渐暗了,周围的灯火也渐渐没了。守着他的国丈府下人们无可奈何,只好派了一个人去国丈府禀报。陈望对自己身后的一切一无所知,依旧看着灯谜,眉头紧锁,近乎入魔。☆、第016章告刁状“噼啪。”寝殿里的灯花爆了一下。昏昏暗暗的宫室,小太监赵平脚步轻轻地走到了黄铜灯盏前面前面,拿起了旁边细细的银簪子,挑了挑燃着明黄色火焰的灯芯。听说太子爷已经到了慈庆宫,没一会儿应该就要回到毓庆宫里。簪尖带得火焰晃动了一下,赵平的影子也在地面上摇动起来。呼啦,外面一阵大风吹进来。两扇门原本虚掩着,这会儿忽然开了,拍在两面墙上,吓得赵平手里的簪子,一下掉在了地上。“叮。”一声轻响。赵平眼底带着几分惊骇看过去,只以为是风吹开了门,可没想到这一看,竟然看见朱翊钧站在了门口。一身玄色的衣袍乃是上好的丝绸质地,虽与外面浓重的黑暗融为一体,不过也流淌着淡淡的光泽。他一手放在腰间,一手摆在腰后,一步跨了进来。赵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知太子爷回宫,罪该万死。”“不必,起来吧。”朱翊钧的脚步很平缓,脸上的表情在灯火的映照下,似乎也不很看得清楚。今天的太子爷看上去跟寻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又好像有一些不一样。赵平也说不出内心到底是什么感觉,在看见朱翊钧朝自己摆手的那一瞬间,他就领会了朱翊钧的意思。“奴婢告退。”赵平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圆头银簪捡起来,放回灯盏旁边,这才恭恭敬敬地牵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退了出去。到门口,赵平两手将门一拉,带上了。“吱嘎”一声,门关了。寝殿内吹进来的凉风,一下断了。朱翊钧静静地站在原地,昏昏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他朝着前面走了一步,一手一直背到身后,一直走到了屋里,终于将背着的手放下,转过来一看,掌心里躺了一把匕首。雪亮的银光,将他一双冷冽的眸子映在上头,丝毫毕现。“当。”匕首被他扔到了书案上,残留的淡淡鲜血还没有擦干净。朱翊钧抬手捂住自己的匕首,坐下来,头上微微薄汗,在昏暗的灯光下,早已经密密地渗出来。缺了匕首鞘,这一下麻烦可不小了。朱翊钧微微闭了闭眼,颧骨与太阳xue却是微微突出,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他咬紧牙关,缓缓将宽袍的袖子拉开……血腥气蔓延开。宫外。赵平才出来,心里正纳闷,太子爷老是有哪里怪怪的,平时虽也一副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可似乎没这么沉?他心里咕哝着,一路退出来。毓庆宫的管事牌子刘有德就在廊下伺候,见他出来奇了怪:“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