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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维加斯馆同一段时间下班走得晚的那位,站在员工门口大门处,她总是能找到站在不起眼角落里的温礼安,两个人同时往着铁丝网处走去。机车经过海鲜大排档时他会问她饿不饿?“不饿。”第三次他问这个问题时,处于好奇她说饿。停下车,温礼安走进海鲜大排档,回来时手里多了打包盒。两份玉米虾仁面摆在桌面上,那是自那件糟糕的事情出现后梁鳕第一次和温礼安一起吃饭。他坐在她对面,餐桌还不到半米宽,迟疑片刻,梁鳕拿来了一本书,被打开的书像一道迷你屏风,挡在那两份玉米虾仁面中间。刚拿起汤勺,迷你屏风就被拿走了,看也没看对面的人手伸向书,迷你屏风再次摊开在桌面上,转眼间它又不见了,再去拿,再摊开。下一秒,两支手一前一后盖在书上,她的在底下他的在上面,她力气不及他,一下子,竖起的书又倒下。两双眼睛赤裸裸对上,先敛眉地是温礼安。他淡淡说着:“我讨厌书被沾到鱼腥味。”“温……”最终,在他的注目下抿着嘴。名字叫安娜的白人医生迟迟没有出现在梁鳕面前。八月最后一天,和往常一样下班,坐上温礼安的机车,机车刚刚从铁丝围墙下穿过,梁鳕就看到中央广场上用烛光铸造而成的巨大心形。及腰长发、长得像卡通娃娃的女孩站在心形中间,女孩脸朝拉斯维加斯馆方向,手里拿着麦克风。透过麦克风,女孩叫着一个名字——温礼安。“温礼安,我真的喜欢你。”“温礼安,今晚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温礼安,这是我给我们两个人的一个机会,下个礼拜我要开学了。”“温礼安,如果你在天亮之前出现的话,我可以留在天使城不走,我可以为了你不要我的姓氏。”女孩的声音已经沙哑成一片,那是拉斯维加斯馆的工作人员口中“和别的有钱人家千金不一样”的黎宝珠。“温礼安,如果你在天亮之前出现的话,我可以留在天使城不走,我可以为了你不要我的姓氏。”轰轰烈烈。想必,黎宝珠的行为把附近娱乐中心的老板们也感动了,他们纷纷关掉霓虹设备,随着五光十色的光线消失,夜空的星星一下子灿亮了起来。星光下,那被烛光包围着的女孩纯真圣洁。而天使城在这个瞬间也变得不像天使城。黎宝珠都把平日里只喜欢钱的老板们感动了,那么那个被告白的人呢?第33章三伏天机车从绕过拉斯维加斯馆的铁丝网围墙,风、汽车噪音、闹市区的喧闹取代了透过麦克风传达的略带沙哑的女声:温礼安——下一个眨眼间,连尾音也消失不见,再再下一个眨眼间机车从亮蓝色路牌下穿过。温礼安今晚的车速比起往常还要慢上一点,数次梁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嗯,今晚机车经过海鲜排挡时温礼安并没有问她饿不饿。这个晚上,梁鳕没和往常一样在她洗澡时让温礼安到外面去,窗外乌云密布。洗完澡,刚穿好衣服就下雨了,侧耳倾听,雨很大,从雨点打在香蕉园上发出的声响就可以判断,这是下在三伏天里最大的一场雨,这雨点打在人身上通常很疼。黎宝珠一看就是那种爱面子的人,她都拿着麦克风广而告之了:会等到天亮。与其说那是爱面子的人倒不如说傻姑娘吧,傻姑娘们总是很固执。这雨点也把那数千只蜡烛都浇灭了吧?要讲究浪漫也不看地点条件。要是她就不会干蠢事,要知道,这个鬼地方雨说来就来,费了那么多功夫去点亮的蜡烛一遇到雨全军覆没是意料中的事情。雨还在下,而她已经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站了好长一会时间了,呼出一口气,梁鳕决定回房间睡觉。她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没时间去闲事。香皂是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梁鳕并没有去留意,等到发现为时已晚,她今天穿的是及膝裤裙,裤裙裙摆随着她的身体弧度往上拉露出膝盖,眼看膝盖就要摩擦到地面去了。要知道地面铺的是泥土混和粗砂材料,而且做工极为粗糙。一想到白人医生离开前一再强调的第一要忌讳,刹那间梁鳕魂飞魄散——魂还在半空中盘旋,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膝盖距离地面也就只有半公分左右,而她现在整个身体呈现出袋鼠般姿态正挂在温礼安身上。可以说,这个瞬间的温礼安在她生命中扮演了力挽狂澜的英雄角色。在眼睛一黑前梁鳕都把这个意外带出来的连锁事件提早想好了:感染、恶化、被所有人遗弃、走投无路、一了百了、从她墓志铭前经过的人扼腕叹息,可惜了这么年轻。温礼安那么一拉,间接把她从连串的噩梦中拉出来。从噩梦逃离的第一时间是嚎啕大哭,顺势把脸埋在他怀里,把这一礼拜的情绪借助眼泪一并发泄出来。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叫屈:“温礼安,我以后再也不去尝试当善良的人了。”输血输出了大麻烦,刚为黎宝珠着想就差点摔了一跤,这个时候摔跤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想当善良的人无非也想讨一个天堂的席位,总不能生也落魄死也落魄。如果这时要是换了君浣的话他肯定会说“谁说小鳕不是善良的人了?小鳕是天使城第一善良的人,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天气很热,当时你把冰棒都给我了。”彼时间,梁女士身上还有点积蓄,积蓄是美国大兵留给她的,穿着尼龙裙的她被mama牵在手里,一身的臭毛病。天气很热,她把冰棒递给脑门被太阳晒得乌亮乌亮的男孩,那成了印证她是善良姑娘的标志。可男孩不知道地是那冰棒是她最讨厌的香蕉味,这个鬼地方什么东西都喜欢加点香蕉香料,香蕉味的洗发水,香蕉味的香皂,香蕉味面包都要把她吃吐了。然而,弟弟是弟弟,哥哥是哥哥。听听,温礼安都说了什么“的确,你不适合当善良的人。”这么说来,她在他眼里一直没存在什么正面形象了,这么说来,那天堂的席位她想都不要想了。继续哭着,而他任凭着她哭着,很快地,泪水沾湿了他的肩膀。梁鳕一边哭一边想,这个肩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