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悠扬欢快的圣诞曲在十二月二十四这天的深夜里就已经奏响,歌声飘荡在丹麦海岸线这个不知名的小镇上。 海水裹着繁星有节奏地拍打岸边石礁,试图将熟睡的沙鸥吓醒。 按照惯例,统治这片海岸线的加菲尔德家族的那位小公子会问父母,这片海水什么时候才能卷上一条红发碧尾的美人鱼? 但任何问题在小公子嘴里都有保质期。 今夜的他带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二指棉套握着十字架,只问:“mama,耶稣什么时候来?” 雍容华贵的女士看了一眼墙上嘀嗒不停的挂钟,掩嘴笑着说:“还有三分钟。” 滴答滴答,时间缓慢地流逝着。 “嗒!”挂钟时分秒针停滞在十二点零零分,镇上的大笨钟与此同时也被敲响,昭示圣诞节的到来,还有—— 耶稣降临。 与此同时,室内所有的水晶灯也骤然熄灭,黑暗笼罩这座宫殿。艾恩身边的妇人也不见影踪,他只得带着哭腔大声呼喊着父母,摸索前行。 “咔嗒!”一束灯光突然照射下来,光圈里面站着的正是艾恩的母亲,她笑容满面:“我的名字叫玛利亚,今天,我和约瑟订婚了。” 又一束光突兀打在一位男人身上。 那是艾恩的父亲,他背上背了对小小的翅膀,头上顶着天使光环,掐着嗓子,模样令人发笑,“噢~玛利亚,你是如此的善良可爱,上帝会在十二月二十五那天赐予你一个可爱的孩子,名字叫耶稣,他长大以后将是救世主!” 随后,他飞速褪去翅膀、扒掉天使圈,润了润嗓子说:“那么玛利亚,我们的孩子,救世主耶稣在哪?” 他们齐齐看向艾恩,满怀爱意地说:“在这! “今天,我们的‘小耶稣’六岁了!” 艾恩擦去脸上未干的泪痕,喜不自胜地抱怨道:“你们这样吓到我啦!”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庆祝小耶稣的诞辰日吧~” 母亲拍拍手,沉重的门扉轰然打开,浩浩荡荡地涌入一群奇装异服、居住在地球上的学生。 他们装扮各异,除去各种吸血鬼、垃圾桶、蟑螂恶霸令人心动又觉诡异的Cosplay外,还有有许多人衣着不同种族的服饰,欧式宫廷帝政风长裙、马面裙搭琵琶袖、日式浴衣……不可否认,银河联邦的成立使得世界不同的文化在逐渐融合起来,其规模庞大程度不亚于古文化中国汉代的民族文化大融合。 他们送给艾恩的礼物都堆积成了三米高的小山,摇滚乐、流行乐、古典乐被串烧播放,笑语欢声满堂。 在丹麦这个临近海岸线的小镇上,没有人不喜欢加菲尔德家族那个性格乖巧又爱哭的小少爷。 他们都将有着一头松软褐发的艾恩奉为“天使给予的礼物”。 这里是艾恩的童话世界。 当盛宴散后,父母会轮流给他讲故事。今夜,轮到他的父亲了。父亲坐在床边愁眉苦脸了许久,因为所有的童话都已经给艾恩讲过了。他左思右想,决定给艾恩讲述二十年前那桩神秘奥妙的传闻—— “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在我十岁的时候,地球传来了异世界的低语。” 艾恩不由捏紧被子,“噢?” “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低语,是一首不符合人类韵律的歌曲。那首歌曲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力量却强大无比,远远地听着也能感受到歌中的力量、喜悦、迷惘,还有悲痛。我站在草原上听这首歌忘了时间,不知道呆呆站了多久。 “等我回过神时,发现天空与大地上出现了彩色的五线谱,线谱上的音符都跟有生命一样,它们或飞翔或跳跃,欢快地跳动在世上每一个角落。” 艾恩:“这是真的吗?那为什么我没有见到过会跳的音轨和音符?” 父亲说:“因为它们都消失了。那首歌的声音逐渐消失,要知道除非歌曲被循环播放了,否则它终有结束时。那些随音乐而来的音符和线谱也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飘落到地上散去了。 “而我惆怅了很久,慢慢地感觉有什么随之东西消失了。于是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原来是时间。” 艾恩:“爸爸你的故事结尾好烂。” “又不是所有的故事结局都是HappyEnding!”父亲有些受伤,打开房间的小夜灯,“睡觉吧,明天mama就工作结束给你讲好故事了。” . 夕阳的光线给老旧的挂钟镀上一层金彩。 艾恩又一次问:“爸爸mama什么时候回来?” 站在一边身穿红白女巫服的少女说:“艾恩,请你接受真相。” 她转头盯紧局促不安站在门口的保险公司业务员,眼神冷漠。 业务员说:“那个……对于加菲尔德夫妇为调试附属星球重力系统而不幸逝世这一事,我们公司以及银河联邦表示深感悲痛,相信你们也是伤心欲绝。”他掏出文件,“这是我们的一点慰问……” “闭嘴!请你出去!”艾恩泪汪汪地说着,言语大声却毫无威慑力。 “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加菲尔德家族不需要一个无能的上位者!”弗维多·加菲尔德白发苍苍,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前。他夺过业务员手里的协议,“加菲尔德家族可比不了罗福,下届二十五人联邦大选里,也许就没有加菲尔德姓氏的人了!艾恩!你必须要学会接受所有现实!” 房间里充斥着艾恩骇人的尖叫声,白纸黑字里又填上了鲜红的指印。 充满幸福圆满的童话世界被弗维多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来自现实真相的寒风暴雪涌进来,春天居住的小镇被永远封冻,没有人能透过厚厚的积雪层挖出艾恩的尸体。 此后庆祝圣诞夜的权利,归属于撒旦。 “滴滴滴滴滴——” 闹铃声将屋内的难过搅得粉碎,业务员尴尬地接听通话,小声说:“我工作呢!你干嘛啊? “什么?!普缇纳突发暴乱伤亡不计其数?”发觉说话太大声,他连忙掩嘴,“那公司得赔多少钱……” 片刻,业务员打算告退,弗维多也收到普缇纳暴乱的消息连忙离开。 “艾恩”低垂着头,死死盯紧手里的协议文件,“每年,为了扩建人类居住地而死去的有多少人呢?为什么,不能停止这一活动?是这里不够幸福吗?他们要往外边去? “告诉我为什么,奈奈子。” 女巫刚想回答,看到他反常淡漠木然的神色顿了顿,“你还是太过天真了。” . 这里是高楼林立的上海,钢筋之森,但它已历经风霜,经过人类历史的数次世界大战与缓慢的地质变迁后,海洋已将半个上海市吞没,黄浦江与大海融为一体,曾经的东方明珠塔不复存在。 值得庆幸的是,人类意识到了危机。 如果各国战火继续下去,影响地球的生态平衡,那别说半个上海市与日本广岛,还有那些本就因海平面上涨而岌岌可危的西欧国家,甚至整块陆地都得沉没。 就此,银河联邦成立。 这是人类史上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放下所有偏见联合起来,无种族歧视,无性别之分,只是单纯地为了地球不至于覆灭而联手了。 当然,银河联邦成立的荒谬原由,也被不少历史学家称之为“上位者之间的过家家游戏”,先是把世界打穿,然后又为了拯救世界挺身而出,成立银河联邦。 基层民众就像各类ACG文化里出现的路人,不是倒大霉,就是背大锅,日常除了被强制倾听银河联邦的拯救世界和人类计划以外,就是为了三百块钱全勤奖要死要活。 在银河联邦书写了三百年辉煌建邦史后,为了纪念与歌讴他们自己,统领银河联邦的自恋长官们,在黄浦海,也就是曾经的黄埔江三十公里开外无度地挥霍他们手中的财富,建起了千米高楼——银河联邦总部。 楼层高度的海拔高度与天竞高,将人类统领宇宙的野心展现的淋漓尽致。象征着科技文明的LED蓝光,以极致简约的线条编织出这栋大楼的轮廓,无一处不在炫耀人类的科技与财富。 而每当太阳升起照耀这栋大楼,将门前那“银河联邦总部”几个大字照得金光璀璨时,又仿佛是这二十五位长官在无声地宣告—— 银河联邦才是人类的最终曙光。 今天黄埔海临岸格外热闹,人潮嚷嚷。 不少学生到这瞻仰二十五位银河联邦长官时,还配备了泳衣与海浪板,在太阳伞下的沙滩椅上悠然地观望搭载长官的专属舰机的到来。 “我们要不也找个时间去海滩吧?Maky。”罗福莱曼挂着完美的笑容,朝底下的学生们挥着手,在他旁边的穆诺玛奇亦是如此。 穆诺玛奇:“不,我还要优化尤妮的代码,她恢复粉碎数据的时间还是太慢了。” 罗福莱曼悻悻,“好吧,某种方面来说,遇到你真是我的不幸。” “我从未拦过你找外遇。按照约定,你只是需要一位能撑起罗福家族荣誉的夫人,我只需要你的精细胞和不拖我后腿、不给我的完美人生涂上黑点的丈夫。” 罗福莱曼抽了抽嘴角,哑然。 舰机边缝为金色的舰机越过海平面,在这座人造岛屿上停下来。 这里虽然铺着草坪,景观与大陆内地的花园相差无几,但所有人都知道,草坪之下是数万块含碳量极高的钢筋铁板,和一根直径百米多,埋在海平面下数百米高的混凝土基柱。 统领各局的长官都依次到齐,他们的舰机都不约而同潜入海底待命。 穆诺玛奇眼神毒辣,“24。”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罗福莱曼雀跃,兴致勃勃道,“加菲尔德家族那位老头子还没到。” 话音刚落,说曹cao曹cao就到。 边缝涂漆为白色的舰机以极快的速度往这里赶来。 罗福莱曼不由咂咂嘴,“老年人骨质疏松很容易骨折啦,舰机开那么快,我很怀疑上面是不是有人要篡位啊。” 舰机旋梯落下,低马尾白发带、衣着日式巫女服的女子走下来,声色不掺杂丝毫情绪色彩,“抱歉,媒体影视局长官身体不适,此次二十五人圆桌会议由我代为参加。” 穆诺玛奇皱起眉头,“这是……?” “加菲尔德家族的看门犬,上野奈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