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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真是让人寝食难安。也怪不得方尚宫一来就告诉她,不要战战兢兢总想着肚子,保有一颗平常心。这种时候谢宁只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平常心。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方尚宫除了皇上一来的时候出来迎驾,后来就一直待在自己屋里头没出来,白洪齐倒是对这一点很满意。今儿皇上亲手给谢美人剥虾仁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上太期盼一个儿子了,若非如此,他绝不会这样做。谢美人只要能生下个健康的儿子来,那简直就是要一步登天了。要是这方尚宫是个不安分的性子,那以后难免会有麻烦找上门。既然这是个识趣的知道进退,白洪齐当然不会和她过不去,要有机会,倒也可以给她行个方便,卖个人情,往后总归是要打交道的。听说她以前服侍过贺太妃,贺太妃还在世的时候就是个安静不与人争的性子,看来这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皇上一身是事,来用了晚饭之后又陪着谢宁说了会儿话,还是得折返长宁殿。谢宁扶着青荷的手送到了门口,皇上坐上御辇,还俯过身来叮嘱她:“夜里风凉,你快进屋去,朕明儿再来看你。”“皇上多保重身子。”御辇缓缓向前,谢宁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方尚宫走了过来劝她:“谢美人回屋吧。”第二天一早起来后苑里众人就听说了一件新鲜消息,昨晚皇上来萦香阁用膳后,回去的路上有个新进的美人唱曲邀宠。——————————————————————今天特别的冷,下了场雪。雪粒往脸上打,眼都睁不开了。不过下场雪之后,空气倒是好多了。☆、四十三邀宠这种事毫不新鲜,青荷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还当成笑话说给谢宁听。“后来呢?”“皇上的御辇根本没停,直接回长宁殿了。”青荷小声说:“听说皇上问了句,今天教坊又排歌舞呢?”谢宁忍不住笑了:“促狭,你们胆子太大了,连皇上也敢编排。”皇上才不会这么问呢,教坊司离这儿老远呢,哪有跑这里来排演歌舞的道理。再说,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甚至经常在发生。谢宁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刚进宫不久的时候,那时候她们就象现在住在掖庭的那些年轻姑娘一样,对宫廷一无所知,既茫然又充满斗志。有一次宴会,那一次新进宫的美人中有一个,在宫宴上跳起了飞仙舞,那曼妙的身姿,象云雾般掠过纱袂长袖,简直态拟若仙。所以唱歌真不算什么。青荷嘲笑对方是另有原因的。象这种新进宫的美人是没那个本事和人脉去打听皇上的行踪的,她们肯定用的是笨办法,找人看着萦香阁,守株待那个兔。而且皇上来的路上她们也没那个胆,没那个脸提前把皇上截住,就只能守在回去的路上碰运气了。皇上对这一次的采选本来就不太上心,这在八月里的时候谢宁就察觉了,因为夏天里席卷了青州、乾州共五个郡的那场水患,那一段时间宫中人人都谨小慎微,皇上可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而就在这些姑娘翘首期盼皇上的召幸时,谢宁又恰巧有孕了。皇上并不是个沉迷于女色的人,再英明神武,皇上终究也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心力终究是有限的。要欣赏一个新的美女,也得有相当的闲情逸志才成。显然皇上现在是无暇分心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冷,青荷可听说,昨晚上那唱曲的姑娘冻病了,多半是不知道皇上几时走,一直在暗处守着,可是费心费力的唱曲邀宠皇上又没搭理她,回掖庭宫以后还遭人奚落了一番,连冻带气的,可不就病了嘛。掖庭宫的人似乎没有给她请太医。这宫里头不是谁病了都有那个脸面请太医的,没那个命的人能怎么办呢?一是小心着些可别病,真要病了那就得看运气,熬过去算运气好,熬不过去也只好自认倒霉了。不用往远处找,就说萦香阁,当初连谢美人在内一共是三个人住进来,死了一个走了一个。当初同一批进宫的人里头,她可不是唯一一个丧命的。青荷只说了前半段,生病那一节就略过没提。谢宁正试一件新的夹袍。方尚宫就出身针工局,对针线活计可以说是十分内行。这批衣裳送来,方尚宫领着人沿着缝线拆开衣里,把里垫都细细查过一遍才又重新缝起,当然这件事儿方尚宫嘱咐了不要告诉主子,怕她为此事劳心费神。青荷跟着方尚宫可算是长了见识了。要是方尚宫不说,青荷可想不到这衣裳上头也能做手脚。冬衣不象春夏的季节里头衣衫都十分轻薄,这又是里子又是面儿,里面还夹有衬垫,真要有人做什么手脚,是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方尚宫既细心,又尽心,由不得青荷不服气。新送来的那批宫女和小太监都先安置在后头,先不令他们近前服侍,总得查看一下性情人品,多教几日规矩再说。人多了,人气也就随着旺盛起来。以前萦香阁里人少,后院子是锁起来的,一到晚上后头黑灯瞎火死寂一片,没谁往后头去,倒是常听见野猫在空院子里叫,杂草也长的飞快,夏至的时候拔一次,没一个月又长的满满的,都有一尺来高,还得费力的去铲。人气不是一样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是又确实能看得见,听得着。有人住的屋子就是显得干净、亮堂,暖和,和废弃的空屋全然不同。可青荷觉得啊,萦香阁气运和从前大不相同,那是因为皇上常来的缘故,得了龙气庇佑,萦香阁才变成了一块风水宝地,主子的福气也才会源源不断啊。刘才人还是老想过来,她现在倒是不提搬回来的事了。一来她之前就提过,谢宁没答应。再说现在她搬回来也没地方给她住了。除了新拨来伺候的这批人,余下的西厢的空屋子都被青荷收拾出来做了库房了。谢宁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少家底了,皇上的赏赐,周公公和齐尚宫这些人明里暗里的馈赠,还有收的礼,积少成多,原来那间库房早就装不下了,青荷回了谢宁一声之后,把西厢收拾出来当库房使用。刘才人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当时她嫌萦香阁偏僻、不吉利,硬是托这个求那个的搬了出去,谁能想到谢美人今日的际遇和萦香阁现在的风呢?她想借着从前同住的情分过来套近乎,来两次都让方尚宫挡住了。一次是说谢美